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隱秘瘟疫

  隔日一早，清顏是被吵醒的，門外喧嚷，讓人不得清淨。

  「怎麼回事？」她一起身，小梅和小綠立刻走進來，服侍她穿戴梳洗。

  「好像是哲宇少爺來找夫人，可是馬護衛不允。」雖然只有短短一日，雷府上下都和這位馬小少爺混熟了，馬哲宇長得白白淨淨，又是跟著王爺一起來的，自然被奉為上賓，而馬卓濤，已經得到墨北晟的允許成為他的護衛了。

  「讓他們在外廳候著。」昨夜沒有睡好，清顏揉了揉額頭，她素來淺眠，何況是在別人的地方，很難熟睡。

  「是。」小梅得令，便掩嘴笑著走了出去。

  清顏挑眉，看來馬哲宇倒是挺得小姑娘歡心的，想來也是，這麼一個俊俏的小伙子，雖然只有十五六歲，卻能想像得出他長大以後的模樣，必然器宇軒昂。

  「王爺和將軍他們都出去了麼？」清顏隨意指了指桌上的玉簪，讓小綠幫她綰髮，看起來有了幾分沉靜的貴婦相，她卻只是自嘲地對著鏡子裡那人笑了笑，便站了起來。

  「是，大人們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夫人起身了便先用膳，他們恐怕會到晚上才回來。」小綠痴迷地望著清顏絕色的容貌，喃喃自語，「夫人真美，小綠從沒見過像夫人這樣美麗的女子了。」

  只可惜，女子的容貌卻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了。

  清顏只是微笑，並不多言，她像她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對自己的容貌很是看重的，只是如今斗轉星移，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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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吧。」揮了揮手，阻止小綠繼續往她頭上加飾品，她向來討厭這些累贅東西，「走吧，去看看那小子又要折騰什麼。」

  「顏夫人安好。」馬卓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初是他劫走了清顏一行人，後來也是清顏派人去救的他，說起來他還沒有認真地道過謝，之前想跟他道謝，清顏只是輕描淡寫地擺擺手說是對哲宇的承諾而已。

  「夫人……」馬哲宇眼睛一亮，正要跑過去，卻被哥哥一瞪，立刻像焉了一般拖拉著腦袋。

  「有事麼？」清顏一邊拿過小綠遞來的早膳，一邊問道。

  馬哲宇小心翼翼地看了哥哥一眼，扁了嘴，不敢多說什麼。

  「馬護衛，本夫人突然想吃些熱羹，麻煩你走一趟廚房，盯著他們快寫送來。」連眉都不抬，便支走了馬卓濤，而他明明知道清顏只是想支走他，也無奈只能順從。

  見哥哥走了，馬哲宇才高興地走到清顏面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更為閃亮，「夫人，您還沒來過宜城吧？要不然，我們出去逛逛？」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馬卓濤定是不允許他出門，所以這小子才會把腦筋動到清顏身上，只要夫人同意，他哥哥應該也無話可說。

  「可是，宜城如今人心不穩，大人吩咐了讓夫人留在府里，比較安全。」小梅皺眉，不太贊同馬哲宇的玩心，其他事情還好，事關夫人的安危，她可不能退讓。

  「我會保護夫人。」馬哲宇說的信誓旦旦，一臉認真。

  小梅搖頭，認真地看著清顏，「夫人，宜城不如京城，夫人又是初來乍到，還不清楚這裡的情況。現在外面很混亂，難民、災民很多，萬一不小心衝撞了夫人，這份責任我們負擔不起。」

  正在這時，落霞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一早就去外面晃了一圈，這是清顏昨夜吩咐的，見落霞朝著自己點點頭，清顏便輕笑道，「好吧，吃完早膳，我們出去逛逛。」

  無視小梅小綠擔憂的神情，清顏只是跟落霞互換了眼神，馬哲宇則是一臉興奮，終於可以出去逛逛了。

  知道自己阻止無用，小梅只好讓管家安排了幾個侍衛隨行，幸好落霞和馬護衛也隨行，才讓她放心了一點，想到雷大人出門前特意關照好好招待夫人，她就覺得無奈至極，原本以為這位顏夫人同尋常夫人一樣，膽子小求安穩，這種時候必然不會離開知府，卻沒想到她居然主動要求外出。

  他們沒有要馬車，清顏戴著白色的帷帽，一行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貴，小梅會些拳腳功夫，便作了嚮導，想來也是擔心萬一出了什麼事有個熟悉的人總是好的，清顏也沒有拒絕。

  「這些人，怎麼就躺在路邊？」馬哲宇從小就沒有吃過苦，即使後來跟著哥哥離開了鏢局，也不曾真正經歷過窮困，自然不明白餓肚子的滋味。

  「他們大多都是近郊的，原本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會進城，但是如今莊稼被沖毀，他們無以為生，只能到城裡來行乞。大人每日都會在衙門口設粥攤，他們便等在這裡。」

  清顏並不停下腳步，只是袖中的拳頭微微握緊，面色微沉，周邊的難民七倒八歪地靠著牆邊，眼中並無貪婪憤怒，只有淡淡的絕望失落。

  也許，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這樣無家可歸，他們靠著自己的雙手努力幹活，以為這樣就能平淡度過這一生，卻沒想到一場天災奪走了一切，他們所依賴的皇帝和朝廷卻並沒有及時地給予支援，反而讓他們如螻蟻般地生存著。

  「不要，求求你不要帶走我的孩子，他只是有些發熱而已，他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求求你們……」一個婦人緊緊地摟住懷裡的孩子，跪倒在地，對著面前兩個官兵不停地磕頭，淚流滿面，讓人側目。

  「這是上面交代下來的，一旦發現有發熱現象的人就要帶出城隔離開來，不能因為這是個孩子就讓他禍及整個宜城。」兩個官兵也不是蠻橫的人，看到平日裡他們守護的百姓如此狼狽哭泣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過他們很清楚，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得了瘟疫，不隔離開，到時候整個城的人都要為他陪葬，這是他們擔當不起的。

  「他真的只是身體不好，求求你們不要帶走他。」婦人不停地磕頭，額頭上已經磕出了血紅，雙手卻緊緊地抓著兒子。

  兩個官兵面面相覷，讓他們對這樣一個婦人動粗他們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上面的命令卻是不得不遵守的。

  「我是大夫，不如讓我為這個孩子把脈看看，是不是瘟疫？」清顏輕移蓮步，走到婦人身邊，蹲下身，玉蔥般的手指搭上了男孩的脈搏，面色微沉，吐字清晰，「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