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殷家嫡女

  第二日還是未見有殷家主人出面，似乎那位李嬤嬤也將幾人忘了，沒再露面。

  昨晚口出狂言的小丫鬟允兒，氣焰更是囂張，端來的飯菜一般便罷了，甚至還不足四人的口糧。

  林霏白和季琛都是緊著兩個姑娘先吃飽，等洛語顏吃完後，才將剩下的飯菜消滅乾淨。

  

  那些吃食顯然不夠填飽兩個男子的肚子，但寄人籬下也不便開口。

  洛語顏讓鋤禾去看看，見還是無人前來，轉身道：「最近月份大了，胃口也大了不少，反正現在無事，不如再陪我出府尋些好吃的？」

  兩個少年眼底同時湧上感激的光芒，滿口應下，恨不得一個箭步衝出府門。

  鋤禾在身後打趣道：「小姐，你看他倆，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哼，帶出去一點都不給小姐長面子！」

  洛語顏失笑：「小丫頭長大了，都知道要面子了呢。」

  「小姐看不起人，我、我今年也要十四了！」

  洛語顏微愣，是啊，自幼跟著自己的小丫頭也長大了。

  季琛早已被江南的美食迷花了眼，流著口水四處尋覓，脖子恨不得伸得老長。

  當然，另一位也沒好到哪裡去。

  洛語顏提議：「聽說長安樓是蘇州最負盛名的酒樓，不去一探倒是可惜。」

  洛家在此地也有幾處酒樓，加起來的營收都比不了一個長安樓，早就想親自去掌掌眼了。

  四人興高采烈來到長安樓，要了一個包房，將稍有名氣的吃食全都點了個遍。

  小二開門上菜的瞬間，門口一道人影一閃而過。林霏白神色一黯，下意識蹙起眉眼。

  他目力極好，方才似乎看到了一個故人，只不過那人應該在上京城才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

  洛語顏側目，低聲問：「發生什麼了？」

  少年搖搖頭，「無事，應該……是看錯了吧。」

  洛語顏推開窗子透氣，忽然聽到隔壁包間傳來女子的啜泣聲，她心中生疑，微微探身去聽。

  下一秒，隔壁房間已經將窗戶關上，隔絕了所有聲響。

  為了以防意外，小二再次上菜時，洛語顏多嘴問了一句，「隔壁房間的是什麼客人？」

  小二恭敬答道：「是一位俊俏貴公子和一位年輕姑娘，這二位容貌出色，所以小的印象格外深一些。」

  季琛拍了拍桌子，挑眉道：「怎麼，容貌再出色難道還比得上漂亮姐姐嗎？」

  小二趕緊賠笑：「自然還是這位姑娘容貌更為大氣出眾，誒……說來，好像這位姑娘和那位，眉眼間似乎還隱隱有幾分相似。當然，也許是因為容顏出眾者都有共通之處吧。」

  小二這才退了下去，但是這一番話卻勾得洛語顏興趣更甚了。

  她母親在此地出生長大，血脈盤根錯節，遇見某個遠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用完午膳後，經過那間屋子時她匆匆瞥了一眼，只可惜除了一抹絳色長裙之外，什麼也沒瞧見。

  幾人又在街上逛了小半個時辰才回殷府，剛至門外，只見一輛馬車先一步駛來，一位長者用力拉扯一位姑娘下來，怒髮衝冠。

  幾人走近，才聽見女子的啜泣聲，很是狼狽。

  長者厲聲道：「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帶下去！要是再出現什麼意外，家法伺候！」

  洛語顏猜測，那位發怒的中年男子，應該便是自己的舅舅了。外祖母當年只孕有一兒一女，外祖父去世多年，如今應該是這位舅舅掌家。

  他似乎氣急，沒有留意到洛語顏四人，直朝後院衝去。

  那女子穿著一身素色衣裙，更像是……下人的衣物。此女正是長安里樓隔壁包間的那個女子。

  只是，怎麼不見小二口中的俊俏公子？

  鋤禾小聲嘀咕起來：「該不會是殷老爺的小妾扮作僕婦模樣出逃，又被抓回了吧？」

  季琛也跟著嘀咕：「我怎麼覺得不對啊。老大，你們看那殷老爺即便再生氣，好幾次舉起手臂，卻遲遲沒有落下。這般不舍，不太像是尋常小妾啊。」

  鋤禾氣鼓鼓的，叉腰抱怨：「原本以為走了一個拌嘴的小太監，沒想到又來了一個！」

  季琛也不服氣：「不服氣？我說的可都是實話，是你沒有腦子！」

  「你竟然罵我？」小姑娘氣得圓臉通紅，揮起拳頭就揍了過去。

  季琛原本沒當回事，一個丫頭片子的氣力能有多大？

  等到拳頭結結實實落在自己身上，疼得嗷嗷直叫時，才知道求饒。

  回到小院，洛語顏忽然展露笑容，溫良無害的模樣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我有一個主意。」她忽然道。

  隨著她的視線，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林霏白身上。

  「殿下忘了昨日殷貞看你的眼神了嗎？」

  林霏白忽地惴惴不安，擰著眉道：「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殿下你可以用一招美人計！」

  季琛目瞪口呆，把自己孩子他爹推出去勾引別的女人，這心得多大啊？

  他扯了扯洛語顏的袖子，「漂亮嫂嫂，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他直接換了一個稱呼，以作提醒。

  林霏白也愣住了片刻，回神後目光沉沉，死死盯著洛語顏問：「你確定？」

  女子蹙眉反問，「殿下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

  少年嗤笑一聲，猛地拂袖而去。

  半個時辰後林霏白歸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跌跌撞撞的殷貞。她滿眼冒著星星，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在林霏白身上。

  「人我已經帶來了，有什麼問題你們自己問！」少年雙眸深深，眉間含怒。

  不待其他人開口，殷貞快步湊到林霏白身後，「除了這位公子的話，其他人的問題我才不想回答。」

  她抬眸，又小心翼翼睨了洛語顏一眼，嘟囔道：「即便你是大將軍的女兒又如何，這裡可是殷府，你姓的是洛……」

  洛語顏也不惱怒，只是抬眸看向林霏白，示意他該有所行動。

  少年一口氣噎在心口，不上不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捏住殷貞的腕子，帶著她一起朝一側的角落走去。

  季琛驚懼交加，嘴裡能塞進一個雞蛋那麼大。

  他急得亂竄：「漂亮嫂嫂，老大跟別的女子去小黑屋了，你就不生氣、不吃醋嗎？」

  洛語顏不解，反問道：「他是替我去打探消息的，我為什麼要生氣？」

  鋤禾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我們小姐為什麼要生氣？」

  季琛看著主僕二人，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實在顧不上那麼多，直接一腳將門踹開，再將洛語顏一把推了進去。

  洛語顏重心不穩，身子踉蹌向前，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轉瞬便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林霏白的聲音帶著慍怒，「怎麼這麼不小心？」

  隨即，他身形一頓，像是猛然反應過來了什麼，雙眸都染上喜色，「你、你……剛才是在門外偷聽，顏兒你難道是在吃我的醋？」

  洛語顏茫然地眨了眨眼，殷貞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你武功高強，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但是腦中忽然響起季琛的囑咐——「等會兒無論老大說什麼，嫂嫂你只管認下，千萬別說什麼不該說的啊！」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想到季琛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洛語顏便頭疼。

  她沉默一瞬，還是輕輕應了一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