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解脫

  士兵們今天還只清晨泡了幾個干饃草草了事，肚子裡老早就鬧革命了，大家有點後悔，要是早知道會這麼大的太陽不能送飯那就留幾個，現在煮一鍋稀的也能頂頂。

  但這些只是美好的想像，因為怎麼留，每人早餐定量才三個饃，士兵們正是身強力壯好胃口的時候，把饃泡上一大碗水漲發後才能勉強頂到中午。

  好男不當兵這句俗語其實最早是退役軍人傳輸開的，真正能吃上皇糧僅限于歸朝廷直接管轄的正規部隊，那裡的士兵的確風光，福利好，一人的軍餉贍養父母問題不大。

  但土豪劣紳組建的武裝那就沒太在意士兵們的待遇，雜牌軍隊卻是最講究等級分明的地方，所以充滿著不公，長官們餐魚頓肉連餵的狗都有骨頭啃，費用當然靠盤剝士兵的伙食配額，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作風讓地方部隊普遍士氣不高遇敵一觸即潰的原因，吃不飽飯誰肯賣命。

  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來說，三個饃很快就被消化掉，而這鬼地方周圍連棵野果樹都沒有，餓了只能拼命喝水，脹得噁心反胃，人人精神萎靡，只盼著有商幫經過打個秋風，他們在這裡惟一能得到的好處就是檢查一嚴便多少能得到一些實惠。

  今天還好運氣不錯，正餓得發暈時來了個不小的車隊，雖然大家都覺得這個由牛、馬、羊、還有一頭豬的怪異組合有些奇葩　，但顧不上留意這些了，因為飄忽的腊味香氣讓年輕的士兵直吞口水，真是及時雨，趕緊索要點吃的也好撐到晚飯來時。

  

  沒想到的是這車隊的老闆非常大方，打點了銀子不說還專門為士兵埋鍋造飯，關鍵他們不但有上等的臘肉還有個手藝高超的好廚師，那色、香誘人味蕾，至於味，人如果飢餓過度當然是吃嘛嘛香　。

  享受了一頓即便在城裡大酒家也無以比擬的真正美食興奮勁還沒過更大的喜悅從天而降，士兵們個個歡呼雀躍，他們終於不用再呆在這從沒睡過一個好覺的鬼哨所了。

  大道關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路邊寸草不生，稍有風起便塵土飛揚，晚上收崗人就像泥塑的，洗半天水還是黃色　，而炎炎烈日能將茅草屋曬成蒸籠，如果不在在牆上地下倒幾桶水降溫，那睡覺都找不到地。

  至於最鬱悶是白天的巡邏，閒暇時小半月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忙起來從早到晚別想歇著，那行人車隊一眼望不到頭，關鍵檢查這塊還不敢有半點鬆懈，有時累得站著都能入眠。

  但在這裡設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往前十里是水運碼頭，寧城的商貿貨物基本全都在那缷運裝車再進城，如果不在山坳附近設立關卡嚴查那土匪會經常侵擾碼頭搶奪物質，商家損失太大的話將影響他們來寧城做生意的積極性，所以官府為防意外便派兵在此巡查。

  巡邏守卡並沒什麼技巧，反正不管是不是土匪利器一律沒收，沒有牙的老虎威脅性大減，水運碼頭那邊也有巡邏隊，失去武裝的土匪自然不敢造次。

  因為地域原因誰都知道這是份苦差事，所以沒人自願請纓，軍方上層深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便許諾固守二年可提升三級。

  眾所周知如果沒有戰爭軍隊晉職是非常難的，雷民在校尉這個位置已呆了許久，像他這種沒背景沒靠山的人如果不儘快混到將字級別遲早會被裁退，從了十幾年軍回歸社會該怎麼生存是個難題，所以心一橫才接了這單活。

  吃飽喝足後聽說山坳的土匪已經被土崩瓦解先是高興得手舞足蹈，既而雷民有些生氣地說：「這仇捕頭也算是老朋友了，幾年沒見人我還擔心了一陣，前幾天從這裡經過押著二個犯人招呼都沒打就匆匆走了，原來是滅了土匪，好事啊，幹嘛藏著掖著害得兄弟們依然每日挨曬，沒土匪我們還巡個屁，不說立即回營交差至少可在哨所躲躲太陽啊。」

  龍飛是跟王城巨頭都有交情的主，非常清楚官場的規矩，笑著幫仇曉開脫：「隊長啊，只有等衙門查封了匪巢才能真正定案，所有場面上的文章都得走走，況且仇捕頭手裡是官府的通緝重犯他不得不小心萬分，萬一被劫走那就前功盡棄，簽字畫押丟到牢里才萬亊大吉。」

  程序雷民當然懂，只是一心急給忽視了，使勁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對啊，我怎麼給忘了，不過這仇老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連官兵數次清剿都無功而返的悍匪居然被他一個人擺平啦，估計這下從府衙直升王城刑部去了。」

  雖然土匪是栽在自己手上，但司馬龍飛對仇曉能隱忍匪窩三年十分佩服，所以決定替他保守秘密：「是啊，一己之力毀滅近百悍匪，厲害，寧城人傑地靈，您老兄枯守關卡能耐住寂寞也十分不錯。」

  雷民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開始訴苦：「各位老闆，真沒誰願意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冬寒夏熱四季有蚊蟲叮咬，還不是為了升遷嗎，沒想到　未成人上人先吃了苦中苦，一年多　連個覺都睡不安，就盼著輪休的那幾天回城好好放鬆放鬆。」

  司馬龍飛笑著打趣道：「這不託仇捕頭的福總算熬出頭了，歸營後至

  少是偏將了，得好好慶祝一番。」

  對司馬龍飛雷民是打從心裡的感激，一張銀票頂他半年薪俸了，連忙再次道謝：「謝謝老闆的打賞。回城一定請大家品嘗本地美食。」

  司馬龍飛略為遺憾地說：「　我們行程比較緊湊只能在這裡呆幾天，而仇捕頭衙門交差後還需再次查封山寨徹底定案，估計你們也得跟著跑一趟，隨後拿著官府文書回軍營交差，至少得忙上大半個月，哪裡有時間陪我們，下次吧。」

  雷民一聽有道理，雙手一抱拳：「幾位老闆真是小弟的福星，不但解決了溫飽問題還順帶咱們出了這苦窯，山不轉水轉，記在心裡了。」

  司馬龍飛笑呵呵地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這是緣分，真要報，呵呵，記住你的部下，在這裡幾百天不容易，別只有難同當。」

  雷民一拍胸脯許諾：「只要我在軍營肯定提攜，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