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話

  「那幾隻小鴨子好漂亮，趙匡叔叔，我可以和它們玩嗎？」小丫頭揚起小臉，大眼睛閃著光澤，明亮無暇，討人喜歡。

  「呃！叔叔！」

  趙匡臉皮抽搐，好像我今年才十八歲，沒那麼老吧，他心裡悲催，小丫頭太可愛，讓人憐惜，也不好動肝火，他笑著點頭，卻比哭還難看。

  「謝謝叔叔。」

  詩詩蹦到湖邊，小手伸出，撫摸著幾隻鴛鴦，她手心一縷淡淡的乳光溢出，湧進它們的體內，幾隻『小鴨子』小眼睛閉上，非常享受。

  「光明靈體，果真不凡。」趙匡羨慕道。

  小丫頭玩耍了陣，興趣缺缺的走了過來，抬起小腦袋，道：「哥哥，我有點想念小蟲和小閃了，要是它們能在多好。」

  「過段時間哥哥陪你回家看它們，好不好。」無天安慰，小丫頭還小，與相處多年的夥伴分離，短時間還無法忘懷。

  「嗷嗷…」小依低吟，雪白的腦袋這小丫頭身上輕蹭著，像是安慰。

  「小依，我知道它們不能來這，可是我真的很想它們。」詩詩愁眉苦臉，悶悶不樂。

  

  「小妹妹，別難過，叔…趙匡哥哥明天給你抓幾隻蝴蝶，小鳥來陪你玩，好不好。」小丫頭像個小仙子，任誰見她傷心，都忍不住想要呵護，安慰。

  「叔叔，我沒事的。」詩詩還是不肯改口，這讓趙匡無言以對。

  「哥哥，詩詩累了，想要休息了。」

  「你們的住所在天字九號樓，我帶你們過去。」趙匡心裡很憋屈，鐵石鎮的年輕一輩中，不說最帥，卻也排的上號，但在小精靈眼裡，只有當叔叔的份。

  一條長橋臥波，古木所制，光潔平整，直通兩岸，幾人走在橋上，趙匡催促，湖泊中有水獸，不時會攻擊，需快點過去。

  「砰」的一聲，水面炸開，浪涌幾丈高，將這裡沖刷，一頭水妖衝起，能有五丈長，鱗甲森森，黝黑泛著光，極為猙獰。

  「該死，它怎麼出來了。」趙匡眉頭皺起，擋在幾人身前。

  這是一頭黑鐵鱷，肉身如黑鐵般堅硬，刀劍難傷，燈籠大的眼睛，凶光暴射，攝人心魂，粗而有力的大腿，能有兩米長，極其駭人。

  「兄弟，你們快走，這個畜生一出來，不見血不罷休！」趙匡面色凝重，黑鐵鱷是這片湖泊的帝王，兇殘可怕，他讓無天帶人先離開。

  無天也是心驚，這頭妖獸的實力，雖比不上五彩蝮蛇閃電鷹，但甚過兇殘，森森鱗甲，泛著幽光，極度危險。

  他伸手去抓詩詩，一手落空，卻見小丫頭蹦到橋樑跟前，大眼睛純潔如鏡，倒影星月，小手伸出，她要抓黑鐵鱷。

  「吼！」一聲咆哮，黑鐵鱷俯衝而下，血盆大口張開，五寸長的獠牙，鋒芒畢露，駭人心神。

  「小妹妹，小心！」

  「詩詩！」無天大急，一個急跨，抱起小丫頭，拔腿就跑，但她卻掙脫開，竟跳了起來，直撲大傢伙而去。

  「小魚，別這麼凶嘛，陪我玩好不好。」她不再難過，大眼睛清澈，白衣飄蕩，乳光繚繞，宛如小謫仙降世，神聖而純潔。

  黑鐵鱷凶光湛湛的眸子，一下變得柔和，大嘴閉上，墜入湖中，浮在水面。詩詩落在它身上，它吼嘯，沒有傷害小丫頭，卻有一絲不悅，竟對食物下不了口，這讓它很不爽。

  小丫頭可不管，她趴在大傢伙頭上，純淨無垢的大眼睛，對視著黑鐵鱷的雙眸，道：「小魚魚，詩詩這麼可愛，你還想吃我，詩詩好傷心。」

  「嗚嗚！」

  大傢伙低鳴，震動著水面，浪花捲起，它游向遠處，沒傷害小丫頭，陪她玩耍。

  「兄弟，詩詩剛才說的小蟲，小閃什麼的，是不是也是這類的妖獸？」趙匡目瞪口呆，黑鐵鱷的兇殘程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此刻，竟會如小寶寶般，陪小丫頭嬉鬧，這完全超乎了他能理解的範疇。

