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斬龍河

  雨水淅淅，迷瀠蒙蒙！

  雷電劈空，餘音隆隆，似要擊開這昏暗的天空，使光明重現！

  「龍河，你沒死？！」無天抬頭，撥開額前那濕漉漉的頭髮，黑寶石般的眸子，帶著無盡的悲慟，深處一縷殺機瘋狂湧現，聲音冰冷刺骨。

  如果不是眼前人，爺爺不會死，村人也不會死，村子更不會湮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龍河沒有說話，他被火世控制，如今只是一具傀儡，行屍走肉，意識已不存在，只剩下軀殼，甚至割一塊肉，碎一塊骨，也不會讓他疼痛，毫無知覺！

  「火世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出賣相處了十幾年的村人，幾十村民一朝慘死，死無全屍，他們死不瞑目啊，你良心何在？！！」

  此刻，無天已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沒有注意到龍河的異樣，見其神情冰冷，一步一步走來，只當是利慾薰心，冥頑不靈，他的殺意更甚。

  將懷中白骨輕輕的放在地上，像是呵護嬰兒般，動作很柔，這是爺爺留下唯一的東西，存在的證明，不能損壞。

  「爺爺，龍河是第一個，孫兒斬了他為你陪葬，不，他沒資格陪葬，只配淪為野獸腹中食。」無天細心擦拭白骨上的水漬與黑灰，他要斬殺這個泯滅天良的人！

  小天趴在他頭上，狹長的眸子仇視著對面，凶光湛湛，躍躍欲試，上次龍河將無天打入懸崖，至今它還記得，這個人是必殺的對象。

  無天阻止了它，沒有讓它出手，因為這是他的戰鬥，代表龍村所有人的戰鬥，他要為死去的村人與爺爺，斬掉此人，祭悼慘死的亡魂！

  「轟！」

  一步踏出，泥水四濺，被雨水沖刷的地面，裂出幾道口子。藉助這貫力，無天彈跳而起，體內精氣滾滾而動，五指緊握成拳，咔嚓作響，散發著白光。

  一出手，無天就動用了精氣，包裹了拳頭，威力大增。

  他不得不這麼做，一是龍河修為太高，儘管廢去一隻手臂廢去，但論實戰經驗，無法與之相比，這讓無天很忌憚。二是，爺爺的血仇，村子的慘景，使他的心憤怒到極點，近乎失去理智，只知傾盡全力，殺眼前人。

  拳頭光華流轉，宛如一輪小月亮，釋放著驚人的凌厲，無天俯衝而下，暴怒轟去，這個地方，雨水被蒸發，他已經將力量發揮到巔峰！

  龍河站在那裡，沒有情緒，沒有心跳，散發的氣息像是一個死人，沒有一絲生命跡象，空洞的眸子如兩口黑洞，很嚇人。

  這時候，他動了，速度很快，形同鬼魅般，瞬息而至，抬起青色的大手，沒有精氣湧出，僅憑肉身的力量，與拳頭碰在了一起。

  並沒有可怕的氣浪捲起，但無天卻連連後退，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寸深的腳印，他身軀一震，雙腳施力，深陷泥土，勉強穩住了身形。

  他心驚，境界的差距果然不是外力可以彌補，龍河已經殘廢一隻手，實力卻還如此強，且沒動用精氣，就有如此程度，對轟一拳，竟絲毫沒有移動，著實可怕！

  「僅有一隻手能用，無懼！」

  無天的身形再動，雙腳不著地，暴掠而去。手掌如刀，光芒綻放，如月華附體，將他襯托的無比神聖。

  與諸多妖獸廝殺一個月，逃命是經常的事，故而他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此刻這苦修的成果，終於展現了出來。

  龍河像是死神般，眼神冷漠，看著衝來的身影，吐出兩個生硬的字：「活捉！」

  「活捉？！你要活捉我？為了火世活捉我？你…真是喪心病狂，無可救藥。」無天大怒，氣海內精氣翻滾，猶如潮流般，洶湧而出。

  暴怒的一掌，直接對著龍河的面門拍去，精氣噴薄，光芒璀璨，猶如一片神兵划過，這裡成了虛空地帶，雨水不再落下，停滯當空。

  後退一步，龍河兩腿交錯，劃出一片軌跡，從容避開，而後五指攤開，如同鷹爪般，對無天腦袋抓去，迅疾而兇猛！

  「主人吩咐要活捉。」他喃喃一聲，去勢一變，抓向無天肩膀，欲將他生擒。

  被練成傀儡的人，不具備意識，只懂得遵守主人的吩咐，按照指令行事，不過這樣一來，使無天有了充裕的時間脫身，並給予反擊。

  就在這剎那間，無天身體微側，險之又險的避開攻擊，而後那精氣流轉的手掌，有著可怕的銳利，反手劈去。

  「砰」的一聲，無天腳下踉蹌，倒退幾步。這一掌著實劈中了龍河的腋下，他想將其這隻手也廢掉，到時必是實力大減，斃命就簡單多了。

  可讓他很驚疑，包裹精氣的掌刃能穿金裂石，但龍河的手臂仿若精鋼所鑄，難撼動半分，皮膚上更是有一種冷。

  這種冷並不是寒冬下雨時的冷，而是如寒冰般，觸手心涼，甚至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只有死人才會如此，難道龍河已經死了？

