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賞月共飲
2024-04-29 22:02:38
作者: 公子穎兒
我席地坐了下來。
沒有言語,只用行動答應了他的邀約。
范黎很快也在我旁邊坐下。
他身軀高大,坐下來時身影如龐然大物,擋住了他身後的月亮。
星空很美,我們都沒有說話,默默望著似乎近在咫尺的星星。
范黎從草地上撿起自己的牛皮酒壺,拔掉塞子後朝我這邊舉來。
我笑笑,也舉起自己的酒壺,與他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口酒。
范黎則是連喝了幾口,而後仰首望著前方。
好一會兒,他轉臉看著我,說:「你不喜歡這裡,為何還要在這裡建房子?」
從前我的確是總說不喜歡這裡的苦寒,想要到溫暖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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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范黎上回提議我去野狐嶺居住時,我也以此理由拒絕了他。
但其實我很喜歡草原上的生活。
除了江南,在我心裡,最喜歡的就是北疆。
見我不吭聲,他喝了一口酒,嗓音低沉,說:「我隨口問問,你要不想說,就不說。」
我有些歉意地扭頭看著他,平靜且認真地輕聲說:「我喜歡這裡。」
他嚴肅的面孔,忽地綻出明朗的笑容:「你不是嫌這裡冷麼?一直都不喜歡,你怎麼……」
他說著忽然噤了聲,笑容驀地僵在臉上。
他原本擋著月亮,此時側著臉,那一彎半月就在他臉頰旁,照在他粗糲的臉上,增添了淡淡溫柔的光芒。
他的眼睛卻如一泓冷潭,滿是悲痛。
我也陡然明白他為何變了臉。
他還未開口問,已想出了緣由。
我從他臉上移開視線,裹了裹大氅,站起身,若無其事道:
「困了,睡覺去了,你也去睡——」
一語未完,手臂處一緊,整個人跌入一個堅硬的懷抱里,濃濃的酒氣夾雜著男子氣息襲來。
范黎也跟著我站起了身。
一驚之下,我用力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束縛,沒有掙脫,反倒被他用力一攬,更緊密地貼在了他身上。
我靜下來,冷聲說:「放開我。」
「不放。」他聲音低沉堅定,我的心卻開始往下沉,深藏的噩夢般的記憶湧上來,身子不由僵硬起來。
他的臉頰貼在我後頸處,呼吸一聲又一聲傳入我耳朵里。
他低聲說:「林捲雲,你還喜歡他麼?我還以為你對他已經淡了。他來巡視,你沒去找他,還一心在算計……蔣褚傑,你,心裡還是有他……」
他的臉終於移開了,可接著他冰冷的唇壓在我的唇上。
我一面使勁往後仰頭,一面掙扎,奈何他力氣奇大,我的雙臂被緊緊禁錮著,根本無法躲開。
我緊閉雙唇,他抬起頭來,鬆開了手臂,抬手想要撫向我的臉。
但此時我的手臂已無束縛,所以揚手打了他一耳光。
而後掙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留他在原地,大步走開了。
走回帳篷里,秋痕睡正在榻上安睡。
案上燃著一盞燭燈,因久未剪燭花,燭火如豆。
我輕輕走到床上,坐在床邊,怔怔望著屏風上繡著的鮮紅蠟梅出神。
心狂跳不止,又恨又惱又悔。
我始終認為那次意外,皆因蔣褚傑的陷害,覺得范黎是無辜的。
所以就算尷尬難堪,亦說服自己不能遷罪於范黎。
范黎仍是那個英勇耿直,令人敬仰的大將軍,仍是那個仗義的范大哥。
我不願因那次意外,失去范黎這個好友。
可今夜發生的事,又算什麼?
我的臉很燙,唇上卻仿佛還殘存著他冰涼的氣息。
我取下手帕來回擦了幾回嘴唇,愈發覺得異樣。
視線落在手裡的酒壺上,舉起來便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酒意上涌,側身便倒了下去。
朦朧中,范黎的臉離我很近,愈來愈近。
我像被施了定身術,眼睜睜看他親上來。
他下巴處青青一層鬍渣蹭著我很扎,我說:「你真煩!你怎麼能這般對我?」
我很用力才喊出了聲音。
但他根本不聽我的話,依舊吻著我,流連忘返,像是很投入地啃著一塊烤羊排,簡直是不吃完就不肯罷休的架勢。
我受不了,大喊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竟然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而菱花拿著一個毛巾,正錯愕地看著我。
見我醒了,又來擦我的嘴角,說:「又喊又叫,你做了什麼夢?這麼大的人,睡覺還流口水……」
我窘得不行,任由菱花給我換著衣裳,半晌才問她:「我都說什麼夢話了?」
菱花說:「好像是在跟誰吵架。」
我決意再不理會范黎。
從此各自保重。
范黎自那日走後,也不曾再來豐州。
而土默特部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蘇迪雅想要自立門戶,扎力克自然不許。
扎力克為了維持自己的大汗地位,提出援引蒙古舊制,迎娶父汗的妻子蘇迪雅為妻。
消息傳到京城,朝廷馬上派了名使者來到蒙古。
威脅蘇迪雅必須嫁給扎力克,御旨直言:「汝歸王,天朝以夫人封汝,不歸,一婦耳。」
若是蘇迪雅嫁給扎力克,大應朝就封她為誥命夫人。
若是自立,不但無名分,甚至可能出兵鎮壓。
蘇迪雅無奈只得下嫁扎力克。
而大應派下來的使者,竟是孫澤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