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垃圾場

  羅遠和趙雅麗在小路上慢悠悠的走著，一路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趙雅麗忍不住的說道：「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有，你要保重。」羅遠想了想，乾巴巴的說道。

  這個男人總是能讓人又氣又恨，心中雖然讓人恨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頓，但又無法真正的恨起來。

  「還有呢？」趙雅麗咬著嘴唇，緊逼道，似乎有種報復的快感。

  羅遠心中有些煩躁，奇怪的看了趙雅麗一眼，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趙雅麗心中一嘆：是啊，要說什麼呢？自己又想得到什麼答案？兩人之間的關係說簡單一點就是租友，說深入一點也不過一夜情。而且以後天各一方，也許都不會再相見，糾纏那麼多又有什麼意義？

  兩人沉默的走著，接下來誰也沒開口說話。

  周圍吹來一陣潮濕的涼風，天氣變得清涼起來，沒過多久豆大的雨滴，就啪啪的落了下來，很快就變成了傾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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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遠連忙脫掉t恤，遮到趙雅麗的頭上：「找個地方躲躲，這雨太大了。」

  「去旁邊的工廠。」趙雅麗看了一眼頭頂的衣服，心中泛起了一絲暖意。

  「好！」

  這是一間破舊的工廠，上面連招牌都沒有，看樣子已經關閉了很長一段時間，門口處一條鏽跡斑斑的電推拉門無力的蜷縮在一起，大門敞開。

  兩人一路暢通的飛跑著進入工廠，即便如此，彼此的衣服也已經全部濕透。

  淡綠色的長裙，緊緊的貼在趙雅麗嬌軀，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誘人身軀。

  也許是這裡比較隱蔽的緣故，也許是想到彼此之間再也無法見面，火熱的情慾仿佛決堤的河壩，突然變得波濤洶湧。也不知道誰先主動，兩人突然緊緊的貼在一起，激烈的親吻，彼此喘聲糾纏，火熱的肌膚相互摩擦激起更加激烈的火花。

  …………

  外面的暴雨聲掩蓋了兩人的淫靡的聲音。

  雨也漸漸小了起來。

  趙雅麗依偎在羅遠的身上，衣衫凌亂。

  「我們還會見面嗎？」她輕輕問道。

  「肯定會見面的！」羅遠寬慰道。

  會嗎？這世界越來越混亂，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變異獸的持續進化，讓羅遠心中沒底。也許人類的科技能最終贏得勝利，但整個世界恐怕也是千倉百孔，硝煙瀰漫了。個人的命運，在這種即將到來的如洪流般的大勢下，只能徒勞的掙扎。

  雨一停，羅遠便走了。

  趙雅麗看著羅遠越走越遠，漸漸變成為一個小點，淚水便再也忍不住的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短短時間內，羅遠就在自己的心中紮下了根，也許是自己孤苦無助時，羅遠時常安慰。也許是一路上羅遠表現出來令人心神安寧的安全感，又也許是那種蝕骨銷魂的彼此糾纏。

  這種感情猶如炙熱的火山，猛烈的爆發出來，轉而又強行的結束。

  羅遠走上公路，環山路那邊似乎已經開通了，路上已經有了些零散的汽車。

  他等了半小時，終於有一輛空空蕩蕩的公交車過來了，他登上汽車，尋了一個靠後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車輛經過環山路出事的地點的時候，那兩輛拋錨的汽車已經不見了，路上還殘留著一塊塊暗紅色血跡，似乎顯示著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余水市依然蕭條，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整個城市被一股恐慌的情緒籠罩。

  羅遠買到火車票，又給斬馬刀辦理了託運。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毅然的登上了去東湖市的火車。

  ………………

  城東垃圾場，臭味熏天，污水橫流。周圍擁擠著無數低矮破舊的棚戶和一些簡易的鐵皮房。和不遠處的鱗次櫛比的光鮮亮麗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裡是城市的貧民窟，一般人一到了這裡就會遠遠避開。

  但是如今這裡卻漸漸熱鬧起來。

  離羅遠回到東湖市十五天，東湖市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開始進一步惡化。街上的軍人武警頻繁出現，某些時候還可以看到裝甲車的身影。