  無天拉開額前濕發，仔細查看龍河的身體狀態，終於他面色一變，看出了端倪。其雙眼空洞，表情木然，胸脯子沒有跳動，沒有呼吸，這意味著面前的人已經是死去，靈魂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是空殼。

  「被控制，練成傀儡了？！」

  關於這種傀儡之術，獸皮卷上有記載過，利用強大的修為，抹去他人的靈魂，使之成為一具虛有其表的軀殼，與死人根本就沒有差別。

  這種做法很殘忍，一般很少有人會如此做，除非是手段殘忍，十惡不赦之流。

  這種術，其實與無天控制吞元蛙差不多，不過一個是意識靈魂俱在，行動如常。一個成了活死人，就算徹底死後，也不能輪迴轉世。

  「吼！」

  容不得他多想，龍河發出一道竟如野獸般的咆哮，空空的眸子，閃過一抹詭異的光彩，雙腳在地上猛力踩下，手臂張開，似大鵬展翅般，落於他身前，一掌拍去。

  這一掌沒有奪目的光芒，也沒有凌人的氣勢，非常普通，但這裡的空間，卻出現了停滯狀態。

  無天心悸，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平淡無奇的手掌，卻給他十分沉重的壓力！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龍河不使用精氣，被控制的傀儡，沒有智慧，只能用肉身的力量，進而本能攻擊。

  想歸想，他的反應一點都不慢，那一掌臨近之際，無天雙膝彎曲，身軀後仰，避過鋒芒。

  「鏗鏘」的一聲，他抽出腰間黝黑的匕首，精氣噴薄，發出熾盛的芒。

  這次，他的匕首刺去的地方，依然是龍河的腋下，他明白，唯有將其另一條手臂廢去，才有獲勝的可能。

  「鏘！」

  一道金屬顫音響起，無天被一股巨力震退，但黝黑的眸子中，卻精光閃爍，匕首尖端一滴滴黑色的血滴落，讓這把匕首增添了幾分猙獰。

  這一擊並不是沒有效果，至少割破了那堅硬的皮膚，讓血流了下來。

  「果真被練成傀儡！」無天冷眼相視，腋下是人體很脆弱的地方，傷及必定疼痛難忍，但龍河卻面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他的身體沒有了知覺。

  無天心中悲哀，以出賣村人的代價，卻換來了變成傀儡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龍河到最後恐怕也不會沒想到，自己早已是待宰的羔羊，任人魚肉！

  身形『暴』動，他繞到龍河身後，右手中匕首幽光閃閃，鋒芒吞吐，直接刺入腋下傷口中，黑色的血噴出。

  龍河咆哮，黑髮齊飛，宛如混世魔王般，兇猛可怕，他渾然不顧傷勢，大手猛力抓在無天手臂上，咔嚓一聲脆響，當即骨折！

  「嘶！」

  陣陣痛楚傳來，無天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忍住鑽心的疼，他青筋鼓起，左手精氣暴涌，似鐵錘般，猛然砸了下去。

  巨力之下，匕首前段深入，洞穿了整隻肩膀，無天以迅雷之勢，一把抓住匕首，全力一旋，其手臂掉下，肩處黑血如湧泉般，狂噴不止！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無天終於將龍河另一隻手卸下，雖自己手臂也骨折，失去戰力，但目地已經達到，而匕首也經不住負荷，斷成兩截！

  「吼吼…」

  連連咆哮，龍河面目可憎，並不是痛疼所致，而是長時間不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開始急躁，他一腳踢起斷落在地的手臂，竟當作兵器，橫掃而出。

  「你該死！」

  無天吐出三個冰冷的字，不退反進，左手緊握成拳轟出，「砰」的一聲，手臂爆裂，血肉紛飛，他三步來到其身前，拳頭光芒四射，照亮一片天！

  這一次，他目標是龍河的雙眼，現在他還不能一擊將其斃命，所有選擇了人的弱點，失去眼睛，就等於失去目標，要殺之就簡單很多。

  眼睛最為脆弱，無天這一擊蘊含了全力，準確的落在其右眼，當下黑血濺，眼珠爆。然後抽手，再度砸向其左眼。

  「砰！」

  這一擊，龍河整個眼眶都被打爛。無天得勢不饒人，食指伸開，光輝湛湛，如絕世寶劍出土，鏘鏘作響，插入了他的雙耳，血似噴泉暴射出。

  雙目與雙耳在瞬間被毀，龍河雖毫無感覺，若無事人，但失去這兩樣東西，已經不具備威脅，無天在旁大口喘氣。

  這一切雖看似簡單，但只有作為當事人才知道，要在短短的瞬間，連續做出這麼多攻擊，是多麼困難，如果不是之前一個月的磨練，他自認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