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極盡之路

  沐辰仔細觀察異象世界中的那株草芽，它流轉九色光，輕輕搖曳，將丹藥的破禁之力全部吸收，直到吸盡為止。

  他很有耐心，不再急迫，認真等待，想看看草芽是否會有別的變化。

  幾個時辰過去了，草芽搖曳的光芒更加的絢爛了，並且真的有了不同的變化。

  它的根莖上泛起九色的光雨，接著蔓延到嫩芽般的葉片上，不斷有光雨溢出，越來越多，非常的絢爛。

  漸漸的，整株草芽都有些模糊了。它在溢出光雨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虛淡。

  模糊中，沐辰甚至看到它在枯萎，在失去生機，仿佛綻盡了生命精華，即將要就此凋零！

  

  沐辰心中一跳，這種變化超乎了他的意料，不免心生憂慮。

  一草一世界可是他強大的手段，集攻防於一體，神異不凡。

  而今，這異象只是初具雛形而已，就能威能驚人，將來若是將其修煉到圓滿階段，那是何等可怕？

  一草一世界絕對不能出半點意外！

  此時，沐辰不禁有些急了，額頭都滲出了汗水，擔心草芽真的就此枯萎，到時候想要再讓它煥發生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它怎麼會自己散盡生命精氣……」

  沐辰擔憂的同時也充滿了不解，太違背常理了！

  然而，很快他就沒有那麼心憂了，草芽雖然模糊不清且枯萎了，但始終有一縷本源的生機未曾消散，被保留在其中。

  「它到底在做什麼？」

  沐辰提心弔膽，觀察並思忖著。

  草芽散出生命精氣的過程一直在持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它已經枯萎到了極致，整株草體枯敗發黃，而且幾乎要從異象世界中消失了。

  「嗯？不對！」

  沐辰心中震動，枯萎的草體在幻滅不定，一會兒非常的清晰一會兒又模糊不清，像是在虛無的空間中閃現又隱去。而且他有重要的發現，那就是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枯敗的草芽明明就紮根在霧氣迷濛的異象世界中，它虛實不定，但卻無法感受到它的氣息。

  沐辰有種很奇異的感覺，仿佛那株草芽與整個異象世界融合了，異象世界是草芽，草芽也是異象世界，完全相融，不分彼此！

  「轟隆隆！」

  異象世界中迷霧涌動，滾滾翻騰著，虛空中有九色的光點浮現，並且越來越多。

  「那是草芽之前散盡的生命精氣？」

  沐辰驚訝，恍然間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九色光點如雨般密集，在虛空中顯化，在霧氣中顯化，宛如無盡的彩色螢火蟲，此刻正向著枯敗的草芽飛來，不斷沒入根莖中，沒入葉片，沒入嫩芽！

  「唰！」

  枯敗的草芽突然間九色光綻放，無比的璀璨，一股澎湃的生機爆發開來。

  它在搖曳，光芒萬道，生機滾滾，像是在極盡的枯寂中得到了蛻變，迎來了新生！

  當所有的光雨都被草芽吸收，異象世界恢復了平靜，草芽紮根在世界中央，輕輕搖曳，它的根莖更加碧青了，垂落的九色光也更加的璀璨了。

  「這……」

  沐辰心中不能平靜，親眼目睹了草芽寂滅與重生的過程，看似非常順利，實則危險重重，一個不慎，其中保留的本源生機未能復甦過來，那就會萬劫不復！

  「它是在提醒我還是單純的自我蛻變？」

  沐辰在思考，草芽演變的畫面給他帶來的衝擊很大。

  「你知道嗎，在無盡歲月前，曾有人提出過這樣的觀點……」小白甦醒了，打斷了沐辰的思緒。

  「什麼觀點？」沐辰愕然。

  「有位驚才絕艷的人物曾說，世間修煉的法都有缺陷，而修煉體系也並不完美，如果有可能或許還能更進一步，突破每個大境界的極限，登峰而造極，將每個境界修煉到真正完美的程度！」

  「你是說，在我們所知的修煉體系中，每個大境界所謂的大圓滿並非真正的圓滿，還有路可以走？」沐辰雙目精光爆射，心中非常震撼，小白的話對他有巨大的衝擊性。

  「是的，據說那位驚才絕艷的人物在證道時發現了這些缺陷，於是便回頭從聚靈境開始，想要在每個大境界中修煉出第六個台階，實現極盡蛻變……」

  「後來如何？那位驚才絕艷的人物成功了嗎？」沐辰問道，很想知道結果。

  他的路貌似已經斷了，需要在聚靈境大圓滿的基礎上繼續往前，只有這樣才能突破到通靈境，否則他恐怕將永遠止步於目前的境界。

  「不清楚，沒有關於他成功與否的結果流傳，或許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小白如實說道。

  「這……」沐辰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那位驚才絕艷的人物是誰？」

  小白嘆息，聲音有些感傷，道：「靈界眾生曾尊他為人皇……」

  「是他！人皇太初！」

  沐辰震驚，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是人皇！

  此前，聽總院主談起人皇的傳說，沐辰知道他是個蓋代人物，震古爍今，有通天徹地的手段，但沒有想到他竟然驚艷至此，推翻了無盡歲月前的超級強者聯合開創的體系，從中找出了瑕疵！

