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江南首富

  殷家是江南第一商賈之家，亦是洛語顏母親的娘家，生意遍布南北，甚至在鄰國都有不少產業，說是富可敵國也不遑多讓。

  當年蘊娘出嫁，那可真真是十里紅妝，不計其數的財寶流水一般朝將軍府里抬，地契、莊子、鋪子堆起高高一摞。

  洛語顏當年也是用了整整兩年時間，才大致摸索清楚所有家產，單單一間地段較好的酒樓，一月的收益就比洛擎一年的俸祿還多。

  當年蘊娘嫁過來後，吃穿用度什麼都置辦最好的。洛語顏接手母親的管家職務，也發揚了她的傳統，更會享受銀錢帶來的美妙體驗了。

  又不是沒那條件，還計較這點小錢幹什麼？

  林霏白沉吟不語，半晌才道，「你現在身子不便，不必管了，此事還是交給我的人去辦」

  洛語顏搖搖頭：「走官道道路平穩，出不了什麼差錯。何況無恨花也不是尋常之物，若是只去一封書信，人家難道願意輕易交出至寶？」

  林霏白沉吟道：「洛小姐說得有理，只不過……」

  他忽而抬首，黑眸沉沉，帶著罕見的柔情，「這一次，要辛苦你了。」

  洛語顏一愣，錯開視線，沒敢與其對視。

  

  她自問擔不起這聲「辛苦」，她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為了洛家。

  這件事，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洛語顏身子不便，行程並沒有很快，一路走走停停，等到蘇州已是半月之後。

  她突然想吃酸的，林霏白便領著她下馬車去買。

  「聽說，余香樓的某某糕最是好吃，小時候娘親常帶我去買，這麼多年沒吃了，倒是饞得緊。」

  林霏白失笑，打趣道：「倒是越發像個小孩子了，還知道饞嘴了。」

  洛語顏臉色一沉：「我難道很老嗎？」

  林霏白一僵，連連搖頭，求生欲極強，「沒有的事，洛小姐怎麼會老了？找時間我該去壓榨季琛那小子的剩餘價值，讓他研製出青春永駐的丹藥，獻給洛小姐才是。」

  一旁的季琛很苦惱，這世上哪有這種東西啊。想了想，還是沒開口，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幾人去余香樓酒足飯飽後，剛出酒樓，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一個女子尖聲高喊：「別讓他跑了，抓小偷啊！」

  小偷的動作十分迅捷，轉眼已至四人面前。

  林霏白將洛語顏護在身後，眼睛瞟向一邊，飛快地伸出腳朝前一絆，那賊人立刻摔了個狗吃屎。

  「混蛋，是哪個狗東西敢偷襲你爺爺我？！」

  賊人罵罵咧咧，正準備爬起。

  林霏白指尖一動，幾顆石子飛快彈出，穩准狠地打在了賊子的膝窩。「噗通」一聲，那人又摔作一團，抱著膝蓋滿地打滾。

  一個小姑娘終於趕來，一把搶過錢袋，憤憤地在賊人腰上踹了一腳，「叫你搶錢！我打死你，打死你！」

  那姑娘瞧著和洛語顏年紀相仿，性子卻是潑辣得很。

  官兵來了她才停手，叉腰喘了會兒，這才轉身想對恩人道謝。然而，一抬眸，對上林霏白的視線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臉色緋紅，連說話都結巴起來：「多、多謝公子相助……」

  林霏白挑了挑眉，瞥了眼身側的洛語顏，急忙撇清關係，裝傻道：「姑娘誤會了，這賊人蠢得厲害，自己把自己給絆倒了，我可不敢邀功。」

  小姑娘模樣生得不錯，此時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任誰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她噎了一下，「公子真幽默，小女……」

  不遠處一個老嬤嬤姍姍來遲，拍著胸脯，一陣後怕，「三小姐您慢點跑，這人是賊子，你如何是他的對手？萬一傷著了自己可怎麼辦？」

  小姑娘躲進嬤嬤身後，嬌怯抬頭望了林霏白一眼，又飛快低下頭，「李嬤嬤，多虧了這位公子幫了我。」

  嬤嬤一瞧便是大戶人家的奶娘，舉止頗為有度，既不諂媚也不過分熱絡。

  直到她轉身看清洛語顏的面容，腳步踉蹌，竟然瞬間失了分寸，「你、你……可是語顏小姐？」

  洛語顏詫異：「這位嬤嬤，您認得我？」

  李嬤嬤嘆息一聲，「果真是語顏小姐，您和蘊娘……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奴才怎會不識得了？」

  殷貞似乎這才注意到洛語顏，「你就是上京城的那位表姐？」

  她微微蹙著眉頭，似乎並沒有多少歡喜。

  她雖為庶女，卻是姊妹中生得最好的一個，可現在這位表姐的到來，讓她僅有的一點優勢也蕩然無存。

  幾人跟著李嬤嬤來了殷府，剛進門便覺得府邸上下氣氛有些怪異。

  洛語顏原本想先去拜會長輩，卻被李嬤嬤一把攔下，她語焉不詳，「語顏小姐，今日時辰不早了，估計太夫人和家中幾位長輩也已歇下了。要不，語顏小姐您還是明日再去拜會？」

  洛語顏並未多言，欣然應下。

  等殷家的下人都離開後，她才出聲，「現在才剛過晚膳時間，天還大亮，即便外祖母身子不利索，也不該睡得這麼早才是，更何況我那位正值壯年的舅舅。」

  鋤禾撅著嘴巴，憤憤不已：「連伺候的丫鬟也沒安排幾個，這殷家難道就是這樣待客的？我們家小姐在即便在上京城，任誰見了都得客客氣氣的呢！」

  不遠處幾個丫鬟不知洛語顏的底細，見鋤禾如此囂張，一臉鄙夷不屑。

  她們雖是丫鬟，卻也是江南第一商賈家的丫鬟，什麼達官顯貴沒見過？

  其中一人立即譏諷道：「上京城又怎麼了，上京城有幾戶人家有我們殷家的家產？別什么小門小戶的丫頭都敢來這裡放肆！」

  鋤禾氣極，還想要爭辯，被洛語顏制止下來。她來殷家是有所求，不便起衝突。

  那小丫鬟便以為是洛語顏被嚇著了，越說越來勁，「既然你們是上京城來的，想必肯定聽說過一品武將鎮國將軍吧？說出來不怕嚇死你們，那位將軍夫人可都是我們殷家的姑娘！聽說還和當今皇后都是閨中密友呢！」

  聽到這裡，洛語顏的臉色也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洛語顏有些哭笑不得：「其實……我就姓洛。」

  小丫鬟一愣，隨即捧腹大笑，「你姓洛又怎麼樣？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就出自鎮國將軍府的洛家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四人面面相覷，表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