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見師兄（二合一）

  對於這方神魔世界的生靈來說，很多時候是沒有光亮的，有的是一片黑暗。

  神魔妖鬼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掙扎在紅塵中，弱肉強食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唯獨修煉到了散仙之後，才會微微有些自保之力，到了天仙，才得幾分逍遙。

  白素貞還好，她總歸是有幾分氣運的，不管是偷了法海的丹藥，還是被驪山老母收為記名弟子，總算是有一身不錯的修為，而小青則是人生皆苦，山野小妖，謹慎掙扎求活，若遇不上莫塵，她連自己的愛情都守不住，更無論是和白素貞分離，對法海老和尚恨之入骨，卻報仇無門了。

  縱然最後的結局是白素貞法海眾人都成仙，可是成仙作佛之後，要守那天條，不得動情，這結局白青二妖想要的嗎？顯然不是，她們水淹金山寺求的是什麼？求的不過是個順心意，求的不過是個團聚罷了。

  好在有莫塵，將這一切的一切都更改了，力抗佛門兩尊佛祖，只手鎮壓了法海老和尚，什麼西湖水干，雷峰塔倒，都不用再出現了。

  白青二妖不知道她們原本的結局，但是對於幫她們鎮壓了法海的莫塵還是心存感激的，只見白素貞盈盈一禮，對莫塵謝道：「此番，小妖多謝莫前輩出手相助，若無前輩援手，只怕，只怕我與青兒已然犯下了大錯，不曉得還有沒有與夫君團聚之日。」

  小青亦是恭恭敬敬的一禮道：「小妖在這裡給前輩賠罪了，小妖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莫前輩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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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三番兩次的衝撞莫塵，雖然莫塵沒放在心上，但是今日她得知了莫塵焚天大聖的身份，自然是心頭惴惴，要賠禮道歉一番。

  說實話，莫塵當然不會怪罪小青了，不說她夫君白玉堂曾經救過他性命，單是小青這直來直去的性子，便頗得莫塵喜愛，甚至還在白素貞之上。她不過一個山野小妖，對白素貞可謂是有情有義，兩肋插刀，反觀白素貞，自己有大能弟子，凡事多了一分底氣，對許仙的付出遠勝對小青這個姐妹。

  她要是真愛惜小青，就會不要小青與她一起引動錢塘江水，水淹金山寺，造下無邊殺孽，斷了旁人修行前程了。固然是小青自願的，可這是救白素貞自己的丈夫，白素貞若真把小青放在極重要的位置，又如何忍心這般做？

  「我又豈是心胸狹窄之人，兩位不必多禮，起身吧。」莫塵衣袖一拂，立時托起了二人。

  他笑道：「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佛我已經送走了，這人嘛，我今日索性也幫你們救了，省得日後見了無當師姐的面，她又埋怨我，說我不把事情做完。」

  說著話，莫塵笑了一笑，也不管白素貞臉上驚喜交加的神色，一步邁出，整個人沖天而起，與雷峰塔頂齊高。白素貞和小青久戰之身，法力損耗嚴重，靠她們是無論如何都打不破佛塔那層金光禁制，更無論是塔中的護塔神靈了。

  「以眾生信仰為基，卻滿足個人私慾，囚禁凡俗，我看，今日這雷峰塔，便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

  莫塵大喝一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朝著雷峰塔一點，剎那之間，風雲變色，他手上一枚赤金色的指印緩緩飛出，帶著股浩蕩磅礴的威勢，直直朝著雷峰塔上飛去。

  嗡嗡嗡！

  似乎是感覺到莫塵的威脅一般，那雷峰塔無人操縱，自發運轉，塔身之上的佛光大綻，一道道的梵唱聲響起，似乎此地是人間佛國一般。

  在那佛光里，一尊氣勢雄壯，身形威武的金甲神將驀然現身，手持一柄鐵鐧，一身氣息，赫然也是一尊地仙，難怪日後那白素貞困居塔內不得出，卻是有這般護法神將看著。

  「大膽，竟敢大放厥詞，挑釁佛寶！」金甲天神面無表情的厲喝一聲，手中的鋼鐧一揮，那無盡佛光竟然憑空凝成了一尊如來佛祖的金神懸與雷峰塔上方，做拈花微笑狀，一掌平平拍出，迎向了莫塵那枚指印來。

