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旗開得勝

  這日早朝，金鑾殿靜默無聲，氣氛凝重到壓迫每個人的神經。

  先是皇帝親封的甘城布政使宋大人貪污案爆出，甘城在京城臨近，是個十分富有的城鎮，而這位宋大人竟然打著皇帝的名義收繳苛捐雜稅，僅僅一年就侵吞稅銀兩百萬兩，上至總督下至縣衙，涉案人數超過百人，算是近兩年中最大的一起貪污案。

  這起案子是由戶部官員梁靖揭露的，他手中握有貪污案的相關人員名單及侵吞的稅銀數字，證據確鑿，指證極為有利。

  接著是歡陽城巡撫童大人，暗中勾結朝廷重臣，誅殺異己，歡陽城知府便是死在他的手裡。他又暗中買通戶部官員，讓其黨羽滲入朝廷各部和地方，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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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起案子則是由刑部沈霖彈劾，他在奏章中言及部分童氏黨羽，同樣證據確鑿，言明童大人的險惡用心，其心可誅。

  這兩起案子同一時間爆出，鬧得朝廷里沸騰不已，諸位大臣紛紛上奏皇上要求嚴懲涉案人員，令得皇帝十分煩躁。

  實際上，宋大人和童大人都是皇帝的暗樁，宋大人本就是為皇帝辦事，而所謂侵吞的稅銀也都到了皇帝的口袋中，所謂的童氏黨羽=不過是皇帝借著童大人之名在各地各部安插的人員。

  然而這一次，他手中重要的兩枚棋子，竟是被人連根拔起，不止群臣紛紛要求嚴懲，這兩件案子在當地也被傳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大家都盯著皇帝會如何懲處這兩名罪犯滔天的官員。

  他培植的幾處勢力，已經被拔起了最重要的三處，令得他元氣大傷，剩下的都是些未成氣候的勢力，可以說除了三王之外，他已經無所依仗。.

  睿親王因為北邊歉收的事早幾日便已連夜啟程去了北邊，而澈親王聽聞這幾日感染了風寒，臥床不起，已經好幾天沒有上朝了，如今眼下只有墨北晟能處理這兩件驚天動地的大案。

  然而，這位素來對皇上的吩咐從無異議的墨將軍卻並未立刻接受這兩樁案子，反而奏請皇上封他的侍妾綰顏為王妃，此舉一出，滿朝皆驚。

  「此乃北國君主的國書，欲收微臣的侍妾綰顏為義女，賜郡主之尊。微臣以為，顏郡主身份已然不同，且靖國與北國素來友好，還請皇上封綰顏為墨王妃。」墨北晟的話，字字鏗鏘有力，顯得十分認真。

  「沒想到顏夫人竟得北國君主賞識，只是朕有些疑惑，顏夫人是如何認識北國君主的？」上官澤眉眼一挑，好奇地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當初顏兒在雲州城時碰巧救了北國太子一命，後來北國君主的寵妃得了一種怪病，御醫說需要琉晶礦洞中的紫玉入藥，聽聞琉晶紫玉價值連城並不單單只是它的稀有，更是因為它其實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藥引。顏兒手中恰有一塊琉晶紫玉，便交給了北國太子，太子送到北國之後救了那寵妃一命，北國君主對顏兒十分感謝。」墨北晟認真地回道。

  群臣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關於那琉晶紫玉很多人都知道這是京城第一樓的如夫人送給綰顏姑娘的新婚禮物，所以如今提起，都不覺得陌生，倒是綰顏姑娘竟然願意饋贈紫玉救人，倒是讓人佩服其善良心性。

  「原來如此。」上官澤點點頭，凝視著墨北晟，並不開口。

  「前幾日染妃娘娘邀了微臣的侍妾入宮，照理說顏兒得染妃娘娘看重，微臣該是高興才是，但是顏兒懷了身孕，如今又被封為北國郡主，北國送來不少嫁妝給顏兒，之後還有許多事要忙……」墨北晟語調平穩，面有戚戚，「這些本是微臣的家務事，不該在朝堂上提起，但是如今顏兒身份有變，北國君主欲進一步同大靖締結良緣，微臣就不得不將此事當做公事來處理了。」

  其實這些事確實應該私下說，但是如今清顏搖身一變成了北國郡主，突然從家事變成了國事，倒也可以在朝堂上提起。

  「此事，朕知道了。」上官澤抿了抿唇，透著幾分不悅，卻始終不鬆口封為墨王妃。

  然而墨北晟卻像看不懂皇帝的臉色似的，認真地詢問，「不知道皇上打算何時封綰顏為王妃？微臣也好早作準備。」

  扶正侍妾為正室，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儀式的，然而從侍妾變成王妃卻需要一個隆重的儀式。

  「看來墨將軍果真寵愛顏夫人呢。」沈霖也上前一步，「皇上，如今街頭巷尾都在謠傳墨府的婚事，西淳公主之事又是人盡皆知，不如就藉此機會封顏夫人為王妃，也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綰顏姑娘既得北國君主賞識，必定有過人之處，既然是郡主之尊，侍妾之位倒顯得我們靖國無禮了。」夏之宇也走出來，雙手抱拳說道。

  上官澤的視線落到了陸啟松的身上，淡聲垂問，「墨王妃過世不久……此事，陸愛卿怎麼看？」

  「微臣的愛女福薄，得墨將軍垂憐已然十分滿足，如今霓裳已經過世，想必她也不希望墨將軍因為她的死而過於悲傷，若是有新王妃，自然是好事。」陸啟松掃了一眼站得挺直的墨北晟，說了一句贊同的話。

  「司御史，你怎麼看？」上官澤又瞥向了素來保持中立的司御史，他向來不喜歡這種青樓女子，興許會有不一樣的回答。

  卻沒想到，這位司御史竟然笑著答道，「微臣見過顏夫人，雖然淪落風塵，卻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以微臣之間，顏夫人配得上墨王妃的封號。」

  「如此甚好。」沒有人看到上官澤隱在明黃色朝服下的雙手，握緊成拳，青筋暴起，而他的聲調卻絲毫未變，身子漸漸往後靠去，沉聲說道，「傳朕旨意，封顏夫人為墨王妃，不日舉行儀式。」

  「謝皇上。」墨北晟的唇邊，划過一絲笑意，

  這一仗，墨北晟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