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由他去吧（二合一）

  降妖伏魔，降妖伏魔！

  如來佛祖沉思了片刻，這才道：「還望莫施主約束妖族，不要讓他們為非作歹，荼毒生靈。」

  這是答應了？

  一聽這話，莫塵立時就懂了，整天一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叫囂著降妖伏魔，替天行道，早都讓他煩了，天庭倒還好，雖說玉帝想要掌控三界，但是也不會刻意拿妖族開刀，只要別公然反天，違反天規，他才懶得找麻煩，天規的威嚴就是他玉帝的威嚴，玉帝對三聖母這等罪仙更為重視。

  但是佛門就不一樣了，整個佛門最喜歡的就是拿妖族做墊腳石，或封印鎮壓，或渡化收服，或當場打殺，總歸是在天地主角人族裡傳教，都要拿妖族顯聖，鬼物一類無非也就是被送去輪迴轉世，而妖族嗎，不是被收為坐騎，就是當場灰灰。

  有了如來這個承諾，想必這動盪了幾十年的三界，對於妖族會更加友好一些了。

  「佛祖放心，你我各自約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倘若再被我聽見了什麼人打著降妖伏魔的口號，可莫怪我不客氣！」莫塵眸中殺意一閃，暗含威脅的道。

  「阿彌陀佛！」如來佛祖長長喧了一聲佛號，沒有接莫塵的茬，反而道：「莫施主，貧僧先行告辭了。」

  這大和尚大手一揮，彌勒佛祖已然被他提在了手上，隨後他周身金光一閃，兩人的身影卻是已經消失在了這天外天之地。

  

  看著空空蕩蕩的天外天，莫塵唇角一揚，笑罵道：「這大和尚走的倒是挺快的，怕我再提什麼條件嗎？」

  天外天除了無盡的星辰，什麼都沒有，而且還被莫塵與兩尊佛祖的大戰糟蹋了一大片星辰，也沒什麼好看的，是以莫塵在如來佛祖走後沒有多待，法力流轉間，整個人已然化作一抹長虹，直撲下界而去。

  「阿彌陀佛，我佛如來，法力無邊……」雷峰塔前，法海雙手合十，神色複雜的長長喧了聲佛號，一臉的感嘆之色。

  如來佛祖剛才那一手六字真言渡化三界眾生的大神通，委實讓他嘆為觀止，連他這種佛門高僧，一時之間都把持不住靈台清明，陷入了無比狂熱之境，此時思來，他除了對如來的敬佩還是敬佩。

  「誰說你們如來佛力無邊了，沒聽到那鐘聲嗎，那鐘聲玄奧無比，威力還在六字真言之上，破了你們佛家的神通，你怎麼能說如來佛祖法力無邊呢？」站在一旁的小青斥責道，剛才她和白素貞已經被渡化了，好在莫塵那一道鐘聲將她二人給震醒了過來，現在仔細思量一番，兩人還是一陣陣的後怕。

  「妖孽胡說什麼……！」法海聞言，兩條花白的眉毛抖動不止，要不是估計著莫塵和彌勒佛還未分出勝負，他現在保准已經出手對付小青了。

  發生在天外天的戰鬥，後續如來的出場這三人並不清楚，他們修為低微，自然不能得窺天外天的動靜，是以如來佛祖的六字真言還有那一道鐘聲，幾人都沒想到是莫塵在天外天搞的怪，還當是如來與別的大能交戰。

  「別一口一個妖孽的，賊禿，你真有心降魔除妖，有本事就把焚天大聖他老人家懾服了，這大妖孽在眼前也不見你管，偏偏就會對著我們姐妹兩個耍橫，當真好笑的緊。」小青語帶嘲諷的道。

  這一句話可真是氣到了法海，他剛當著莫塵的面喊著什麼降妖除魔，隨後得知莫塵身份被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現在心裡還在祈禱著彌勒鎮壓莫塵，省的那妖魔秋後算帳來著，被小青一下子揭露了傷疤，便是高僧也壓不下心頭的火氣。

  「大妖魔自然有佛祖他們管，今日那焚天大聖必然會被彌勒佛祖鎮壓，爾等便瞧好吧，待彌勒佛祖歸來，貧僧少不得要親手超度你們兩個罪孽深重的妖孽！」法海怒喝道，好在是個光頭，不然的話，說不定氣的頭髮都要直立而起了。

