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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蛇蠍美人

2024-05-23 11:21:04 作者: 蝦米不會游

  海顏之的話音一落,立即便有數十人朝著他們行動起來。

  蕭惜惟環視四周,他摟著她的手依舊輕柔,可渾身上下卻透出冰冷殘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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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令人畏懼的殺意,潛藏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劍,劈開了一條大道。

  凌汐池抬眸看著他,她所相信的他,和他手中的劍。

  幻劍在他手中快速成型,璀璨如冰晶的藍色劍光奪目而出,如秋水一般,山長水闊一般綿延而出的劍氣奔騰如流水。

  如果沒有唇邊那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跡,她會相信,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無所不能的,他不會流血,他不會受傷,他會像最強大的守護神一樣守護著她。

  她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藉由自己冰涼的手心試圖傳遞給他力量。

  幻劍在他的掌心中分散成無數柄,蕭惜惟反握住她的手,帶著她沖天而起,身一旋,劍氣像一張灑下的漁網,腳下圍過來的瀚海國士兵便成了一條條被網在了網中的魚。

  巨大的轟鳴之聲響過,劍氣擊在水面上,衝起了沖天水浪,水浪夾雜著一股股鮮血,在水潭之上盪起了激烈的波浪。

  蕭惜惟的足尖在那沖天而起的水浪之上虛空一踏,借著那騰飛之勢,帶著懷中的少女轉身朝遠方而去。

  有人試圖來攔他們,無一不被劍氣紛紛逼開。

  血域魔潭在他們的眼中逐漸成為了一個越來越看不清的小黑點。

  直到他們的視線中再也看不見刀光劍影,聽不見兵器碰撞所發出的刺耳的聲音,聽不見那詭異如厲鬼嗚咽的笛聲,蕭惜惟終於帶著她落地。

  兩人幾乎是摔在地上的,凌汐池尚還有力氣掙扎著爬起來,而那護著她離開的男子卻支撐不住再一次跌倒在地。

  凌汐池慌了,又慌又怕的跪在他面前,手忙腳亂的就要去扶他。

  「惜惟,你怎麼了?」

  蕭惜惟沖她擺了擺手,咬著牙道:「別擔心,我沒事。」

  怎麼可能會沒事?

  她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見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她手足無措的按住他又開始流血的傷口,急得連話都說不清:「你還說沒事,你看,你的傷口又流血了,你不該救我的,你這個笨蛋。」

  蕭惜惟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他的臉血色褪盡,蒼白得仿佛一張紙。

  凌汐池的眼淚簌簌而落,從他們認識開始,她從未見過他傷得這麼重過,也從未見過他如此的狼狽。

  只聽他喘了兩口粗氣,說道:「若是救不了你,我還有什麼顏面存活於世?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若是再沒有了你,我該如何支撐下去。」

  累了?

  凌汐池愣了一下,含著淚點了點頭,這個天下,這個成王敗寇的天下,他們都累了。

  可是他們不能累啊,此時此刻,他們不能休息,再累也不能停下來。

  凌汐池想去把他扶起來,如果現在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可她身上已經沒有了力氣。

  蕭惜惟虛弱的笑了起來,道:「汐兒,休息一下吧,沒事的,暫時不會有人追過來。」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話,不停的寬慰她,慕家的人並非庸碌之輩,他們的出現打亂了局勢,相比於他們兩個,寒戰天更想要月弄寒死,再加之龍魂還在那裡,他們一時半會兒追不上來的。

  還說他來救她之前便已經吩咐了縹無,縹無會帶著人撤離,他們從明淵城出發的時候,便已經安排好了後續接應的人,破塵會很快帶著人馬過去支援縹無他們,只要算準了他們兩人已經脫離危險,縹無便會帶著雲隱國的人全身而退。

  他還告訴她,只要過了這片山林,就是亡鳥峽的入口,那裡有一個叫山峽關的地方,地勢最低,有一條直通亡鳥峽峽底的小道,他在那裡也安排了人,從山峽關下去,會有人在那裡迎接他們,他們就可以從那裡離開瀧日國回到明淵城了。