  「趙兄，還請帶我去住所。」無天苦笑，答非所問。

  趙匡一愣，道：「就這樣把你妹妹放在這裡？」

  無天聳了聳肩，非常淡然。

  「好吧，跟我來。」趙匡再度瞧了眼湖面，正歡樂戲耍的小丫頭：「光明靈體真不可思議。」

  無天搖了搖頭，能讓黑鐵鱷如此乖巧，光明靈體只是次要的，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她心靈純淨，無瑕無垢，懂得與妖獸交流，也許這個世界上，只有小丫頭能做到這點。

  很快，他來到了一座閣樓前，古木所建，抬頭看去，青色的神龍，雕刻於門庭之上，蜿蜒迂迴，活生活現。

  這裡依山傍水，古樸典雅，實乃一處修身之所。

  「嘎吱！」走進房門，牆壁上掛著一幅幅丹青，刻畫出古香古色，優美至極。

  「這裡就是你的住所。」

  趙匡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能有巴掌大，上刻有一個『趙』字：「這是通行令，有了它，你可以隨意進出，對了，不知兄弟怎麼稱呼。」

  「古逸。」無天接過令牌，稍稍看了一眼，放入懷裡，他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真名。

  趙匡道：「古逸兄，有件事情要交代下，這裡其他閣樓也有人住，與你一樣都是來參加考核的人，他們都是各種村落或者小鎮的天才人物，難免會有些人性格怪癖，所以沒事儘量別去打擾，免得發生衝突。」

  「多謝相告。」

  「好，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那在下就告辭了。」趙匡拱手說完，便轉身離去。

  無天走出房門，望著趙匡的後背，眉頭皺起，深思了片刻，他來到湖邊，席地而坐，取出一枚精元開始煉化，精氣噴薄，將這裡映得一片朦朧。

  小依趴伏在他身旁，月光下，雪白的毛髮，散著柔和的光芒，它在吸收精氣，壯大己身。

  小天則跑到黑鐵鱷身上，與詩詩玩的不亦樂乎，起初大傢伙還不滿，想將它弄進湖裡，但在小傢伙的鋼牙，毫不客氣的撕下一塊肉後，黑鐵鱷怕了，像個乖寶寶般，唯命是從。

  兩個時辰後，小丫頭似乎玩累了，回到岸邊，渾身濕漉漉的，無天趕緊收功，將她抱緊房裡，以防生病。

  這一天玩的非常瘋，她很快躺在床上睡著了，小依依偎在旁，小傢伙也要去湊熱鬧，但被無天一把抓住，回到自己的房間。

  深夜，月華鋪灑，大地裹上了一層銀裝。

  後院寂靜無聲，但忽然一道微弱的腳步聲自外面響起，沉睡中的無天，雙耳動了動，立刻醒來，翻身爬起，透過窗戶，看見了一道身影，正從長橋走來。

  「趙匡？半夜了，他來這裡做什麼。」

  快速套好衣服，抱著不情願的小天，悄悄走出房門，尾隨而去。不多時，他跟著趙匡來到了右邊第一棟閣樓，天字一號樓。

  趙匡站在門口，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幾息後，他輕嘆一聲，輕輕敲了下房門，很快，『嘎吱』聲響起，趙匡走了進去，但房間內沒點燈，漆黑一片。

  無天將小天放在肩上，示意噤聲，彎著腰，悄無聲息的來到一扇窗戶下，仔細聆聽。但他沒發現，屋頂上，也有一道身影，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今天來天字九號的是什麼人。」裡面一道沙啞的聲音傳出。

  「他們只是來參加炎宗考核的普通人。」這是趙匡的聲音。

  「普通人？普通人能擁有飛天狐？那個女孩子是光明靈體吧！呵呵，這次還真是幸運，竟碰到了一個特殊的體質。對了，趙賀怎麼說，考慮好了沒？」

  「父親讓我帶話給你，希望今年能取消計劃，畢竟去年已經引起了宗門的注意，倘若再出現這樣的狀況，趙家將面臨滅族危機，趙家滅亡，對你們也沒好處。」

  「哼，你們怕炎宗，難道不怕我們？這次是父親親自下的命令，若是沒有完成任務，你們一樣要死。」

  「你這不是擺明把我趙家往火坑裡推！」趙匡的語氣很憤怒。

  「呵呵，趙家替我賣命多年，我也不是無情的人，只要這次能成功，我會稟報父親，讓他賞趙賀一個長老之位，你也會成為父親的親傳弟子，說不定還能解除對你們的控制。」

  趙匡沉默少許，道：「我不能擅自做主，必須和父親商量下。」

  「我時間有限，明晚必須給我答覆。」這道聲音說完，便有腳步響起。

  無天悄然撤離，回到閣樓，站在窗口，眉頭緊鎖，那神秘人的聲音，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卻始終想不起來。

  「噠噠……」不多時，趙匡走了過來，淡淡的月光下，可以隱隱看見，他面色難看，眉頭緊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來這裡並不尋常。」

  無天躺在床上，這一天他比詩詩還累，很快就進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