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年少的愛

  靖國新帝上官澤，在百姓心中絕對是不折不扣的好皇帝，登基三年，是個絕對勤勉、體恤百姓的好君王。

  做太子時有幾個侍妾，登基之後也有幾個妃子，但是和從前的皇帝比起來算是後宮嬪妃最少的一位了，二十八歲的皇帝只有一個兒子，實在是極少見的。

  從前也有過幾個有身孕的嬪妃，但是終是沒有人能順利產下龍子，不是小產便是孩子生下沒多久便夭折，唯一的皇子上官清晏，母妃難產而死，如今過繼給了虞妃，母子倆算是處得不錯的。

  提到後宮嬪妃，就不得不提到這位寵冠後宮的虞妃娘娘，嫁給皇上也有不少年頭，除了初時一兩年不懂得如何討皇上的歡心，之後便慢慢獲得了隆寵，這幾年更是恩寵不斷。

  虞妃秦子虞，秦太傅的獨生女，家世顯赫，叔父都是將軍，母親也是重臣之女，皇帝登基之時秦家出了不少力，這也是後來她得寵的原因之一。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嬌縱，不論她在背後暗使多少詭計，在皇帝面前她永遠都是知書達理的大家千金，懂分寸，識時務，不逾矩，還會幫襯著皇帝，是個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很多人喜歡拿她和早逝的顏貴妃相比，兩人都是皇帝的寵妃，雖然隆寵不在同一時期。

  但是後來人們發現，皇帝對這兩人是不同的，對虞妃更多的是尊重和欣賞，而對顏貴妃則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嬌寵，就算顏貴妃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都會想辦法幫她摘下來。

  對於所謂紅顏薄命的說法，知情人只能無奈搖頭。

  帝王之愛，薄情而寡性，是一場漂泊而無望的夢。

  

  註定，是愛而不得的，亦或是，得而無終的。

  所以人們對於這位虞妃的好運，夾帶著嫉妒的成分在內，她不如顏貴妃受寵，但是她得到的寵愛卻是細水長流的，她比任何人都幸運。誰都不能否認她在背後所做的一切，她是能在對的時間為自己努力，皇帝明明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依然縱容她的行為。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御書房的妃子，這是皇帝給予她的特權，也是她不經意間昭示自己受寵的方式。

  「啟稟皇上，虞妃娘娘求見。」太監走上來，細聲細氣地稟報。

  抬頭望了望天色，上官澤依稀記得他似乎答應今日同虞妃一起用晚膳，如今已過了晚膳時間，他卻遲遲沒有派人去叫她，她便只好自己過來了。

  這個女子很聰明，不爭不鬧，但是屬於她的權力卻絕不會讓給別人，如果她過來看到書房有人她會等在外面，或是想辦法讓皇帝知道她的到來。

  也許，要做到她這樣的位置，確實需要如她這般善解人意和，了解皇帝的。

  「既然皇兄還有事，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恩。」

  他們往外走，正巧和虞妃一行人擦肩而過，一抹帶著幾分哀傷的眼神掃來，墨北晟面色自若地繼續往前，沒有停頓半步，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

  上官睿和上官澈走在另一邊，自然注意到了虞妃投來的視線，兩人互視一眼，迅速將視線調向了其他方向，也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直到這一刻，上官澈才突然發現，他們也許都小看了墨北晟。

  他對上官睿說道，「睿，你不是還有約，先走吧。」

  意識到上官澈的意圖，上官睿只好點點頭先行離開，天知道他多想知道他們兩個又要背著他說什麼悄悄話了。

  墨北晟挑眉問道，偏頭看向上官澈，「有話跟我說？」

  事實上，他對上官澈一直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尊敬，這個同皇上一母所生的皇子，更有君王之氣，然而他卻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對自己不該妄想的絕不伸手，連墨北晟都沒有把握。

  在所有一切都為他準備妥當，他卻始終守著自己的皇兄，即使知道也許自己會成為皇兄的眼中釘也絕不做出半點背叛之事。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固執地堅持原本不需要堅持的東西。

  「虞妃……」上官澈小心翼翼地想著自己的措辭，雖然他們兩人的武功都很好，只要有人靠近便能發現，但是他還是擔心隔牆有耳，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澈，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會妄想一些不是我的東西。」墨北晟回答地極為平靜，只是不知道這話是告訴上官澈，還是告訴他自己。

  意氣風發的墨北晟少將，與秦太傅家的千金秦子虞，曾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出征之前他答應了女子，打了勝仗回來便會娶她為妻，那一戰打了兩年，他沒有回來，她卻過了適婚年紀，秦太傅為了讓秦子虞死心，將她送進宮，一道宮牆淹沒了她所有的念想。

  兩年後，她的情郎回來了，成了最年輕的大將軍王，而她卻坐在皇帝身邊，看他娶了京城裡有名的才女陸霓裳，成親前夜她哭著求他帶她離開，而他只是沉默地告訴她，他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結束了，在她嫁給皇上的那一刻便消失了。

  從今往後，她做她的妃子，他做他的將軍，再見不過是陌路人。

  「我只是擔心你。」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就算是心思深沉的墨北晟，上官澈還是擔心他會最終敗在美人關下。

  如今的上官澤已不是從前那個和他們同甘共苦的上官澤了，他已經是一國之君，他的身上承擔著他們無法想像的責任，他不會允許自己有任何一點的瑕疵，更不會容許后妃和他最信任的將軍做出任何苟且之事。

  「有些人，我要不起，我很清楚。」墨北晟突然想到了清顏對他說的那句話。

  她說，他要不起她。

  上官澈見墨北晟發呆，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墨北晟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去。

  他心裡的秦子虞早就死了，在她妥協入宮的那一刻便死了，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忠君和愛情之間，他毅然選擇的，是忠君。

  多年以後，他再回想這一刻的想法，不禁莞爾。

  原來不是他灑脫，而是不夠愛，因為當他遇到那個最愛的時候，忠君忠國，再多的一切也抵不過心愛人的傷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