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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福爾摩斯素芝

2024-05-23 20:53:14 作者: 凡秀

  茶葉清香,跟煮的茶湯完全不是一回事,先苦後甘,唇齒留韻。

  桌子上放著一摞紙,素芝想隨手拿起來看看,沒想到卻被拿走了,趙禎陪笑道:「阿姐,這是國策,不可隨意翻閱」。

  趙素芝笑眯眯的看著他裝進匣子,又放到懷裡,默默注視著他。

  趙禎被姐姐看得有點毛,乾咳一聲,低頭喝茶。

  素芝幽幽的道:「國策和茶出自一人之手吧?」。

  趙禎愕然看著姐姐,驚問道:「阿姐如何得知?」,由不得他不驚,茶好說,國策泄露出去後果就嚴重了。

  一擊命中,素芝心裡有底了,繼續道:「我不但知道茶和國策出自一個人,我還知道那人就是木子木都頭!」。

  趙禎驚的站了起來,他不懷疑姐姐監視他,他驚的是昨晚發生的事,他自認為做得隱秘,現在竟然被知道了。這麼重要的事,竟然這麼快就泄露了。「阿姐……到底如何得知?」。

  趙素芝看著他的樣子,終究沒忍住笑出聲來,道:「看把你嚇得,我猜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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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從小佩服阿姐聰明有決斷,忍不住問道:「阿姐如何猜出來的?」。

  趙素芝哼哼笑道:「那策論明顯是皇后筆跡,墨跡還很新,就是最近一兩天的,如果是朝中大臣和致仕的老臣,那就是奏章了,不會是皇后親筆記錄」。

  按理大臣奏對,皇后是要迴避的,即使不迴避皇后也不可能親自動手。

  「你若去城裡哪個大賢家裡,城中必有傳言,既然沒有,說明茶葉不是來自城中。你說了茶葉是新得的,你新得了視若珍寶的策論,又新得了茶,那來自一個人就不奇怪了」。

  「既然策論被你視若珍寶,以你的脾氣肯定會升他的官職,不在官場也會征僻入仕,既然有人說出了好的國策,你卻沒封人官職,說明這個人不太好封賞」。

  「最重要的是,你是我弟弟,我知道你是個饞貓兒,你今晚吃了木子的菜竟然反應不大,你說正常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吃過!而且就在最近,而且我說把木子淨身送與我的時候,你反應激烈」。

  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弟,太了解了,趙禎好吃,竟然對木子做得菜表現的那麼淡定。趙禎愛才,竟然沒人得到提拔封賞,這些特性決定了獻策的人必定與常人不同,所有這些加在一起,好像就只有木子了。

  而且雖然只見過匆匆一面,趙素芝堅定的認為木子不是常人,如果有人突然對趙禎獻出治國良策,她不意外這個人是木子。

  「把所有的不可能去掉,剩下的那個就是事實!」

  趙禎佩服的五體投地,嘆道:「阿姐,你若做皇帝,勝我百倍」。見微知著是了不起的能力,趙素芝能從小事推理出事實,由不得趙禎不服。

  趙素芝撇嘴笑道:「我才不稀罕做皇帝,每日累死累活,不得自在」。

  又道:「這木子倒是個有才的,武能上陣殺敵,文能定策安邦,還會做好茶美食」。後面一句她沒說,還會寫詞,還寫的那麼讓人心動。

  趙禎鄭重道:「還望阿姐保密此事,現在傳揚出去對木子不是好事」。一個小人物突然引人注目,是很危險的事。

  趙素芝點點頭表示明白,:「那你準備如何封賞?總不能沒有表示吧?」。果然女生外向……

  趙禎苦笑道:「我正為此事犯愁,封官不合規矩,封爵更難,沒有正當功勞政事堂不會同意的,賞錢……」。

  他不好意思說,賞錢賞多少合適?少了拿不出手,多了他也沒有啊,別看他是皇帝,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皇家收支和國庫是分開的,除了皇莊這種皇帝的私人土地,朝廷會每年撥發一定的錢給皇帝過日子,如果花超了,對不起,自己想轍。

  皇宮裡這麼多人,少了撐不起門面,多了吃喝穿戴可都是要錢的,所以皇帝的日子並不寬裕。

  趙素芝翻個白眼兒道:「你啊,小時候的伶俐勁兒哪去了?你難道忘了那次大朝會的事了?」。

  趙禎道:「大朝會……」。大朝會為了木子西路軍的封賞和歸宿,滿朝文武吵翻了天,最後是張老相公帶來了木子的奏摺,完美解決,這次又是因為木子的封賞。「阿姐的意思是……」。

  守忠回來了,拿來了地契,開封府不會為這點小事給皇帝添堵,辦事效率不低。

  接過地契,趙素芝道:「這事交給我,有空我去給你問問,看看木子想要什麼不就行了」。

  趙禎猶豫道:「阿姐親自出面?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吧?」。趙素芝可是大長公主,去跟木子接觸好像有點過了,理由不正當也不充分。

  趙素芝揚了揚手裡的地契道:「阿姐跟他合夥做點買賣行不行?」。

  太行了,木氏糧店做得很大,開分店勢在必行。大長公主殿下是商界女強人,又有現成的糧商鋪子,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老趙道:「那就多謝阿姐了」,想了一下又躊躇著道:「想來木子不會讓朕為難的,若是……還望阿姐能轉圜一二」。

