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獨處一會

  看守所里發生了命案，這自然不是小事。

  楊帆險些死在睡夢中不說，現在又被單獨關了禁閉。

  不過巴掌大小的特殊號房，四面都是牆壁，簡直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特大號的洗衣機里。

  尋常人別說在這裡待上個一兩天，就是關個個把小時都會崩潰。

  楊帆背靠著牆席地而坐，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濕，臉上也滿是疲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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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他仍舊睜大了雙眼，而且儘可能不去眨眼。

  因為每眨一下眼睛，腦海中便會像放幻燈片一樣跳出好幾張埋藏於他心底的畫面。

  惡臭的地牢，腐爛的屍體，沉重的枷鎖，帶血的藤條。

  每想起一些，楊帆的呼吸便急促幾分，眼中的血絲仿佛也跟著又多了幾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間暗無天日的禁閉室中，終於出現了一絲亮光。

  「出來吧。」

  楊帆幾乎一刻未停，跌跌撞撞的沖了出去。

  「喘口氣，許副隊要問話。」警員說道。

  楊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慘白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些許人色。

  隨後，楊帆被帶到了看守所里的審訊室，許薇薇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你怎麼成這樣了。」許薇薇一見到楊帆，頓時大吃了一驚。

  楊帆勉強擠出一絲慘笑，如果說幽閉恐懼症也早晚期的話，那他應該就屬於病入膏肓的程度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陳東可不是小角色，你以為殺了他就可以揚名立萬？」許薇薇嗤之以鼻道。

  「薇薇，你也覺得我是兇手？」楊帆緩緩道。

  許薇薇臉色一沉，當即冷聲道:「注意你的措辭，叫我許警官!」

  楊帆微微一愣，無奈的笑了笑。

  「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我無話可說，請回吧。」楊帆此刻是身心俱疲，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楊帆，經過昨晚的事件，你還沒清醒是吧。」許薇薇冷聲道。

  楊帆兩眼一閉，只想睡覺。

  許薇薇見楊帆根本不想配合，當即一拍桌子，怒道:「你殺了陳東，如果沒有我們警方的保護，你隨時都會被那些不法分子亂刀砍死！」

  「報復？」楊帆忍不住輕蔑的笑了一聲，隨即睜眼答道:「許薇薇，這種程度的報復還要不了我楊帆的命。」

  許薇薇黛眉一蹙，咬牙切齒的說道:「楊帆!你是小黑屋還沒待夠吧！」

  楊帆聞言雙目一睜，臉上的肌肉也跟著微微一顫。

  見狀，許薇薇自認為是抓住了楊帆的弱點，繼續說道:「如果不想再進那小黑屋，就配合我們的工作，你有且只有這一個選擇。」

  楊帆緩緩抬起頭，看著毫無特色的天花板說道:「你想怎樣都行，就是別再把我關進那地方去。」

  許薇薇見此，立刻趁熱打鐵道:「只要你肯坦白，我不但不會再關你進去，還會保護你的安全！」

  可是，讓許薇薇沒想到的是，楊帆卻忽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而且看向她的眼神也變了，甚至讓她感覺後背有股冷風在吹個不停。

  「你大概誤會我的意思了。」楊帆淡淡道。

  「什麼？」許薇薇不禁愣了愣。

  「只要你不後悔。」楊帆答道。

  許薇薇一怔，過了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絕美的臉蛋上瞬間烏雲密布。

  「楊帆!你居然敢威脅我，難道你以為我不敢嗎！」許薇薇氣的雙手直顫，雙美眸瞪得跟銅鈴一般大。

  楊帆搖了搖頭，這不是威脅，僅僅只是善意的提醒。

  因為只有楊帆自己知道，一旦他的情緒和理智徹底崩潰，會發生怎樣恐怖的事情。

  正當許薇薇怒火朝天之際，審訊室的門忽然開了，一名神色緊張，握著門把的手都在顫抖的警員，連門也沒敲就直接闖了進來。

  「許……許副隊……」

  許薇薇本就在火頭上，這倒霉的警員一頭撞在了槍口上。

  「是不是不會敲門！」許薇薇勃然大怒。

  警員又是一哆嗦，支支吾吾的答道:「那個……許副隊……外頭……」

  「外頭什麼外頭!給我把舌頭捋直了說話！」許薇薇的嗓門抬高了幾分。

  警員被嚇得雙腳發軟，許薇薇這警隊霸王花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這警員本就已經緊張的說話不利索，現在再被許薇薇這麼一嚇，更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許薇薇怒色更勝，瞪大了美眸盯著那名警員，眼看著火山又要爆發了。

  「許警官消消火，要怪就怪我這把老骨頭不請自來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

  許薇薇剛起身，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走了進來，身旁赫然還跟著馬洪波。

  「馬局?您怎麼來了？」許薇薇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想起上一次馬局親自出面保楊帆。

  難不成……

  但更讓許薇薇震驚的是，馬洪波不但走在了這位老者的身後，而且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一股恭敬狀。

  許薇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位頭髮花白，穿著中山裝和布鞋的老者，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就是我向您提起過的許薇薇。」馬洪波低聲道。

  老者打量了一眼許薇薇，眼中露出一絲讚許道:「嗯，是個不錯的苗子，只是盛氣太過，還需要慢慢打磨方能成才啊。」

  許薇薇可不笨，她見馬洪波都這樣恭敬，當即哪敢怠慢，立刻行了一禮。

  「馬局，請問這位老先生是？」許薇薇心裡知道不該問，但有時候又哪裡忍得住。

  馬洪波立馬朝著許薇薇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多問。

  許薇薇心中一凜，如果連問都不能問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位老者的來頭絕對非同小可。

  可就在這時，許薇薇身後突然飄來了一個男人冷笑的聲音。

  「老鬼，還沒掛上牆呢。」

  此話一出，馬洪波和許薇薇都是大吃一驚，隨即也都不約而同的露出震怒之色。

  「楊帆!你說什麼呢！」許薇薇怒斥道。

  可楊帆卻是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雙腳甚至翹在桌子上，面帶冷笑的看著那位頭髮花白的老者。

  馬洪波雖然同樣憤怒，但他的反應卻沒有許薇薇那麼大，甚至還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老者的神情變化。

  可讓他大吃一驚的是，老者非但沒有生氣，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絲微笑。

  這種笑容，沒有客套和做作。

  「馬局長，許警官，可否讓老朽和這位楊先生獨處一會？」老者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