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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笑面虎

2024-04-29 21:44:12 作者: 糖酒酒

  拿到無恨花,季琛連夜煉製出解藥,林霏白很快解了毒,此次江南一行算是取得了圓滿。

  幾人已經將回上京城提上議程,林霏白起身,鬆了松拳頭:「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麼離開未免太可惜。不如……去會一會我那位好大哥,再走也不遲。」

  洛語顏不知道這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倒是季琛眼睛一亮,滿面賊光地附和道:「不愧是我家老大,果然是一肚子壞水!說干咱就干!」

  兩個少年臭味相投,相視奸笑,活脫脫像是兩隻賊狐狸。

  暗衛已經打聽來大皇子林霏玉的行蹤,半個時辰後他會出現在長安樓的雅字間,宴請某位貴客。

  林霏白狡黠一笑,沖洛語顏挑眉道:「我去去就回。」

  兩三個時辰後他才回來,天色已晚,洛語顏早早歇下了。林霏白囑咐鋤禾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就啟程回上京城。

  做完一切後,才做賊似的,偷偷摸進洛語顏的被子,心滿意足地闔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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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一貫熱鬧的蘇州城比平時還要喧鬧三分,因為大家口口相傳,都在議論一件驚天大八卦。

  洛語顏坐在馬車上都能感受到那些婦人,說得眉飛色舞的勁頭。

  她也來了興致,於是吩咐馬夫緩下速度。

  「你們都聽說了嗎,就在昨晚,長安樓發生了一件大事!據說小二親眼所見,雅字間的兩位貴客酒過三巡,不知何故為了花魁大打出手,差點把房子都給掀了!趕到的官差一看,那場面酒池肉林,好不奢靡。而那花魁衣不蔽體不說,更是滿身傷痕。嘖嘖,你們說,是不是禽獸不如啊!」

  不過一夜之間,這消息便如同離弦箭矢一般,席捲整個蘇州城,婦人們說得各個眉飛色舞,如同親眼所見。

  馬車內的少年,微微昂著下巴,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如若有尾巴,估計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洛語顏心領神會:「這就是殿下送給大皇子的大禮?」

  林霏白不置可否:「怎麼樣,洛小姐以為,我那位大哥現在會不會恨地把一口牙齒都咬碎?」

  大皇子稱病在京中修養,卻秘密趕至江南,本就翻了欺君大罪。原本只要能秘密趕回去,便也無事了。

  可如今林霏白安排了這麼荒唐一出,鬧得整個蘇州城人盡皆知。如此一來,不可能傳不到皇上的耳朵里。皇帝素來多疑,定會對其心生猜忌,徹底無緣皇位。

  洛語顏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一次感慨某人的陰險狡詐。

  馬車繼續向前,很快駛出了蘇州城。

  沒人注意,剛才匆匆經過的一處隱秘的小巷裡,正上演著一齣好戲。

  長相儒雅的貴公子滿臉怒容,他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一拳砸到了牆上,頓時鮮血淋漓。

  「查!仔仔細細地查!本殿要知道,到底是誰敢在本殿眼皮子底下搞鬼!」

  跪地男人的聲音抑制不住顫抖,「回主人,昨晚的酒水裡被人下了藥,所以才會讓您失態。那群官差和店小二屬下早已處理乾淨,絕沒有開口的機會,定然是有人故意在製造謠言,敗壞您的名聲。」

  貴公子反手狠狠扇去一巴掌,男子砸到牆上,口鼻里汩汩往外冒出鮮血,場面很是可怖。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如若讓本殿知道是誰,定然要將他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

  車駕駛出蘇州城不久,官道上一輛馬車穩穩停在路中,將本就不算寬敞的路阻擋得嚴嚴實實。

  車夫正欲驅趕,馬車上緩緩走下一道人影。

  他單是站在那兒,便自是一副矜貴自持的畫面。

  「四弟既然也來了蘇州,怎麼也不告知皇兄一聲?也好讓皇兄也好儘儘兄長的職責。」

  馬車內兩人的表情一時都有些怪異,看來大皇子已經查出了點什麼,特意等在此處。

  洛語顏神色一凜,道了句「小心」。

  林霏白頷首,掀開簾幕的瞬間,身子像是無端矮了一截似的,脊背佝僂,頃刻間便就變成了那位深宮中怯弱卑微的廢物皇子。

  他哆嗦著開口:「見、見過皇兄,我、我不知皇兄在此,還請皇兄不要怪罪。」

  林霏玉笑得溫柔和煦,只是眼中精光一現,反問道:「哦,你不知道本殿在此?」

  「我只知皇兄在上京城時已經稱病多日,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蘇州了?弟弟的消息都是聽朝臣談論而來,幾乎總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說到此處,林霏白眸色染上幾分哀痛,「是弟弟無能,不能為皇兄分憂。」