  汽油柴油等燃料已經劃為軍需品，全面管制，除了一些政府或者軍方車輛，路上幾乎很少能看到其他車輛。

  受到原料，交通，電力，訂單等各方面影響，無數企業都紛紛關閉，越發減少的物資供給，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自謀生路，再加上肉類和糧食的緊缺和持續高漲的價格，讓一些人自認為有些武力的人，開始加入狩獵這個行當。

  垃圾場是一座城市生物聚集之地，在一些生物眼裡，這裡就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巨大糧倉，吸引著大量的貓狗和老鼠之類的生物關顧這裡。

  不過經過幾次軍方的圍剿行動後，這裡的流浪狗等稍大型危險生物，已經很少能夠見到了，能找到的也只有一些神出鬼沒的老鼠。

  但即便如此，這裡也有一定的危險性。這種幾乎都有普通的貓大小的變異鼠，極富攻擊性，而且有一定的智慧，經常成群扎堆的出沒，只要被咬上一口，身體就會多出一個血窟窿。

  四五隻老鼠，就能讓一個強壯的成年人永遠的倒在血泊上。能在這裡狩獵的，大都三五成群，多一點的甚至十幾個人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團隊，像羅遠這樣的獨行俠幾乎很少。

  羅遠腳踩高幫軍靴，下身穿著一條粗布牛仔褲，上身則套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掩飾著裡面的蛇鱗防彈服。右手提著一把斬馬刀，大步流星的朝這裡走來。

  羅遠是這裡的常客，而且武力驚人，這裡的人大都認識這個厲害的人物，一見他過來，很多人頓時都圍了上來。

  「羅哥，你行行好，今天獵物，能不能分我一點。我家現在已經好幾天沒吃到肉了，小孩子嘴饞一直鬧得厲害，只要一隻老鼠腿就好了，我出錢。兩百，五百都可以。」一個一臉愁苦的中年男子，用力的擠到裡面，急促的說道。

  這個垃圾場，因為供求關係的存在，已經形成了一個熱鬧的市場，很多人每天都守在這裡，和那些獵人進行交易。像羅遠這樣，還沒開始獲得獵物，就已經有人預定的，少之又少。數遍整個垃圾場，不過聊聊數人或者團隊。這些人大都是一些厲害的人物，很多人手中都有槍。

  現在槍枝買賣基本上已經算是個半公開的秘密，只要有稍微有些門路的，就能買到槍。不多流露出來的大多數是些手槍，像大威力的武器，卻很少能夠見到。

  「現在錢都貶值的厲害，有錢都買不到東西，錢還有有什麼用？」一人身穿西服，臉上肥膩膩的胖子，一臉不屑道：「我用糧食換。五斤糧食換一斤的肉，有多少換多少，當面交易。我的人就在外面。」

  眾人一看，果然有四個拿著武器的精壯男人一臉警惕的站在外面，守護著十幾袋五十斤裝的糧食，其中兩人腰上還別有槍。

  人群有人有認得他的人，笑道：「謝總，你不開軟體公司，怎麼做起來的買賣，越混越回去了！」

  「軟體公司算什麼生意，能等當飯吃，什麼是大生意，這才是現在最大生意。」謝奇峰也不怕泄露商機，現在做這種生意的人越來越多，多一人競爭，也無關緊要。而且你沒本錢沒人脈什麼也做不了。

  「糧食我還不缺，也不需要錢，我需要一些汽油，不知你有沒有門路？」羅遠道。

  這個垃圾場的人逐漸增多，已經很難再搞到獵物，現在每天都需要他花費大量的時間來尋找獵物。當然這只是其中某個原因之一。

  自從知道變異生物的血肉有些奇特的效果之後，他便準備把目標對準了藍色等級的變異生物，不過在東湖市，因為防衛力量強大，只要一出現藍色等級的生物，很快就會被軍隊圍剿，想要尋找，就只能去一些偏遠的地方。

