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寧靜早餐

  蘇馨這一覺睡得平穩。

  醒來時候是日上三竿，第一感覺就是身後的人還在。

  就是不知何時，她由背對著他的姿勢，變成了靠著他胸膛入睡的姿勢。

  她逐漸清醒，心情複雜。

  這是除去她和沈西霖參加陳老酒會被下藥那次，還是兩人第一次同床而枕到天亮。

  他的胸膛就在眼前，她還能聽到他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逐漸的，自己的心跳莫名跟著到了一個節奏。

  面對面緊緊依靠的姿勢最為曖昧，兩人貼合得像親昵無比的戀人。

  這種感覺，既怪異又難能的溫和。

  「蘇馨，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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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頂上傳來的聲音，蘇馨不知他什麼時候醒來，相擁而眠的姿勢讓她感覺彆扭，坐起來沒看他的方向說道：「天亮了，我要回去。」

  她的理智還在，清楚現在的情況。

  昨晚因為車子拋錨不得不找個地方歇息，最後同個屋檐下過夜，現在已經是早上，她不需要再呆在這裡。

  身旁的男人跟著坐下來，輕笑了一下。

  蘇馨聽到他的笑聲，擰著眉回頭看他。

  俊逸的臉孔，在清晨的明亮下，顯得過分光彩，他的笑十分明朗帥氣。

  說實話，蘇馨很少看過他對自己笑的模樣，一時不適應，問：「笑什麼。」

  男人忍俊不禁說道：「蘇馨，你這模樣，像是穿上褲子不認人，很渣。」

  蘇馨一怔，曾經那般卑微的心酸劃上心頭，直接道：「你以前就是這麼對我。」

  對她絲毫沒有溫柔，每次折騰得她好幾天渾身酸疼，結果沒等她恢復好，他又開始掠奪她，妥妥的下半身思考生物。

  不經意的話，像尖刀一樣刮過傅斯勻的心口，他也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和她相處的，正色：「以後不會。」

  還有以後？

  傅家和蘇家的仇，橫在兩人之間，這是無論如何，都難以跨過的坎，哪來的以後？

  他不點明，蘇馨深呼吸：「傅斯勻，沒有以後。」

  冷淡疏離的語氣，傅斯勻當然知道她的芥蒂，也知道要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不容易，他開口說：「蘇馨，這麼早別提這麼壓抑的事情。」

  他隨即下床，「哦」了一聲，薄唇輕抿，說道：「如果非要提，我們確實有需要好好聊聊的事情。」

  「還有要聊的嗎？」蘇馨心中沉悶，直截了當：「不管你要做什麼，傅家害了蘇家的事實不會改變，我們之間是對立的立場，也不會改變。」

  傅斯勻抬笑看她，嗯，小老虎帶著太多戾氣。

  「急什麼，蘇馨？」他們終究是要談一談的，他很有耐心，俯身靠她靠近，「你在我身邊那麼多年，應該多少了解我的性格。」

  他的性格就是強勢，不按照他說的做，或者不按照他的節奏走，他絕不會罷休。

  她知道！

  心下嘆了一口氣，蘇馨暗自思量。

  也罷，與其混混沌沌的就此分開，不如講清楚了再分開。

  「好，那就談談。」

  答應談話，男人臉龐卻還在逼近。

  越來越近，近到她覺得他的呼吸快打到她的臉上。

  蘇馨被迫身體往後微仰，他又笑了，淡淡地拿手順了順她額間的發，輕描淡寫說：「吃完飯再聊。」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這男人抓到重點，提醒道：「不能讓我們的兒子餓到。」