  這金甲神將卻非真神，而是混合眾生信仰之力，以類似黃巾力士的手法煉製出來的護法神靈，沒有神智，只知道死板的恪守規則，不然的話，換個真地仙在此，瞧得剛才那一番大戰，此時此刻，恐怕早就不知道溜跑到了哪裡去了。

  佛掌與那枚赤金色指印相交，只是瞬間，那指印便化作了一道赤金色光華，一下子將如來佛祖的金身連同金甲天神和雷峰塔都罩住了。

  隨即那赤金色光芒消失不見了開來，就如從未出現過一般，恰在此時，那雷峰塔綻放的金光也是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金光凝練成的如來金身忽然湮滅成了虛無。

  至於那金甲天神，更是神色驟變，厲喝一聲，隨後整個人就如同沙子堆砌的一般，灑落了一地。

  咔嚓！咔嚓！……

  雷峰塔那莊嚴宏偉的塔身上，突然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蜘蛛網一般猙獰可怖，還在不斷的擴大中，那被庇護在雷峰塔中的闔寺僧侶，見到此般景象，一個兩個都是慌得亂喊亂叫，六神無主，直如末日來臨般驚慌失措。

  唯獨一個人例外，那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模樣還算俊秀，此刻站在塔窗前，怔怔的朝下方的白素貞看著，眼裡滿是柔情，還噙滿了淚水，這人正是許仙。

  自進入雷峰塔，那白素貞來尋他時，他便有意相見，尤其是白素貞為他水淹金山寺時，他更是拼命的想出去阻止這一切，讀書人沒幾個笨的，以許仙的智慧，雖說平日裡呆板單純一些，總也是想清了這一切都是法海的陷阱圈套。

  可是想清楚這一切他也跑不掉了，這塔內有一眾僧侶看著，又有護法神將，他區區一個凡人，如何能突破著重重阻礙跑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外邊發生的一切，暗暗為自家娘子祈禱。

  轟隆！

  雷峰塔終於是在那裂縫中撐不住了，整個塔身陡然崩碎，朝著地上狠狠的砸去，莫塵衣袖一揮，他那衣袖口子猶如一個黑洞一般，剎那之間，一股莫大的吸力罩住了這雷峰塔上的每一個人，將其盡數都吸了進去。

  神通袖裡乾坤！

  以莫塵的身份地位，連法海都饒他性命，自然是不會與這些尋常的金山寺僧侶為難，那樣太有失顏面了。

  將眾人放置在地面上，看著白素貞和許仙二人激動的相擁，莫塵點了點頭，總算是消除了他的內心的一點執念。

  他居高臨下的道：「今日之事已然了結，還望爾等好生修行，且轉告張玉堂和青元子一聲，我自去也，爾等有事，盡可到通天河尋我。」

  話音未落，他人影已經化作流光，破風而去，空餘地上小青在那大喊大叫。

  莫塵一出世，三界局勢大變，他自然不可能在這裡久留，家事，妖族的事，還有八景宮玄都大法師那裡，他都得去一趟。

  八景宮，玄都大法師站在門口，笑吟吟的看著走來的莫塵。

  他這位小師弟，雖說喜歡在三界攪弄風雲，但是別說，這一身氣運，那是一等一的，他前不久才說那混沌鍾要幾百上千年的歲月才能溫養好，這才過去幾個月，竟然叫這小子就給修好了。

  不僅如此，看他迎戰如來和彌勒二人的模樣，體內的開天斧氣，想來也是被盡數拔除了，還參悟出了兩儀太陽真火，距離准聖三重天又近了一步，真真是了不得。

  「恭喜師弟，賀喜師弟，一戰擊退佛門兩尊三世佛，自此之後，師弟也可以稱得上是三界最頂尖的大能了！」玄都大法師拱手笑道。

  走到跟前的莫塵聞言，跟著也笑了起來，他道：「師兄可莫要笑我了，我這點微末伎倆，師兄還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說是僥倖，也不是僥倖，如沒有匹敵三重天的戰力，莫塵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現身在三界眾神魔眼前，可既然現身，就要無懼一切挑戰，必須有三重天大能的戰力！