  他能搞到車，汽油卻沒處可買。

  「羅老弟，汽油你也知道這是管制品，現在海路受阻，原油運不過來，陸地的交通也極為不便。汽油現在是用一點少一點。我家裡倒是還有一些，不過只是那價格？」謝胖子以前能開公司，自然是有些門路。一談起生意，他眼中就露出精明的目光。

  羅遠笑了笑：「只要你能搞到汽油，價格隨便你開。」

  謝胖子心中一動，有心想獅子大開口，但很快就掐滅了心中的貪念，汽油雖然很珍貴，但有的人還是不少，家中有車的再不濟也能擠出一點。更何況面前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今天擺了他一道，將來難免會心中記恨，現在社會秩序逐漸崩潰，這樣的人還是不得罪的好。

  「羅老弟是個爽快人，我也不漫天要價，就說個公道的價格，是十斤糧食一升，你可以打聽一下現在市面流露出來黑市的汽油價格，絕對是個實惠價。」謝胖子拍拍胸腹，一臉豪爽道。

  「看情況，到時用變異鼠交易。」羅遠道。

  「羅老弟你今天準備是大幹一場了？行，我就現在打電話，叫人把汽油送來？」謝胖子喜道。

  周著的人知道已經沒機會了，迅速散去。很快又有一隊人過來，這群人立馬又圍了上去。

  交易完成，羅遠走到附近的小攤販中買了一罐啤酒，選了一塊稍微乾淨的岩石蹲了下來，現在還是傍晚，天沒完全黑下來，還沒到最佳的狩獵時機。

  變異鼠白天也有出沒，不過最活躍的卻是在晚上，偶爾運氣好還可以碰到小範圍的鼠潮，每一次都能讓人滿載而歸，但這同時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一個晚上死個幾十個人，實在再正常不過。

  亂世之中，人命不值錢，迫於生存壓力，這裡每天依然吸引著無數的人過來冒險。

  隨著天色迅速的暗下來，人越來越多，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遠處的垃圾場也逐漸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些才來沒幾天的新手，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起來。

  人群紛紛點燃火把，把周圍照的燈火通明。

  羅遠倒是沒準備火把，他視力一向不錯，而且感覺敏銳，借著微弱的月光，就能大致分辨地形，對戰鬥影響不大。而且對他而言，點著一個火把，在戰鬥時反而會造成極大的妨礙。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只見一輪圓圓的滿月掛在半空，連地面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今天正是狩獵的好日子。

  隨著夜色漸深，周圍的人慢慢的朝垃圾場走去。

  很快不遠處就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緊接著又傳來了槍聲。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遠遠的飄散過來。

  垃圾場已經迅速的化為殺戮之地，人和變異鼠的血肉戰爭，又再一次的開啟。

  羅遠繼續坐了一會，把最後一口啤酒喝乾，隨手扔在地上，也站起身來。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有發生，他早就已經麻木了。

  不過今天似乎感覺有些不對，戰鬥觸發的太快了，慘叫聲也顯得比以往更加頻繁，不一會，不遠處的人群似乎傳來一陣陣騷動，一些人飛跑著往回走，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惶恐，大都是一些最近才來的新手。

  羅遠心中一動，加快腳步迅速的朝前面走去。

  「羅遠兄弟，你也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突然叫住羅遠。

  「恩，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都走了？」這人羅遠認識，名叫陳海燕，一個女性化的名字。和他一樣也是個獨行俠，以前應該練過武，使的一手好刀法，實力也相當不弱，若不是羅遠敏捷超出常人，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兩人之間也僅僅只是點頭之交，只是認得彼此而已。

  「是碰到了鼠潮，剛一接觸，就死了好多人，聽說有人還看到了一頭大傢伙？」陳海燕言簡意賅的說道。

  「果然是鼠潮！」羅遠這時心中一動：「你說的大傢伙難道是那頭鼠王？」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這樣，這些人也不會退，要知道鼠潮難得一遇，搏上一把，比幹上四五天都強。」陳海燕看了一眼慘叫連連的垃圾場，舔了舔了乾燥的嘴唇：「聽說像鼠王這樣領主級的生物，現在已經炒成了天價。平時的時候，一有出現，就會有軍隊圍剿，這次正是我們的機會。我一個人吃不下，不如我們拉幾個人一起組隊，干他一把。」