  林霏玉眼中的警惕並未消失,像是一把懸而為落的利劍,牢牢鎖定自己的獵物。

  「四弟的心意大哥心領了,只不過你為何會出出現在蘇州,可是……父皇有什麼任務?」

  林霏白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怎麼被你看出來」的表情。

  「大哥真是聰慧!其實……是父皇暗中派我來的,說是蘇州似乎有私兵集結。唉,我如今身居兵部侍郎一職,這件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我肩上了。」

  林霏玉神色一凜,聲音都冷了幾分,眸中暗藏殺意。

  他一邊逼近,一邊試探:「哦,私兵?蘇州竟然會有私兵啊?四弟可是查出了什麼?」

  林霏白立刻痛苦面具,委屈抱怨著,看起來和尋常人家的兄弟一般無二。

  「大哥你可別提了!蘇州富庶安穩,怎麼可能會有私兵了?害得我放著上京城的安穩日子不過,一路舟車勞頓。唉,這都叫什麼事啊?」

  林霏玉一怔,扣在少年肩上的手,這才鬆開。

  他扯了扯嘴角,笑著附和,「是啊,父皇年事已高,難免多疑了一些。此番真是辛苦四弟了。」

  林霏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副把林霏玉當知音的模樣。

  他後知後覺地問:「大哥來蘇州是有什麼事?難道——」

  林霏玉沉了沉眼眸,眼底划過銳利的光芒。

  「難道——大哥和我一樣,也是受父皇私令?」

  林霏玉怔愣了兩秒,隨即失笑:「是啊,四弟果然聰慧過人啊。」

  心中卻是冷笑不止,說他是個傻子,還真是一點沒冤枉。

  男子順勢道:「大哥確實也和你一樣。所以,你要替大哥保守秘密,同樣的,大哥也會為你保密。明白嗎?」

  林霏白趕緊點頭,乖巧不已:「自然,我當然得聽大哥的!」

  男子很滿意他的反應,轉身終於準備離開。少年微微鬆了口氣,可算是送走了這尊大佛。

  林霏玉堪堪一步跨上馬車,不知想到了什麼,陡然回首,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少年。

  林霏白還是那副乖巧模樣,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大哥怎麼還不上車?」

  男子失笑,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點子,徐徐開口,不容拒絕:「不如,四弟和大哥乘一輛馬車,一起回京吧?」

  少年身子僵了一瞬,不等他拒絕,林霏玉已經命人將他「請」上馬車。

  「四弟的馬車內可是還有人?如若有,便也一同請上來吧。」他溫聲詢問起來,好整以暇地望著一旁局促不安的少年。

  林霏白臉色一僵,硬著頭皮道:「是有一位有孕的婦人,途中所救,正要一道送去上京城呢。」

  林霏玉立即道,「那真是巧了,我的心腹頗懂醫術。陳亢,還不去替那位婦人診脈!」

  不待林霏白拒絕,一勁裝男子立即領命而去。鋤禾和季琛想要阻攔,被隨手掀飛到地上。

  陳亢神色一凝,一把掀開車簾——只見一位年約三十,容貌普通的婦人眸色驚恐地望來。

  「你是誰,要幹什麼?」

  他冷哼一聲,粗魯地捏住女子的手腕,探完脈搏甩開後,直接留下了三個鮮紅的指印。

  男子冷聲問:「你是上京城人?」

  「回大人,是的。」

  女子一開口,果然是上京城的口音。

  「那你懷著孕,還大老遠跑來蘇州幹什麼?」

  洛語顏小聲回道:「祖輩去世,特意趕來弔唁,略盡孝義。」

  男子銳利的目光落在洛語顏身上,一陣審視。

  好一會兒,才甩袖離開,向林霏玉復命道:「回殿下,車中確有一婦人,已有近五個月的身孕。還有一男一女兩位僕從,都是沒有內功的普通人。」

  大皇子略作思忖,擺擺手這才作罷。

  等大皇子一行人馬離開後,鋤禾拍著胸脯,一屁股在了地上。

  季琛也一陣後怕,大口大口喘著氣:「嚇死了,嚇死了!幸好老大提前給漂亮嫂嫂易了容,差點就在這隻笑面虎面前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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