第518章禪位

  「朕生惡疾，欲傳位於皇太子曦」，老趙第一句話就讓三人目瞪口呆。

  「不可！」，韓琦立刻道：「陛下正值壯年，偶有小疾止靜養以待痊癒即可，傳位之舉大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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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與狄青皆同聲勸慰。

  除了寬慰老趙，三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大宋經過軍改和官制大改，一條鞭法又大獲成功，大宋國力日漸強盛。

  在這個關鍵時刻，老趙若禪位，萬一橫生波瀾，則數年努力功虧一簣，無論是木子還是韓琦，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其實木子等人也知道，老趙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可即使是躺在榻上，老趙也是不可或缺的，誰都不敢保證趙曦登基後會做出什麼事，萬一年少衝動之下做出什麼魯莽舉動，大事去矣……

  老趙擺擺手讓三人別急，努力伸出手去，一隻抓住韓琦，另一隻抓住木子，殷殷道：「朕這般模樣，如何處理朝政，面見外番？韓相志遠，乃我朝文武之翹楚，國之柱石，值此時應攜力輔助新君，休要推脫。

  太子雖近成年，但終究年幼，朕意授兩位愛卿太子太保銜分領文武，如此則社稷穩固，開大宋中興之盛世」。

  說著又看了狄青道：「只是要委屈狄愛卿……」。

  狄青立刻跪到行禮，哽咽道：「陛下放心，青絕無怨言，我兄勝青十倍，任樞密使乃眾望所歸，青必傾力報效陛下！」。

  三人明白了，老趙明顯早有決斷，連三人的位置都安排好了。

  韓琦情知已經沒法改變，遂退而求其次道：「陛下，臣懇請陛下退任太上皇，不遷居別處」。

  老趙皺眉道：「新皇登基，朕應出宮別居……」。

  「陛下！」，木子打斷他的話道：「陛下對我有恩，我自應報答陛下，若陛下遷居別處不理朝政，我寧願回靈山島！」。

  狄青附和道：「若陛下不改初衷，臣亦自請致仕！」。

  老趙猶豫良久，才微微點頭道：「朕知道卿等擔心什麼，也罷！便遂卿心意」。

  木子與狄青忙賠罪道：「陛下恕罪」。

  老趙擺擺手示意無妨，說道：「守忠，讓曦兒進來」。

  趙曦走進來，老趙道：「皇兒，與韓相見禮，拜師禮！」。

  韓琦一聽，忙起身推辭，老趙執意不許，「韓卿欲棄朕？」。

  韓琦沒法，只得坐下來接受趙曦的師禮。

  一直懸而不決的少傅終於決定了，日後趙曦登基，韓琦便是太傅，可以預見，當然也是第一任宰執。

  趙曦剛剛起身，老趙又道：「與木卿見禮！」。

  趙曦剛要行禮，老趙大聲道：「行晚輩禮！木卿與你有甥舅之情，對你有大恩！」。

  木子不太想接受趙曦的晚輩禮，推辭道：陛下……」。

  「志遠！」，老趙打斷他推辭，楞楞的看著他，木子再也說不出推辭的話，因為他在老趙眼裡看到了祈求……

  這個可憐的老男人，當初為了皇家臉面囚禁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如今又為了送兒子上位費盡心力。

  趙曦跪到木子面前，老趙又道：「狄卿立於志遠身側」。狄青只得依言現在木子側後。

  老趙道：「志遠，此前曦兒年幼無知，且饒他一遭，如何？」。

  木子看著他殷殷期盼的目光，實在不能拒絕，遂點頭道：「陛下言重了」。

  老趙這才靠到枕頭上吩咐道：「還不行禮！」。

  趙曦依言向木子磕頭，自稱晚輩，木子待他行完禮扶起他。

  老趙終於放下心事，說道：「卿等回去歇息吧，朕與皇兒說幾句話」。

  韓琦與木子狄青默默走出皇宮，看著應詔而來的禮部和欽天監的人入宮。

  「陛下早有決斷了」，木子嘆道。

  禮部和欽天監的人當然是為了禪位大典來的，老趙早就做好了安排，而且很明顯，他一刻都不想耽誤。

  韓琦點點頭，說道：「方才幸虧木帥堅定」。

  剛才木子堅持不許老趙離宮，不惜以辭官威脅，最終迫使老趙改變主意。

  目的當然所有人都明白，就是為了讓老趙在皇宮裡於關鍵時刻給趙曦糾錯，防止他跑偏，幸好在他的堅持下老趙改變了主意。

  天近黃昏，汴樑上空炊煙裊裊，大街上的店鋪紛紛掛出燈籠，仍有許多人在忙碌著。

  木子痴迷的看著，他不敢想像這一切毀滅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惡魔一樣的異族人屠殺人群，血流成河，整座都城陷入火海，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不敢啊韓相，這是大宋唯一的機會了……」。

  錯過了這次，大宋又要回到老路，所以他不敢冒一絲風險，為了避免那個末日，垂死的老人也不能放過，只要他能起一點作用，木子就不能放他離開清閒。

  韓琦遲疑了一下，說道：「即使我們不成，將來還會有機會的……」，他察覺到了木子心中的悲憫，試圖安慰他。

  木子搖搖頭，輕聲道：「不會有了，我們就是大宋最後的機會……」。

  牛家村里又多了些新房子，有幾家門口還貼著喜字，木子走到街頭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下，大半的屋裡都點著燈。

  這是好事，能點得起油燈說明日子寬裕，第一次來牛家村的時候也是晚上，整個牛家村一戶點燈的人家都沒有。

  「二哥，牛家村人的日子比以前好了」。

  狄青今天特意來陪他喝酒，好幾年沒見了，當然要好好聊聊。

  「都是受了哥哥恩惠」。

  木子有些得意的笑笑，「自然是受我的恩惠」。

  木家大院門口掛著燈籠，遠遠看過去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木子到了近前，人群紛紛行禮，「木爺回來了」。

  「木爺，吃飯沒？」。

  「快回家歇歇吧，這一走就好幾年」。

  「木爺這回回來住多久？」。

  木子邊走邊說道：「大冷天的都回吧，我回家吃點飯」。

  臨進大門的時候，又加了一句，「這回不走了」。

  人群爆發出一片驚呼。

  「俺明天再來看木爺」。

  「木爺早點歇著，俺們回了……」。

  人群興奮的散開，頃刻間大街上走的乾乾淨淨。

  木子問道：「牛家村現在里多少人了？」。

  原本七十幾戶的牛家村明顯大了許多，剛才的人群也明顯不止三百口。

  猴子笑道：「我的哥哥，你猜知道？牛家村現在都一百六十多戶，近八百口了，這些年來投親靠友的紮根落戶的可是不少」。

  木子笑著搖搖頭，「以前竟沒發覺。去準備點吃的，小顧他們還在半路呢」。

  「阿爸，我準備好酒菜了」，格格笑盈盈的站在那裡叫了一聲。

  少女靚麗，木子微微眯著眼看著她沒說話。

  那個頭髮枯黃瞪著大眼睛的小女孩兒仿佛就在昨天，而現在，小女孩兒忽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