  凌汐池急道:「可風聆落入了他們的手中,還有我哥哥……」

  蕭惜惟說道:「師兄會救她的,他們的目標不是她,風聆在他們手中作用不大,師兄將她救出來並不難。」

  「至於你哥哥,我適才療傷的時候看見了,他的武功進步了很多,比以前更厲害,他要離開,沒人能攔住他。」

  凌汐池舒了一口氣,眼見他的傷口在不停流血,她只得從衣服上用力的撕下一條布,仔細的將他的傷口捆綁好。

  看著他此刻虛弱無力的樣子,她突然用力推了他一把,怒道:「蕭惜惟,我有沒有說過,你是個笨蛋,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從我不辭而別你就應該知道,血域魔潭是多麼危險的地方,你為什麼還要來。」

  蕭惜惟毫不設防,被她這一推推得倒在了地上,手卻伸出來緊緊的扣住了她的手,說道:「正是因為你的不辭而別,我才意識到,什麼對我才是最重要的,我來這裡,不是為了什麼龍魂,那不重要,我來這裡,是因為知道你所要面對的危險,我要與你一起面對那些危險,我要帶你回去,汐兒,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凌汐池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

  蕭惜惟手忙腳亂的去替她擦眼淚。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自他們身後傳來,蕭惜惟的臉色瞬間冷冽下來。

  凌汐池慌忙回頭,便見一個身著鵝黃色衣服的少女站在他們身後。

  少女看起來清純無比,一張小臉秀美動人,霧氣蒙蒙的大眼睛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楚楚可憐,眉目之間帶著一種天真懵懂和不諳世事的純潔氣息。

  那種純潔,像晶瑩剔透的水晶,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動,讓人忍不住要呵護她保護她。

  凌汐池的心一緊,是她!

  那個外貌看起來人畜無害,內力心如蛇蠍的冥界法王——水晶蘭聞人仙。

  「終於逮到你們了,真是不容易啊。」

  凌汐池下意識的將蕭惜惟護在了身後,防備的看著她。

  聞人仙閒適的站在那裡,閒適的鼓著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諷刺還是不屑,就像一隻即將要逮到老鼠的貓兒,卻按捺著自己的爪子不發出致命的一擊,有心先要逗弄一番,臉上雖慵懶閒適,眼底卻儘是冰涼。

  兩人都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倒是先說了:「好深情,好感人的一幕,比天高,比海深的感情讓人羨慕得緊,蕭哥哥,我是該對你說一聲恭喜還是要對你表示同情,一個大名鼎鼎的武林第一人,一個讓人拍手稱快有著驚世緯略之才的雲隱國主,竟會為了一個女人連性命都不顧,蕭哥哥,雲隱國有你這樣一位痴情的國主,究竟是貴國的幸還是不幸呢?」

  蕭惜惟輕咳了一聲,聲音異常冷漠:「不管幸還是不幸,這是孤與雲隱之事,便不勞你一個外人費心了。」

  聞人仙面不改色,咯咯的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如銀鈴一般好聽:「蕭哥哥說得是,雲隱國的事確實不需要仙兒費心,只是當初仙兒與蕭哥哥一路同行,蕭哥哥天縱英才,乃當世天驕,仙兒實在傾慕得緊,當初得知蕭哥哥葬身冥河的消息時,更是食不下咽,寢不安席,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能與蕭哥哥你……」

  說到這裡,她別有深意的看了他身旁的少女一眼,臉上笑得更開心了:「如今蕭哥哥遇難,仙兒有心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瀧日國設下天羅地網,你二人又都身受重傷,仙兒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她,一來是瀧日的叛國逆女,瀧日國民人人得而誅之,二來,她又是瀚海國的弒君惡媳,瀚海國也不會放過他,你帶著她如何安全離開這裡呢?不如你將她交給仙兒,仙兒自然會平安護送蕭哥哥回國。」

  蕭惜惟看著她,表情仿佛在說,你是在說夢話嗎?

  他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如今是在慕家的手底下做事吧。」

  聞人仙嗯哼了一聲,等著他說下去。

  蕭惜惟輕笑了一聲,說道:「慕家好像對不忠心的狗不怎麼客氣。」

  聞人仙的臉色一變,咬著牙道:「男人的嘴啊,有的時候還真是讓人生氣,真想用針線把你們的嘴給縫上。」

  蕭惜惟冷笑:「你們這次是來救月弄寒的,慕家想要借月弄寒的勢,難道你們沒查清楚,月凌州如今跟雲隱國是什麼關係嗎?」

  聞人仙朝前走了一步,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柔媚動人:「我們當然知道月凌州和雲隱國是什麼關係,我們更知道,月弄寒與你是什麼關係,你說你要是死了,同樣作為蕭家的骨血,月公子是否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你的一切呢?」