  「難道變異獸能對人體產生增益的效果，已經被人知道了？不過一想也不奇怪，政府有著強大的科研實力，像這樣明顯的效果，顯然很快就會有人知道，即便是這裡的獵人，知道的恐怕也不少。」羅遠想道。

  他本來就是準備獵殺藍級的生物，這次碰到機會，他又怎麼會放棄，正當他決定時，腦海中突然傳來一段信息。

  「可選任務，E-級任務:獵殺鼠王，限時三天。您需要親自殺死它？鼠王被人殺死，任務失敗（接受/取消）」

  「E-級任務，有沒有搞錯？」羅遠心中一震，暗罵道。

  他這還是第一次接到E-級任務，即便是殺死那條巨蛇，也不過是F+級，這次任務竟然有E-級。

  羅遠猶豫了一會，一想起升級的艱難，他咬了咬牙，接了。不就是增加了一個難度嘛！就像陳海燕說的，這樣的事情可遇不可求，下次再碰到E類任務，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憑藉著兩件淡藍色裝備，他不相信自己還能死在一頭老鼠嘴下。

  「行，我們分頭去叫幾個信得過的人過來，到時候在這裡集合。」羅遠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陳海燕點了點頭，雷厲風行的走了。

  羅遠在這邊混了這麼久，自然也認識了不少人，他很快就找來了五人。

  這五人是一個團隊，以前是某個公司的保安，都是一些退伍軍人，彼此非常團結，相互配合之下，在這個垃圾場也算是一方不弱的勢力。羅遠在一次鼠潮時無意中救過他們一次，也算是比較熟識。

  不一會，陳海燕也帶來著一群人過來了，彼此似乎都認識，都是在這裡打出一些名號的人物。除了一個獨行俠錢大奎，還有一個三人團隊尤為引人矚目。

  這三人人人佩槍，沒有一件有冷兵器，每一個都槍法奇准，領頭是一個叫周老大的中年，據說以前混黑的，性格有些桀驁陰鬱，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拔槍殺人，平時在這裡幾乎無人敢招惹。

  羅遠眉頭微皺，心中對這次的合作，生出了些許的陰霾。

  遠處不時的傳來一聲聲的慘叫聲，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退卻！

  「大家應該都認識，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就長話短說。」陳海燕看了一眼喧鬧的遠處，快速的說道：「鼠王的價值我就不說了，相信很多人也再打這個主意。」

  「這些廢話就不用說了，不如先說說分配的問題，以免到時候引起誤會？」錢大奎打斷道。他身材高大魁梧，身高足有兩米左右。一手拿著大砍刀，一手持著一米來高的大盾，盾牌顯然是特製的，上面焊上了七片鋒利刀刃，一旦被這樣的盾牌撞上，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陳海燕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很快便恢復正常，道：「既然說到分配問題，我就說一下，這是第一次合作，彼此都不怎麼熟悉，為了避免摩擦，我建議平均分配吧，殺死鼠王的得雙份，如果沒問題我們就立即出發，免得到時候被別人搶先了，什麼都得不到。」

  眾人並無異議，畢竟這是臨時團隊，彼此並不了解，這樣的分配，反而更加合適。

  「我們接受平均分配，不過我醜話說道前面，如果有人出工不出力，就請讓他出局。」周老大掃了眾人一眼，陰沉的說道。

  「好，就這麼多定了。」錢大奎說道。

  羅遠也點頭同意。

  羅遠帶過來的幾人，也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這次行動一共聚集了十一人，雖然彼此貌合心離，配合之間毫無默契可言，但每一個在這裡都算是有些實力的人物，一走上垃圾場，就迅速的朝前方走去。

  小股的變異鼠，根本無法阻擋這群人的步伐，剛一接觸就被殺戮一空。

  這次的目標是鼠王，為了降低負重，普通的變異鼠，則被完全放棄，沒有一個人去撿。一些人見能撿到便宜，便自動的跟在後面。很快隊伍就如滾雪球般迅速的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