  法海對於彌勒佛還是很有信心的，在他眼中，這可是佛門未來佛，當下佛門的無上巨頭之一，豈會拿不下一尊妖孽？再者說，即使彌勒佛一著不慎，輸給了那焚天大聖，佛門不還是有一根定海神針如來佛祖嗎，今天怎麼也不可能讓莫塵給溜走了。

  「法海，勝不勝不是你我說的算的，你這般口無遮攔，一口一個妖孽，要是莫前輩歸來，少不得要給你苦頭吃。」白素貞在一旁說道，她玉臉冰冷，顯然也被法海妖孽妖孽的喊搞的心頭不爽利。

  法海冷哼一聲，道：「就那個什麼焚天大聖還想回來？彌勒佛祖都親自出手，我佛門還有如來佛祖坐鎮，你們就別痴心妄想了！」

  話音未落，一道清朗的聲音驀然傳來，只聽那聲音道：「誰說我回不來了？」

  這是，莫前輩的聲音？！！

  白青二妖臉上一喜，美眸流轉間，紛紛朝著聲音傳來出看了過去，只見得天上，一道身穿紫色玉袍，頭扎墨玉冠的身影負手而立，面目清秀，氣度瀟灑，腰間繫著個紫紅色的葫蘆，那葫蘆上還有一枚古樸的小銅鈴，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們，不是莫塵又是哪個？

  「莫前輩！莫前輩！」

  白青二妖紛紛出聲喚道。

  反觀法海，一看到莫塵的真容，立時嚇的兩股戰戰，臉色蒼白，兩條長眉抖動的更加頻繁，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莫塵，嘴裡喃喃道：「怎……怎麼可能……」

  莫塵衝著小青和白素貞點頭示意，一步邁出，人已然到了法海跟前，他道：「什麼不可能，是說我不可能自彌勒佛手裡逃出來，還是不可能打敗彌勒佛啊。」

  說到這，莫塵做恍然大悟狀，他又道：「哦，興許你想說的是，有如來佛祖坐鎮佛門，怎麼可能讓我這大妖魔逃出生天，還大搖大擺的來到你的面前是嗎？」

  法海嘴唇蠕動，通體都在不停的顫抖，好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害怕，極度的害怕！

  莫看他剛才在白素貞和小青二人面前表現如何大義凜然，可是莫塵當面，又是截然不同的場面。剛才勝負未分，在他心裡佛門必勝，這才敢大放厥詞，可莫塵出現在這裡，縱然彌勒佛祖沒有落敗，必然也是奈何不得眼前這尊大妖，不然不會放他離開，連彌勒佛祖都對付不了的大妖，你叫法海如何能不畏懼，更何況他還口出狂言了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是在想，怎麼彌勒佛那笑和尚沒收服我，還叫我逃了出來，而如來佛祖不管不問呢？」

  莫塵一臉的玩味，他看著法海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道：「我便實話告訴你吧，剛才想必爾等也聽見了如來大和尚的六字真言和一道鐘聲，那正是我以混沌鍾破了他的五方明王神通，你說，如來又如何管得了我？」

  混沌鍾破了如來的神通！

  白素貞和小青都是面面相覷，一臉的難以置信，她兩雖然修為不高，也曉得如來佛祖在三界的地位，那可是三界最頂尖的神魔，從來只聽聞這老佛如何神通廣大，鎮壓三界諸般妖邪的，連從他手上逃走的都未曾聽聞，今日竟然有人能敗了如來？

  焚天大聖雖然強，名號也響，甚至還逼退過如來佛祖，可那是佛妖兩大勢力的交鋒，今日單對單，不，是一對二的情況下，大聖竟然能擊敗如來佛祖？！

  白素貞和小青心頭有些難以相信，那邊法海已然是怒喝出聲，只見他眉毛也不抖了，手也不顫了，雙眼圓睜，如同吃人一般的吼道：「不可能，我佛如來不可能敗，必然是他老人家無暇出手，被你從彌勒佛祖手下溜走，他怎麼可能敗！」

  自封神大劫後，佛門便有如來掌控，聖人甚少出手，便是出手也只限高層知曉，這麼些年，佛門蒸蒸日上，日漸廣大，都是如來的功勞，在佛門僧眾眼中，如來便是天，如來便是神，如來無所不能，所以哪怕面對著莫塵這曠世大妖，一旦說及如來，法海這種高僧也會情緒失控。