  趙素芝鄙視的望著他,這是怕木子獅子大開口啊,讓老姐幫忙講講價,你還真是既想要面子,又想要里子。

  天色不早了,素芝爬上馬車,揚揚手裡的地契道:「琴兒,明天早晨打發人去牛家村送帖子,邀木子過府議事」。

  琴兒撫額道:「姐姐,你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能不能矜持一點?」。

  今天晚上見過一面,第二天一早就下帖子,這也太性急了吧。

  素芝想了一下,猶豫的道:「倒也是,太急了不好,要不中午去?」。

  琴兒「……」。

  果然,女人是感性動物,一旦動了感情,智商直線下降,這事跟年齡閱歷等無關,是天性

  琴兒雙手擠著素芝的臉道:「姐姐,醒醒,你是個四十歲的寡婦,人家木都頭是二十歲的小伙子,你能不能矜持點?」。

  素芝大羞,惱羞成怒的翻身把琴兒壓在身下,道:「你個小蹄子反了天了,敢消遣老娘,看我不撕了你」。

  琴兒也不怕她,伸手抓住她胸口道:「老不羞的,寡婦想野漢子,一刻都等不得了」。

  素芝不甘示弱,也抓住她胸口道:「我寡婦想野漢子天經地義,你個小蹄子就是添頭兒,過幾天先把你送出去」。

  主僕二人在馬車上肉搏,戰況慘烈。

  琴兒對素芝太了解了,哪怕再年輕十歲也好,兩倍的年紀……

  可只是看了一眼,素芝就中毒了,無可救藥。

  所以琴兒要讓她發泄出來,以一種沒有廉恥,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去肆意發泄。

  趙禎送走了姐姐,他的半斤茶葉終究沒保住,最後他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給我留一點兒,可霸道的姐姐還是全拿走了,並說,你要麼撒手,要麼就還我的五萬貫。

  阿姐帶著勝利的喜悅走了,趙禎喝著殘茶笑的很開心,他滿足於阿姐霸道的拿走他的東西,這是親人才有的態度。

  把守忠叫進來,趙禎鄭重的指著小匣子道:「除了朕,任何人不許碰」。

  守忠答道:「奴婢明白!」。

  趙禎指著一封信道:「明天一早送往陝西給范相,不能有任何紕漏」。

  守忠答道:」奴婢明白!」。

  趙禎又道:「明日傳旨給西夏使者,遠來勞苦,先歇息些日子再面聖吧,派人盯著他們,看看跟什麼人接觸」。

  公事安排完,趙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

  阿姐今晚來的不對,她不是那種為了幾間鋪子就按耐不住的人,她的驕傲不可能允許自己這麼做。

  阿姐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她今晚來肯定有別的目的,可她走的很歡喜,她得到了什麼?

  幾間鋪子,半斤茶葉,這就是她的目的?

  不對,她得到了接觸木子的理由,可她要接近木子幹嘛?難道她真要跟木子做買賣?

  也不對,阿姐不缺錢,也看不上木子這點賣糧食的小買賣。

  難道……

  趙禎道:「守忠,去查一查……算了,你下去吧」。

  不能查,不能對阿姐做這種事!

  親人就是親人,如果對親人做這種事情,還算什麼親人?

  大宋皇宮狹小,當然,那是相對於歷朝歷代的皇宮而言。相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皇宮依然大的超乎想像。

  大到足夠趙禎漫無目的的走很久,直到走到一個小院子前,大門緊鎖,兩個身強力壯的宦官守在門口。

  「開門!」,趙禎走進了小院子,他已經很久很久沒來過這裡了,他很怕來這裡。但今晚他只能來了,因為整個皇宮裡,只有這裡有他的親人,哪怕是他不想提及的親人。

  朱才人好久才反應過來,瘦弱的身體跪到在地上瑟瑟發抖,看上去一陣風就能吹走,嘴裡喊著:「陛下」。

  趙禎坐下道:「我路過,看看曦兒」。

  朱才人淚如雨下,陛下終於來看曦兒了,八年了,從曦兒出生後,陛下這是第二次來看他的兒子,上次是曦兒三歲的時候,只看了一眼陛下就走了。

  制止了朱才人叫醒孩子,趙禎堅定的走過去掀起帷幔,彎下腰摸著孩子的臉,看了許久。

  趙禎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一陣天旋地轉。

  朱才人連忙努力扶住他,讓他坐到椅子上,剛要去喊人,趙禎卻道:「別去!坐下,朕沒事」。

  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趙禎漸漸平復下來,朱才人鼓足勇氣說出了想過千萬次的話。

  「陛下,奴婢死有餘辜,可曦兒畢竟是陛下骨血,奴婢不敢奢望,曦兒只求能出去一次,只一次就好,然後再無所求」。

  說完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只幾下就磕出了血,可她不敢停,她不知道陛下下次來會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那天。

  趙禎道:「起來吧」,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

  慢慢移步往外走。朱才人跪在那裡哭道:「陛下……」。

  「過幾天讓柔兒和昕兒帶你們去城外住兩天,然後,然後……」。他實在說不出口。

  朱才人大喜道:「多謝陛下,奴婢和曦兒多謝陛下,只要住兩天,隨陛下處置,奴婢和曦兒絕無怨言」。說完連連磕頭。

  趙禎又一次踉踉蹌蹌離開了,他忍受不了心碎的感覺。

  宗人府里記載著趙曦八年前就死了,他的生母朱才人也因難產而死。

  可他的兒子趙曦就睡在床上,朱才人也快要變成一具骷髏。

  他們在這個小院子裡生活了八年,從沒走出過一步,除了那個送飯的啞巴宦官,他們只能偶爾見一次微柔和趙昕。

  他們提出了卑微的請求,只求能離開小院子看一眼,然後他們就會安心回到這裡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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