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化解

  潤豐酒樓在雲石巷，正巧在陶青原所在衛驛的治下。

  陶青原走在眾人之前，期間不斷有相熟的人，迎面而來給他問候新年，陶青原也都是熱情回應。

  乍眼一看，倒是真有一番領頭核心的氣質。

  很快，眾人就到了潤豐酒樓前。

  「腳步怎麼慢下來了？」

  潤豐酒樓就在門口，許寧卻發現前面人的腳步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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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寧側身一看，只見前方，在酒樓的另外一側，也是一伙人走來。

  而對面的領頭人，正是譚風影。

  「和譚家莊的人遇上了？」

  兩伙人之前在公廚外對打群毆，到現在還是互相充滿敵意。

  今日這麼遇到一起，許寧還真擔心會雙方會惹上什麼事端。

  魏常青統領才剛剛在賀詞中提到，希望大家都能相互扶持，減少內部爭端。

  這才過去片刻時間，兩伙人若是鬧起來，傳到魏常青的耳朵中，肯定不是好事。

  人群前，陶青原面色不好看。

  剛才自己遠遠就看到了譚家莊的人，那時他們距離酒樓還有些距離。

  但是對面發現自己後，腳步明顯加速，同時和自己到了酒樓前。

  看著譚風影等人遮掩不住的挑釁意味，陶青原並不想挑起爭端，他直接略過對方，踏步走進酒樓。

  「慢。」

  這時，譚風影走快一步，一伸手攔住陶青原。

  「你要做什麼？」

  陶青原的語氣很平靜，沒帶著惱火的情緒。

  新年第一天，他不想發生任何衝突。

  「我們先到的，讓我們先進。」

  譚風影盯著陶青原的眼睛，直接說道。

  陶青原眉間一皺，他略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陶家莊人。

  此時的他們，已經逐漸圍攏過來，雙方已經有了對峙之勢。

  若是自己此時主動妥協，雖然大家也明白自己是為了躲避挑釁而讓步，但無形中損傷自己的威信，將會成為必然。

  「酒樓大門這麼寬敞，兩方人同時進去，也不會覺得擁擠。」

  陶青原還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此時，酒樓門口，也有人群圍住。

  店裡的小二，見這架勢，杵在門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雖然沒人穿著黑甲衛的服飾，但見到陶青原了，小二也就知道雙方的身份了。

  這劍拔弩張的場面，店小二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和。

  「我的腳先邁上了這台階，應該是我們先進。」

  譚風影並沒有接受陶青原給的台階，他的手依然擋在陶青原身前。

  果然，陶青原有些失去耐心。

  這樣拖下去，會顯得自己很軟弱。

  他直接揮手，打開譚風影的手臂。

  譚風影見此，嘴角一彎。

  事實上，今日自己的挑釁並非是完全地出於對上次吃虧的報復。

  只是上次衝突後，譚風影感覺自己在譚家莊一派里的影響力被削弱了一番。

  再加上各自履職後，自己在群體中的核心地位，有了淡化的跡象。

  借這個機會，譚風影只是想重新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未必真的要和陶青原爭個勝負，只需要和他稍有衝突，不落下風，自己就能在譚家莊的圈子裡鞏固一下位置。

  至於交手間會不會落入下風，這一點譚風影絲毫不虛。

  進入黑甲衛的這一個月，他日夜苦練，購買丹藥，加上各種誤打誤撞的巧合，終於將源息鍛體訣修煉到了小成。

  據譚風影打聽，在第三營地的各個圈子的領頭人里，只有自己做到了這一點。

  接著，就在陶青原要邁步走進酒樓時，譚風影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陶青原終於忍無可忍。

  他攥緊拳頭，一個撤步，就要出手。

  此舉正中譚風影下懷。

  兩人都是內盈境，自己源息鍛體訣小成，赤手空拳下，自己必然占上風。

  譚風影隨即握拳，準備和陶青原一擊對拳。

  啪！

  就在兩拳對撞的瞬間。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正是許寧。

  在拳面接觸的瞬間，許寧伸出雙手，將陶青原和譚風影的拳頭同時用掌接下。

  內盈境武者出拳的巨大衝擊力，被許寧硬生生化解。

  「許寧？」

  陶青原感覺自己的拳頭被抵住。

  當他看到制止的人是許寧時，眼神一凜。

  許寧不是筋骨境麼，怎麼會一拳阻隔自己的進攻？

  「除非他晉升了內盈境，而且還將源息鍛體訣進行了提升……」

  陶青原看著許寧那毫無波瀾的眼神，一時間有些心驚。

  短短一個月，許寧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一旁的譚風影，心底的風暴比陶青原還要劇烈。