  「你信與不信，那是你的事，反正你再怎麼求救，如來那老佛也不可能再管這檔子閒事了，怎麼，現在是你將許仙放出來，還是我親自出手砸了這雷峰塔？」莫塵問道。

  「好妖孽，胡言亂語，貧僧今日非得清楚我佛如來，教你見識一番佛法廣大！」

  法海兀自是不信莫塵擊敗了如來佛祖，他又自懷中掏出一枚符篆，與原先請彌勒佛下凡的一般無二，這是當初如來連同紫金缽盂一起賜給他的，可以直通大雷音寺，清楚神佛菩薩下凡除妖。

  捏碎符篆，一縷佛光立時破空西去，莫塵也不阻攔，任由這佛光向西，如來剛剛敗了一陣，怎麼可能再下凡與自己為難，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果不其然，沒半盞茶的功夫，一道莊嚴浩大的佛音迴蕩在了金山寺上空：「由他去吧！」

  由他去吧！

  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法海聽了，卻是面色一苦，一股悲怮之意自心頭傳來，鼻子一酸，雙眼一漲，一代大德高僧，竟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鼻翼一抽一抽的哭了起來。哭聲響起，越來越大，不多時，已然變成了嚎啕大哭，那裡還有半分的得道高僧模樣？

  「姐姐，這賊禿好端端的哭什麼，是怕莫前輩殺了他嗎？」一旁的小青看見法海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在小青的心裡，除了生死，哪有什麼值得哭的。

  白素貞輕輕嘆了口氣，她道：「他不是因為怕死而哭泣，而是因為如來佛祖被莫前輩擊敗而哭泣。」

  「哪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要他的命。」小青撇了撇嘴，不解的道。

  這次沒人搭理她，這世間的事情，又哪裡是一個生生死死便能分說的清的，法海苦苦修行數百年的佛法，信仰彌堅，可是如今他信仰的源頭，那有無邊大法力的如來佛祖，竟然不敵一尊妖魔，他口口聲聲呼喊了數百年的降妖除魔，今日盡數成了一個笑話，你叫他如何不悲，如何不難過？

  此時此刻，法海老和尚的一顆佛心已然是破碎，倘若他不能重鑄佛心，今生今世道行卻是不能再前進一步了。

  「你這小和尚，有什麼好哭的，修行修己，我輩神魔自然是要逆天而行，以求超脫，他如來敗了沒什麼事，你倒是落得個這般下場，委實可笑。」莫塵搖頭一笑道。

  誰料那法海竟然出言反駁，他道：「超脫超脫，我佛門講究的是普渡眾生，一個人超脫，又哪裡有度眾生一起超脫來的功德無量？」

  莫塵聞言，不置可否，這便是佛道之分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和一個地仙和尚爭論。是，道門講究修己身，求逍遙自在，而佛門講究度眾生，脫苦海，共赴極樂世界，聽起來是佛門的說法高大上一些，但是超脫是那般簡單的事情嗎？

  強如道祖鴻鈞，依舊沒能超脫得大自在大逍遙，至今與諸聖還一起被魔界天道牽制住，三界最強的人尚且自顧不暇，更無論准提接引這般聖人了。

  想要帶眾生超脫，是口號，也只能是口號，根本就實現不了，當初准提接引發此大宏願時，本就是因為立教功德不夠，無法成聖，才空手套白狼，隨口胡說罷了。

  「我不與你分辨，你強行拆散人家夫妻，還當我面辱及妖族，辱及我，我今日要對你略施懲戒，你可心服？」莫塵上前一步，神色肅重道。

  「不服不服，貧僧降妖伏魔，乃是昭昭天理，我不服！」法海已然是半失了心智，胡亂嚷嚷道。

  「你不服我也得罰，既然你有心囚禁白素貞，那今日我便罰你在紫金缽盂中自省，不破天仙，不得出來！」莫塵才不會在乎心服不服，拳頭大就是道理！

  他伸手一摸，當初自法海那裡拿來的紫金缽盂出現在手上，輕輕一拋，那缽盂迎風便漲，很快便化作如雷峰塔般高聳的紫金色佛塔，將法海禁錮在其中，莫塵又吹了口氣，那寶塔上當即又多了一層閃耀著金光的禁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