  凌汐池的目光一冷,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問道:「你的意思是,慕家這次來也想對他動手?」

  聞人仙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你總算還不笨。」

  凌汐池道:「你們以為殺了他,月弄寒就能名正言順的回到雲隱國,繼承雲隱的王位,你們也太天真了吧,誰能證明他的身份?」

  聞人仙惋惜的搖了搖頭,說道:「你難道忘了靜影璧和浮光玦了?」

  凌汐池的臉色劇變。

  她當然沒有忘記靜影璧和浮光玦,但是她沒有想到慕家竟然會用這兩件物件來作文章,她咬著牙說了一聲:「卑鄙。」

  「卑鄙?」

  聞人仙冷笑了一聲,反問道:「這個世上有誰不卑鄙,不卑鄙的人活得久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便是你和你身後的惜王,你們難道就乾淨了嗎?」

  這時,蕭惜惟問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孤交出她,你便會放孤離開?」

  聞人仙面露得意之色,說道:「這個自是當然,仙兒對蕭哥哥一片真心,哪怕蕭哥哥對仙兒這片真心視若無睹,但仙兒也萬萬見不得蕭哥哥這樣的人物就這麼死在這裡呀,你死了,仙兒可是要傷心的。」

  蕭惜惟譏笑道:「你放孤回去,不怕孤有朝一日殺了你?」

  聞人仙似乎料定他會如此說,面色不曾有變,依舊保持著那如花的笑靨:「蕭哥哥是聰明人,自該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為了一個女人搭上自己是否值得呢?」

  蕭惜惟同身旁的少女對視了一眼,沖她露出了一笑,凌汐池懂他的意思,回以他一笑。

  他的笑讓她感覺安心,至於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蕭惜惟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像是在回答聞人仙的話,又像是在告訴她:「用命換回來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交出去,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聞人仙道:「我當然不會懂,我也不必懂,因為這種事情我壓根就不會做。」

  凌汐池也道:「聞人仙,我自問自己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何就是那麼恨我?」

  聞人仙沉吟了一會兒,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的臉,臉上帶著毒如蛇蠍的笑。

  「我小的時候,家裡的院子裡種了許多牡丹花,每當花開的時候,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最漂亮的那一朵,那朵花開得越漂亮我就越不開心,越想把它折下來,你說一朵人人都喜歡的花,漂亮得讓人嫉妒,高高的立於枝頭之上,所有人都想要它,我就偏偏想要看到它從枝頭墜落下來,跌入污泥,受盡凌辱的模樣,這樣我就不會不開心了。」

  「而你,偏偏就是那種我最不喜歡的花,漂亮得讓人討厭。」

  凌汐池冷笑了一聲,說道:「變態,不過謝謝你誇我漂亮,我確實比你漂亮。」

  「所以,就算你今日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我還是比你漂亮,況且以你的實力,即使我們受了傷,你也未必殺得了我們。」

  她聽見聞人仙咬了一下牙的聲音。

  開始起風了,無邊的枯葉簌簌而下,那是一種失卻了生命的美麗。

  聞人仙站了起來,臉上又出現了溫柔的笑意:「那你為何要跟我說那麼多廢話呢,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嗎?你以為我看不出嗎,你們二人身受重傷,真氣已經耗盡,正是生命垂危之際,尤其是他,在療傷的最關鍵的時刻趕去救你,不僅功虧一簣,而且還傷上加傷,形同廢人,你以為就憑你們倆現在的狀況,會是我的對手?」

  蕭惜惟也站起了身,向前踏了一步,說道:「我們雖受了傷,但是對付你,足夠了!」

  「蕭惜惟,我很欣賞你的自信,但是有時太過自信,會讓人覺得很討厭。」

  聞人仙說罷,袖風一拂,一股勁風掃出,那柔軟的衣袖突然奇怪的分成了無數股,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朝著蕭惜惟圍了過來。

  數道幻影中只有一條實影,虛虛實實,如幻似真,讓人應接不暇。

  凌汐池倒是想起來了,她是一名幻術師。

  蕭惜惟掌力一抬,全身顫了顫,再也無法聚氣成劍,凌汐池將手中的邪血劍扔給了他,叫道:「惜惟,接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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