  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全力一拳阻擊，這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此時的譚風影也認出來了，許寧就是上次痛擊他面門兩次的對手。

  上次，譚風影只是覺得這人陰險，可眼下，譚風影瞬間將許寧的威脅度拔高到了和陶青原一樣的位置。

  「青原，譚兄。」

  許寧也不理會旁人的眼光：「今日恰逢新年，動手恐怕會傷和氣。而且魏統領說了，希望我們和諧相處。」

  「今日能同在一個酒樓慶賀新年，也是一種緣分，收手吧。」

  陶青原和譚風影對視一眼，同時收了拳頭。

  只是兩人看似冷靜了的表面下，內心波瀾陣陣。

  許寧察覺到兩人都收了力，於是也不再停留，重新返回了陶青原身後。

  這次和公廚外那次對峙不一樣。

  那時第三營地還沒立規矩，許寧當時的實力也不足以壓制局面。

  而這一次，許寧實力提升，有了控場的資格。

  許寧不想讓陶家莊被魏常青記在黑名單，同時他也不願在新年第一天，就看到動手流血的衝突。

  而且，許寧還注意到了譚風影發力時呼吸和肌肉的微微變化，這讓許寧察覺到譚風影已經將源息鍛體訣練至小成。

  這樣交手之下，陶青原必定吃虧。

  各種原因加在一起，促成了許寧這次的主動出手化解。

  「許寧……」

  人群的最後，陶槿看著許寧的側臉，目光複雜不定。

  良久，她才垂下眼帘。

  雙方的情緒此時也都穩定下來。

  「譚兄，新春如意。」

  陶青原對譚風影抱了抱拳。

  譚風影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許寧，也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同祝。」

  「請。」

  陶青原一擺衣袖。

  「請。」

  譚風影應聲。

  這一次，兩個隊伍同時進了酒樓。

  ……

  此時，眾人已經到了陶青原提前訂下的包房。

  正如陶青原之前說的，屋裡擺滿了茶水糖果，還有烤火的爐子。

  包房位於二樓，隔著窗戶，正好可以看到街邊的舞獅等新年活動。

  「許寧。」

  陶青原招呼好了眾人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許寧旁邊。

  「剛才多謝你解圍了。」

  陶青原親自給許寧遞上一杯茶。

  許寧接過，道一聲謝：「言重了，我只是不想讓大家在新年傷和氣。現在不比以前，就算曲都尉想讓我們通過內部競爭保持活力，也不願看到自己人產生額外的流血衝突。」

  「是這樣……」

  陶青原聽了，點頭附和。

  「許寧，聽說最近曲都尉單獨找了你兩次。」

  沉吟了片刻，陶青原嘗試性地問道。

  最近許寧和曲大有之間的密切接觸，已經被營地里的有心人察覺。

  但是因為許寧之前沒什麼名號，所以關注到的不多。

  「對，都是和楓柳巷的差事有關。」

  許寧點點頭，也不隱瞞，這些都瞞不住。

  「大遠商行的事？」

  陶青原壓低了聲音。

  作為這一批新人里天賦最好的那幾個，陶青原也是被雲石巷衛驛的校尉看重，所以也得知了一些蔡清寒和曲大有等人鬥爭的事情。

  「沒錯。」

  許寧之前也拜託過陶青原幫忙打探大遠商行的事，所以也不隱瞞：「咱們從一開始，就註定是曲都尉的人。所以沒辦法，因為這個，我在衛驛里和其他人相處的並不愉快。」

  「那真是有些麻煩……」

  陶青原默默點點頭。

  「許寧……」

  權衡了片刻，陶青原想問問許寧的武道進度。

  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忍住了。

  這畢竟是別人的隱私，除非對方主動展示或者說明，否則貿然相問，很不禮貌。

  「怎麼？」

  許寧問道。

  「沒什麼。」

  陶青原舉起茶杯：「新春如意。」

  「新春如意。」

  許寧和陶青原碰杯。

  「若許寧姓陶，或許我在陶家莊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吧……」

  陶青原心頭感嘆一聲。

  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妒忌的負面情緒。

  陶青原的人格里，正直還是占在第一位。

  說罷，陶青原起身，向著其他同伴走去，逐個向每個人問候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