  「師弟，請到正廳奉茶，貧道今日可要好生聽一聽師弟你這幾個月的機緣，竟然得成神通，修復至寶，委實是不可思議。」玄都大法師擺了個請的姿勢。

  莫塵也不客氣，拉著玄都大法師的手臂走入了正廳，兩人分別落座，他也沒瞞著玄都大法師，將那先天陰陽二氣還有六品青蓮的事盡數告訴了玄都大法師。

  「這般說來，你如孔宣聖人般，將先天陰陽二氣融入了太陽真火里？」玄都大法師詫異的道，這位小師弟還真是天資橫溢，洪荒大陸這麼些年，也就一個孔宣聖人做到了，沒成想自家這小師弟也做到了。

  「真是一時僥倖，機緣巧合之下，說來也多虧了那開天神斧之氣，不然的話，我這太陽真火與那先天陰陽二氣是怎麼都不會融合在一起的。」莫塵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真不是他聰明，要是他聰明的話，也不會等著今日才融合了，他也想明白了，這都是運氣和機緣，難怪當初孔宣聖人沒告訴他怎麼融合，想來孔宣聖人也是稀里糊塗的融合的。若是日後有人如他當初問孔宣一般問他，如何修持這等神通，只怕他也會說一句全看機緣，不然的話，他將自己的經歷實話實說，人家到哪去弄開天神斧之氣？再說即使有這開天神斧，誰又肯去挨上一斧子？

  「師弟啊，你這機緣固然好，有此先天陰陽二氣相助，只怕你突破到三重天已然是不難，不過可惜的是，你為了修復混沌鍾而損傷那六品青蓮，這卻是落了下乘。」玄都大法師教訓道。

  「六品青蓮是你成聖根基，只待花開十二品，便能鑄就無上道基，你看似短時間獲得了混沌鍾戰力，卻不知自己損失了多少，幾百上千年的光陰算什麼，像你師兄我，像那如來，還有諸多道友，都卡在這個境界已然一個大劫了，絲毫看不見突破的希望，你呀你呀……」玄都大法師搖頭嘆氣道。

  「師兄莫惱，師弟這不是沒法子嗎，您也知道，如今是大劫之中，三界大變在即，師弟若不能修復混沌鍾，只怕未必能活到成聖那一日，花開十二品說得簡單，可是天曉得要耗費多少時光？」莫塵解釋道。

  「隨你隨你……」玄都大法師依舊搖頭，他能理解莫塵，但依舊是感覺到惋惜，與莫塵不同，玄都大法師困在了這個境界太久太久，那種突破的執念無與倫比，莫塵修道不足千載便到這等境界，自然不會如他一般的感同身受了。

  如果換做玄都，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損傷青蓮去修復混沌鐘的。

  莫塵瞧著玄都大法師心疼的樣子，暗自好笑，他道：「師兄，此番到您這八景宮，一來是為了感謝您為我攔下了玉帝，二來嘛，三界局勢，不知您有什麼看法？」

  玉帝和如來是一夥的，如來出手了，玉帝沒出手，莫塵不用想也知道和玄都大法師有關，不然的話，玄都大法師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佛門車輪戰他？

  如今他回來了，玉帝和如來不再是一家獨大，他們太清一脈的立場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是光明正大的與那兩位敵對，找他們的麻煩，還是暗地裡威懾他們保持現狀，或打或和，都要有個主意。

  玄都大法師拂須輕笑，自家這個師弟啊，真是天生便要攪動三界風雲的人物，現在玉帝和如來保准為他頭疼呢。他道：「你我師兄弟，何談一個謝字，至於三界局勢嗎，你亦知，師父向來秉承的是無為之道，倘若那玉帝如來二人不做的太過分，且由他去吧。」

  不過分的意思很好理解，只要是不欺負到兜率宮一脈門人弟子的利益上來，誰會去管他那些破事？

  莫塵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了解，這也符合玄都大法師的性子，不過卻不是莫塵的性子，要知道，莫塵可是還打算在沉香那裡插一腳，肯定是要主動出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