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以為自己很幽默嗎
2024-05-23 16:09:22
作者: 小隨便
斐明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再醒來的時候,自己還在菀城的那個小院子裡,和父母外婆好好的生活著,好像自己從沒去過帝都一樣。
可是真正睜眼時,她殘酷的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安家後院的那個小屋,無論怎麼掙扎,這裡就像是她的宿命一般,無法掙脫。
「為什麼非要住這裡,房子已經被火燒光了,你還能住哪兒?」
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安軼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她的身上。
冬天已經過去了,六月的天不算冷,但是斐明月的身體很弱,半年的治療,已經剝離了她身上所有的精神氣。
為了留在帝都照顧她,他申請轉業,放棄了明年的提干,跪在祠堂被父親打了一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地。
但是比起明月遭遇的一切,他覺得自己受到的懲罰還不夠,看著她現在了無生趣的樣子,他心裡的愧疚就一日比一日的深。
如果他在兩年前剛出事的時候就和傅西樓一起退伍回到帝都,或許她就不用遭受這一切了。
「明月,我知道你不想住在安家,既然房子已經燒沒了,你就出去住好不好,我在帝都中學附近給你準備了房子,入學的事也給你辦好了,你還年輕,還可以重新開始。」
兩年前斐明月打電話給他的那晚究竟發生了麼,安軼不是很清楚,也不敢舊事重提,但是他知道,那晚以後她就被迫退學了,連高考都沒能參加。
他希望她能重新去參加高考,淡忘這兩年發生的事情,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斐明月麻木地看著眼前被燒毀的殘垣斷壁,她親手放的火。
如今看到,還是會想到她被鎖在裡面的痛苦絕望的八個月。
就這樣了,孩子還沒保住。
孩子的父親當時在做什麼呢。
明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生不如死地被人囚禁,他都沒想著過來救她。
不為她,總要保住孩子吧。
當她跪在山漸青樓下求他的時候,但凡他早一點出現,孩子或許就不會夭折了。
「我不住你的房子,你借我一萬塊錢,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她收回目光,聲音沙啞地說道。
安軼難受地看著她:「明月,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是你不要拒絕我的好意行不行,我是你哥哥,你不能拒絕一位兄長對自己妹妹的關心。」
「安軼,」斐明月認真地看著他,「從小到大,我在安家得到的為數不多的溫暖都是你給的,我感激你,所以這次傅西樓的報復,我不怪你,我自認倒霉。」
「但是我也不想再和你,和安家糾纏不清了。」
可以的話,她都不想找安軼借錢。
但是現在除了安軼,她沒有可以借錢的人了。
親人朋友愛人,她現在什麼都沒有。
甚至這條命,她都不想要了。
只是在這半年的治療期間裡,她每次求死都被攔下了,甚至傅西樓說,她死了更好,方便把她泡在福馬林里日日折磨。
按照傅西樓的變態程度,她知道他會做出這種事。
所以她只能好好活著。
活著的時候已經這麼屈辱了,如果死後還不得安息,她無法想像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只怕比她沾了『紫藤』後發作時還要痛苦難堪。
好在安軼現在也不敢反對她的意見,她想借錢出去租房,想和他撇清關係,他只能答應。
但是他希望她能重新回學校讀書。
「明月,好好考慮一下,你年紀還小,現在重新開始一點都不晚。」
「嗯。」
她沒接受也沒拒絕,嗯了一聲以後就離開了安家,自己去老城區租了一個價格低廉的出租屋。
去雜亂的菜場買日用品的時候看到了一隻受傷的流浪貓,腳步頓了一下,剝了一根火腿腸給它就離開了。
她倒是想把它帶回家,可惜她現在自己都養不活自己。
如果不能負擔它的人生,就不要輕易對它好。
更不要在對她好以後再狠狠地捅她一刀,叫她痛不欲生。
就像傅西樓對她那樣。
她忍住心口傳來的痛意,提著東西朝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當她看到樓下停著的那輛熟悉的車子的時候,雙腿如同灌鉛一般地僵硬在原地。
傅西樓邁著長腿從車上下來了,面色冷漠地掃了一眼她手裡的購物袋,冷笑:「急著回去做飯給誰吃,安軼嗎?」
斐明月隱忍的咬著牙,沒理他,把他當做空氣一樣忽視掉,自顧自地朝樓上走去。
傅西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怒道:「我不過離開兩個月,你就和你堂哥搞上了,斐明月,你真要臉啊。」
後面兩個月是治療的關鍵期,葉扶蘇建議他不要出現,怕影響她的情緒。
南瑾已經回來了,他想著以前的事情可以翻篇了,不和她計較,就暫時去外地出差,讓她好好治病。
可是她是怎麼對他的,一回來就給他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居然和安軼同居了。
而斐明月只覺得他有病,用力甩開他的手冷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齷齪嗎?」
傅西樓死死捏著她的手腕,恨不得把她的腕骨捏碎,那雙陰鷙的眼睛更是沉的嚇人。
斐明月怎麼都掙脫不開:「放開我,傅西樓你放開我!你差點把我害死,你妹妹現在已經回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還要來折磨我!」
掙扎之下,她抬手的時候不小心打了傅西樓一耳光。
沉悶的巴掌聲過後,世界安靜了幾秒,她能聽到傅西樓急促的呼吸聲。
她看著他陰沉的目光,身體害怕的顫抖起來,有些哆嗦地後退兩步,然後轉身就朝樓上跑去。
傅西樓反應過來以後她已經跑了一層樓梯了,傅西樓冷漠地按下電梯按鍵。
於是等她氣喘吁吁地跑了五層跑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面色冷得跟閻羅王一樣的男人站在她的家門口。
「大病一場,斐小姐智商見長。」
他嘲弄地看著她笑道。
甚至還覺得她這副小倉鼠一樣四處逃竄的樣子挺好玩的。
無論怎麼逃都翻不出他的掌心。
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理解,經此一遭,她的內心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斐明月冷眼看著他對自己的嘲弄,一顆心涼得徹底:「你以為自己很幽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