  這個男人能那麼順嘴的說「兒子」二字，蘇馨簡直驚呆他對寶寶的接受度。

  在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時，他已經出去。

  蘇馨垂眸，也跟著下地。

  當腳踩到地面時，一陣頭重腳輕，她恍惚的坐回床上。

  昨天她只吃了一頓，回到這邊住處時太晚她不好再吃東西，一直到現在，肚子幾乎是空的。

  「寶寶餓了嗎？」

  摸著小腹念了念，她略有無奈，換掉睡衣出去房間。

  結果出去房間時，廚房那邊傳來輕微的動靜。

  往廚房方向看去，竟然讓她無法形容眼前的畫面。

  因為，那個男人在煮早餐。

  堂堂臨凡集團的總裁，對各家大企業而言矜貴到不能矜貴的財神爺，居然在煮早餐。

  她以為他會喊人去買飯或者叫一個阿姨過來直接做，不承想是他自己下廚。

  既震驚含著金湯匙出生滿心矜貴的他會做飯，更震驚他能夠為了她煮粥，她的心頭積攢無數難以言喻。

  不得不讓人值得一提的是，氣質是從小培養的，廚房之中的男人即便折了袖子下廚房，高貴的依然像明星廚師。

  而他感覺到她的目光，沒回頭，淡淡的說：「坐一會，馬上就好。」

  蘇馨很快收拾好情緒，告訴自己既然他本人都沒覺得什麼，她又何必大驚小怪。

  她的手機不在身邊，沒有其他可以消遣的工具，干站片刻無事，於是她走至沙發，打開電視轉移注意力。

  新的一天，就這樣從廚房的聲響和電視的吵雜開始。

  奇妙的平靜，又泛濫著波瀾。

  安靜看著電視新聞，看著看著，電視播放了一條新聞，大致看了下，蘇馨猛地一怔。

  「今晨，臨凡集團宣布和取消白家大小姐白瑤婷取消，消息由傅家那邊給至傳媒，已證實是確定消息……」

  新聞仍在播報，蘇馨心情五味雜誌。

  他對她說過他和白瑤婷取消了婚約，那時候她沒多想，因為她早已告知自己別和這個男人再有瓜葛。

  可他公開宣布取消婚禮，大張旗鼓的切確的對媒體表明已是單身，顯然是沒給自己留退路，也顯然，是在證明他的決心。

  蘇馨回頭看向男人，結果對上他的視線，心臟片刻停止。

  ——傅斯勻倚靠著廚台，交疊著雙腿，悠然的自廚房看著她。

  很明顯他也看到了新聞，但身為當事人的他不以為然，沖她挑眉：「過來，早餐好了。」

  蘇馨呼吸不穩，走至餐桌坐下。

  他煮的是鹹粥，裡面的食材是之前放在冰箱裡面的一些乾貨，清淡又營養，正好適合她的口味。

  蘇馨嘗了一口，味道非常熟悉，她怔了怔：「你以前為我煮過粥？」

  「煮過。」他承認。

  之所以蘇馨會這麼問，是因為她去年發燒過後的第二天早上廚房有人連續好幾天煮了粥，她還以為是傅斯勻喊做飯阿姨煮的。

  因為味道不錯，她一直記得。

  剛才她嘗了一口，一下子就吃出來和當時吃的粥一個味道，無比清晰感受到了他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為她做這種不符合他脾氣的事情。

  她心裡頭逐漸驚濤駭浪，難以平復心情。

  昨天她強迫自己不要問，強迫自己忽略掉他的感情，直到此刻，她再也受不住。

  「嘔……」

  與她情緒一起來的，是突如其來的孕吐，她急忙起身往衛生間過去。

  對著馬桶吐了一陣，滿口腔都是酸水，她氣喘不停。

  身體難受不已，感覺到男人從身後接近自己，關懷的輕拍她的背部：「有沒有好受點？」

  她沒有說話，側過頭去看他，眼眶逐漸泛紅：「傅斯勻，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這句話，蘊含了她的無奈以及……動搖。

  傅斯勻怎麼捨得讓她掉眼淚，將她摟在懷裡，開了口：「蘇馨，公開和瑤瑤解除婚約，就是要告訴你我的態度。過去的事情不美好，我們都不要過問。從今往後，我們好好在一起，傅家對蘇家造成的傷害，我會用盡餘生去彌補，好不好？」

  放下過去珍惜眼前？

  真的可以嗎？

  和他經歷爆炸事件，槍擊事件，假死事件，每一個事件她都驚心動魄難以忘懷，更難以忘懷的是他那完全掩飾不了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在動搖，因為只要她心裡一軟，蘇家雙親臨終前的模樣就像咒印一樣困著她，她的煎熬就加重。

  許久，她都不知如何回答，唯有眼眶越來越酸澀。

  而在傅斯勻等著她回答的時候，門外有人在按門鈴。

  兩人對視一眼，意外看向門口。

  這裡是蘇馨過去的住處，平時很少有人拜訪，地址也沒幾個人知道，一大早不知道是誰會過來。

  蘇馨稍微清醒，從糾結之中抽身：「我先去開門。」

  傅斯勻知道她是找藉口喘口氣，他不介意，往後多的是時間相互糾纏。

  門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身影，蘇馨張了張口：「姐？」

  沒錯，出現在蘇馨過去住處門口的，正是蘇佳。

  但此時的蘇佳失了往日總是對她寵溺的溫柔的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望的神情。

  蘇馨心頭一緊，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