  一個體系的開創，那將是無比艱難與漫長的過程，經歷多少歲月的推演，去除糟粕取其精華，才能成為被諸天萬界眾生認可並適合的體系。

  一個後來者，竟然能有這樣的本事，看出無盡歲月來都沒有人看出的瑕疵，想要在這種傳世的體系中造化極盡！

  「目前看來，你或許只能走人皇當年設想的路了。雖然我不知道人皇有沒有成功，但他那樣的人物，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觀點，肯定經過嚴謹的推演，必有其可行性……」

  沐辰沉默了，他在思考，如果真的走上這條路，可行性有多大，成功率有多少？

  可以想到，那必然會是一場生死考驗，而且就算要走那條路，又該怎麼去走？

  「聚靈境，凝聚天地靈氣煉化為己用，隨著境界的提升，修者與天對『靈』的理解會加深，達到一個極致，便可以通靈，這就是聚靈境修煉的過程……」

  沐辰默默思忖著，腦海中浮現出了草芽蛻變的過程。

  那時候，他感覺草芽與整個異象世界不分彼此了，那是一種相融，彼此融洽，完美契合。

  「如果將異象世界當做天地，草芽當做修者……」

  沐辰的眼睛越來越亮，他終於明白了！

  之前看草芽蛻變的時候，感覺捕捉到了什麼，但很模糊，此刻卻突然通透了！

  如果他也以這種方式來蛻變，到時候整個人就能與天地相融，自然也就能與天地間的靈氣相契合，這符合聚靈境的修煉原理，甚至超越其上，一旦成功，或許就會邁入一個全身的領域之中，屹立大圓滿之上，達到極盡！

  可是，接下來他有犯難了。

  這種蛻變的過程太兇險，他是人不是草芽，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不能相比較。

  異象世界本來就是為了草芽而存在的，而真實的天地卻不是單獨為某個修者而生，真要那樣做的話，危險程度不可想像，恐怕根本就沒有什麼希望可言。

  一時間，沐辰很難做出決定。

  「怎麼樣，你考慮好了嗎？」小白說話了，「你現在前路已經斷掉了，一草一世界斷了你的路，這種來自血脈傳承的異象必然不會害你，它或許是覺得你有希望能成功踏出那一步……」

  「看來，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沐辰輕聲自語，眼中的猶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目光，「路已斷，我豈能甘心永遠止步於目前的境界！若是這樣的話，我怎麼能前往荒火城見月曦，有什麼本事為祖村報仇雪恨，就連查探我的身世之謎等等恐怕也都將成空……」

  「祝你成功！」

  「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沐辰目光堅定，心中有股信念。他必須要強大，否則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會被那些有心人找到，下場悽慘，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將成為空談。

  「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這裡環境上佳也安全，倒是不錯的選擇，只是……」

  「只是遠古靈路就要開啟了，時間恐怕來不及了。若在那條路上蛻變，只能進行到底，中途無法甦醒。我若在這裡進行，很有可能會錯過靈路，所以沒有選擇，只能等進入靈路世界再說。」

  心中有了決定，有了方向，沐辰暫時不再去想這件事情了。

  他服下最後一顆通靈丹，沒有保留。

  雖然服食下去也不能突破，但其中蘊含的精純靈氣卻可以繼續淬鍊肉身，提純靈力的強度，增強實力。

  十日後，沐辰睜開眼來，雙眸中紫光閃耀，渾身血氣滾滾，精氣神飽滿，只覺得每寸血肉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也就在這一日，他的師尊萬道一醒來了，總院主也醒來了。

  得知沐辰的處境以及靈路即將開啟的消息，老頭什麼也沒有多說，將一種神奇的法傳授給了他。

  自在法！

  這種秘術名為自在法，意為逍遙自在，隨心所欲，可以變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樣子，甚至連氣息都能改變，還可以任意變成所見過的人的樣子，幾乎很難被看出破綻！

  沐辰沒有問老頭怎麼得到這種神奇秘法的，他抓緊時間開始修煉，短短兩日就能純熟運用了。

  老頭羨慕妒忌恨，言稱他自己當年可以花了半年時間才修煉到這種程度，人比人要氣死人。

  「呵呵，身為弟子，肯定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難道不是你做師尊的榮幸嗎？」沐辰大言不慚，很喜歡看老頭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

  隨後，他們一起離開了石林內的世界，返回破敗的宗門殿宇。

  老頭蹲在旮旯里搗鼓，找出一個盤子大小布滿灰塵的石台，其上刻滿了符紋，生有幾條裂痕，非常的破舊，像是隨時都會裂開似的。

  「這是宗門僅存的微型傳送陣台，可以開啟域門，但太過破舊只能使用一次。時間不多了，為師這就激活陣台，送你去荒火城那片區域。」老頭將陣台放在地上，以靈紋激活。

  「這麼破爛，不會出問題吧？」沐辰有點擔憂。

  老頭斜睨他，老神在在的笑道：「放心，有精確的空間坐標。再說，為師是誰，不會把你弄丟的。」

  「你可別坑徒弟啊？」

  沐辰盯著老頭，怎麼看都覺得他不靠譜，心中莫名的有種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