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同的輪迴

  「你！」月曦呆滯了，美麗的眼角微微跳動了幾下，看著面前這個擰下人頭顱卻一臉平靜無波的少年，聲音冷了下來：「沐辰，你竟然真的殺了他！」

  「他該死，還有你那個師兄，或許還包括你！」沐辰目光凌厲，與月曦對視，質問道：「你們這些人來古鎮究竟有什麼目的，自己心中清楚，不用我多說了。如果你也是其中一員的話，對得起海師傅嗎？」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月曦終於明白沐辰為什麼下殺手了。

  「誤會？你師兄當時將我帶離古鎮，你難道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沐辰凝視她的眼睛，在那雙美眸中看到了思索與回憶，心中竟莫名的鬆了口氣，聲音也稍微緩和了些：「當時的情況，你仔細想想，難道不覺得很不對勁嗎？」

  「當時的情形不容我多想，事後想來，是有些不對……」月曦輕輕點頭，道：「義父要我護你性命，師兄如果想幫忙，應該主動抵擋異族，讓我帶著你離開，而不是他自作主張將你帶走……」

  

  「師兄將你帶離古鎮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沐辰眼睛微眯，瞳孔中閃過一抹寒光，冷聲道：「他想將我帶回北麓學院，絕對不會是想要保我性命！」

  「既然現在你自由了，那麼師兄多半已經不在了，我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跟你有沒有關係。」月曦的表情逐漸平靜了下來，恢復了平時的恬淡，枯井無波。

  「可惜，他還活著。」沐辰深深看了看月曦，隨後移開目光，道：「我不知道你們了解古鎮多少秘密，也不知道你們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但我希望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否則……」

  「否則怎樣？」月曦黛眉微蹙，從沐辰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否則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取你性命！」沐辰話語鏗鏘，斬釘截鐵，眼眸剎那間寒光迸射。

  月曦一怔，平靜的心湖莫名的掀起一陣漣漪。

  沐辰似乎跟她所認識的所有同齡人都不一樣！

  「你做不到，至少現在的你做不到。」她是驕傲的，身為月族的後裔，天生擁有常人不可及天賦，怎能在沐辰面前示弱。

  她站在那裡，如欲乘風而去的仙子，恬靜淡雅，氣質出塵。

  「是嗎？」沐辰往前邁了一步，氣勢瞬間暴增，旺盛的血氣沖頂而出，如紫霞澎湃，帶起狂猛的氣流衝擊十方，四周樹木搖動，落葉紛飛，形成可怕的氣場。

  「且慢！」看著那澎湃的血氣，感受到沐辰沖天的戰意，月曦不禁搖頭嘆息，一臉無奈：「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來這裡也沒有別的意圖。我不希望你因為誤會而使用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異族、靈獸、兩大家族，這幾大勢力的人說不定已經不遠了，我們應該儘早離開。」

  「我可以相信你嗎？」沐辰看著她。

  「你應該相信，況且我答應過義父護你周全。」

  提到紀海，沐辰心情沉重，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安然無恙。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深深看了月曦一眼，轉身離去。

  月曦默默上前與他並肩而行，兩人一路朝著祖村而去。

  途中時而遇到少量異族與靈獸，被他們聯手擊殺。

  越是靠近祖村，遇到的異族與靈獸越少，即將踏入祖村那片地界時，已經沒有異族和靈獸的蹤影了，兩大家族的人更是影兒都沒有見著。

  「這裡果真是安全的，短時間內，異族和靈獸都不會想到這裡。」穿過一片茂森的老樹林，沐辰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古鎮的方向，道：「不知道海師傅那邊怎麼樣了……」

  「義父暫時不會有事，古鎮方圓數百里都有古代強者布下的烙印。而今這些烙印被激活，只要烙印不沉寂，義父就能一直保持這種巔峰狀態。」

  沐辰沉默不語，默默前行。

  他知道月曦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紀海現在有戰體加身，但這種狀態終究不能永遠維持。

  強行激發的血脈之力一旦消退，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沐辰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半個時辰後，祖村已經很近了，前方的森林一片狼藉。

  之前異族與靈獸過境，摧枯拉朽，如鋼鐵洪流碾壓而過，成片的樹木倒塌，山石崩裂，滿地都是木屑與碎石。

  這片地域如同發生了可怕的災難。

  沒有了樹木的遮擋，視力可以達到很遠。

  沐辰遙望祖村，只可惜曾經的村子早已消失了，就連遺址都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深淵。

  「那是什麼？」

  沐辰突然一怔，邁動的腳步停了下來。

  深淵上空繚繞著灰濛濛的霧氣，時而有縷縷紅光自深淵下透射上來，照映在霧靄中，倒映出一簇簇火紅妖艷的花朵。

  由於在霧靄中顯化，並不能看得多麼清晰，但花朵的顏色卻是紅得刺目，妖艷似血。

  此時，月曦手心中的寒月花輕輕顫鳴著，九片冰藍色的花瓣緩緩綻放，光芒流轉，竟要朝著那些霧靄破空飛去！

  「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月曦微怔，傾城的容顏上寫滿了驚色，手托寒月花踏空而去。

  祖村遺址，深淵無盡。

  沐辰和月曦來到這裡後，竟聽到神秘的聲音從深淵下方傳上來。

  那種聲音宛如遠古的誦經聲，只靜靜停了一會兒，便有種要被超度的感覺，肉身與靈魂仿佛正一步步步入一個周而復始的奇異空間！

  「快！封閉聽覺，心神歸一，不要聽不要想！」月曦俏臉變色，手心中的寒月花光芒熾盛，自動飛到頭頂，垂落冰藍色的絲絛，將她護在其中。

  沐辰正要封閉聽覺，佩戴的古玉卻泛起蒙蒙紅光，這些紅光化為絲絲縷縷霧氣滲透到到虛空中，這一瞬間，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同了。

  還是先前的誦經聲，但沐辰卻沒有半點不適，沒有被超度的感覺，反而有種超脫感，似乎靈魂在這誦經聲中發生著神奇的蛻變。

  感覺到安全了，沐辰和月曦這才有心思去打量這裡的一切。

  巨大的深淵，無盡的黑暗，深不見底。

  時而有縷縷紅光透射出來，沒入上方的霧靄中，演化成妖異血紅的花朵。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蔓延開來，久遠而蒼涼。

  「這裡究竟是怎樣的地方？」沐辰站在深淵前往下看，心中震撼萬分。

  祖村坐落於此無盡歲月，村民們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已經不知道多少代人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任何異常的狀況。

  關於祖村，沐辰自問還算了解，曾經翻閱了老村長家裡收藏的所有祖書，並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

  「從祖村存在的那一刻起，這裡就不是尋常的地方了。」月曦淡淡地說道，此刻的她恢復了平靜。

  「什麼意思？」沐辰很吃驚，驟然轉身看向月曦，道：「你是不是知道關於祖村的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我知道的並不多，只是當年聽爺爺說這裡是開啟最終輪迴的鑰匙。」說到這裡，她看了沐辰一眼，又道：「想必這深淵下顯示青銅古殿與最終的輪迴有關……」

  「輪迴……」沐辰整理思緒，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圍繞著輪迴，這所謂的輪迴究竟指的什麼，他向月曦請教。

  「你所了解的輪迴是什麼？」月曦不答反問。

  沐辰想了想說道：「世間自古流傳著輪迴之說，似乎是說輪迴有六道，分為天道、人間道、修羅道……」

  「彼輪迴非此輪迴。」月曦搖了搖頭，美眸中泛動些許嚮往，「爺爺說過，這天棺古鎮的輪迴傳說並非大眾所知的輪迴，而是生命的永恆之說，在極盡中寂滅，在寂滅中重生，一世又一世，永不朽滅……」

  「這……怎麼可能，生命難道真的可以永恆嗎？」沐辰震驚，這種說法顛覆了他十幾年來的認知。

  「不知道，從來沒有人證實過生命可實現永恆，但是人們卻嚮往永恆。這古鎮的輪迴之說或許能以另類的方式去實現人們心中虛無縹緲的夢，才會引來各方垂涎覬覦，都想一窺真相，從中得到永恆之法。」

  「原來這就是古鎮的輪迴傳說，難怪有虞人說天棺的主人在某一世會再臨世間……」沐辰被深深震撼了，這些話若是在以前，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信的，太過天方夜譚，可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容不得他不信！

  「對了，異族骨鏡照射你的身體時，牛魔獸說你是輪迴肉身，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輪迴肉身，亂七八糟的……」沐辰搖頭，卻發現月曦在注視自己，那雙美眸中的瞳孔竟然演化成了兩輪淡藍的月亮，有種難以言說的神性，讓他心中巨震，故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往地上一坐，道：「別說話，我想靜靜……」

  「……」

  月曦收回了目光，眼眸恢復了平時的清澈。

  沐辰悄悄看了她一眼，不免有些感到心有餘悸。

  月曦剛才的眸光太可怕了，那種可怕不是恐怖，而是她的目光仿佛具有極強的穿透性，能窺視人的靈魂。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沒有人會喜歡被人窺視心中的秘密。

  「看來或許不是因為曾在天棺中待過，沾染了氣息而被異族誤認，會不會是因為古玉？」

  想到這裡，沐辰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至尊古玉曾吸收過天棺中的血液精華，說明它與天棺有著某種關係，而這古玉在他身上，冥冥中與他也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應……

  到底是因為曾經在天棺中待過而被當做輪迴肉身，還是因為至尊古玉而被當做輪迴肉身？

  沐辰無法確定，但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對於他來說都是可怕的後果。

  這裡的異族與靈獸知道這些秘辛，外界難道就沒有人知曉嗎？

  將來的路恐怕會無法想像的艱難，至尊古玉的消息絕對不能外露，所有的秘密都必須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