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一場悲劇

  看韓飛破境，一眾聖王感覺匪夷所思。不知道什麼時候，黑影出現在了場中，他疑惑道：「傳說遠古的時候，冥冥有天道，武者修行，乃逆天而行。所以，當達到某些境界，或是天賦足夠驚艷的人，破境之時，便會降下天罰。然而，遠古的那場大戰之後，大道蹦碎，殘缺不全。於是，即便再驚艷的人傑，破境之時，都不會降下雷霆懲罰。如今韓飛破境，怎麼會有雷霆降落？」

  所有人都非常疑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禹呰說道：「剛才韓飛突破的時候，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他體內傳出，引來了四方雷霆。根據我的感受，這些雷霆更像是自然之力，被某種奇異的力量牽引而來，並非是那所謂的天罰。這種雷霆，與遠古的那種天罰雷霆，應該有著根本的不同。」

  他們修煉到了聖王的境界，自然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隱秘。遠古的時候，卻是冥冥之中有著一種意志，在武者破境的時候，降下天罰。若是實力不足，便會在天罰之下生死道消，而若是足夠強大，便會順利破境，甚至藉助雷霆之力，達到淬體的效果。而遠古一戰之後，大道蹦碎，已經不再完整。即便如今天地逐步恢復，但根據他們的感受，那神秘的大道意志，卻沒有再出現。轟落在韓飛身上的雷霆之力，並非遠古的那種天罰力量。

  

  韓飛踏虛而上，沐浴雷霆，到了最後，這些雷霆無法再提升他肉身的強度。於是，韓飛揮拳，竟是直接轟散了天上的烏雲。

  由於之前地上遭受到了雷電的轟擊，看起來是一片狼藉。黑影揮手打出一片奇異的道則。於是乎，四周有土石飛來，填平了那大坑，而竹林當中，更是有竹筍破土而出，瞬間長出了一片新竹。如此手段，看得韓飛驚嘆不已，在地球上，這當真便是神仙般的手段了。

  韓飛順利破境，重新踏入踏虛境巔峰，在天辰學院引起了極大的動靜。而這消息，也傳到了外面，讓很多人神色驚異，紛紛猜測，韓飛是否又要衝擊蛻凡境了。

  「有什麼奇怪的？他的境界起起落落，也不知失敗了多少次了。下一次嘗試，也不過一個失敗而已，無須擔憂。」有人冷笑道。

  也勿怪這些人會這麼認為，這些年來，韓飛境界多次起落，已經讓眾人認定他無法突破到蛻凡境了。

  九入踏虛境巔峰，韓飛心情大好，所謂九九歸真，如今距離那歸真，已然不遠矣。破境後的韓飛，安靜地走在學院當中，如今的他，只需要等待突破到蛻凡的那一刻。

  「你們知道嗎？那殺生門的人，又吃了一個大虧！」

  「又吃了大虧？殺生門的人行事無忌，他們還會吃虧？難道說，是碰到了咋們學院走出去的那幾個妖孽？」

  「說對了！」

  一些學生在討論殺生門的事情，這引起了韓飛的注意，以前他可沒少和殺生門發生碰撞。如今不知是不是他久久不能突破到蛻凡境的原因，那些殺生門的殺手，竟是沒有再找他的麻煩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吃過虧，殺生門的人，卻又調集了十幾位蛻凡境的殺手，在千雪湖圍殺李依山。據說，這次出動的陣容相當驚人，甚至有一位蛻凡境巔峰的殺手。」

  「結果呢？」

  「嘿嘿，結果便是殺生門折損嚴重，據說那蛻凡境巔峰的殺手，都被李依山給斬殺了！」

  「什麼，連蛻凡境巔峰的殺手都能斬殺！這李依山，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了啊？」

  「誰知道，那樣強大的人物，手段多了去，最是難惹。」

  韓飛嘴角微微勾起，自語道：「殺生門的人，當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李依山那樣的人傑，豈會沒有保命的手段？他能否斬殺蛻凡境巔峰的強者不好說，但殺死幾個普通蛻凡境殺手，再安然逃離，卻是必然能夠做到的。」

  韓飛悠悠前行，臉上帶著笑意，雖然對於韓飛來說，他們都是敵人，但韓飛卻更站在李依山這邊。

  「等一下！」

  韓飛猛然一怔，隨後臉色凝重了起來。

  「千雪湖，那不是靠近雪龍城的地方嗎？」韓飛驚道，李依山靠近雪龍城，韓飛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他想做什麼。「有些不妙！」

  韓飛神色微沉，踩著潛空步法迅疾遠去。他要儘快趕向雪龍城，不然很可能會出大事。

  韓飛來到了一座大城，直接乘坐傳送陣，去往了雪龍城。

  嗡！

  雪龍城外，空間一陣蠕動，韓飛從傳送陣門當中走了出來。剛一走出來，韓飛便感受到了極為驚人的波動，顯然有人在大戰。

  嘭！一道身影倒飛而去，直接砸進了地底。

  「哥！」

  韓飛聽到了雪小玥的嘶喊，他立刻沖了過去，隨後便是心中一沉。

  雪小玥滿臉血淚，她氣息虛弱，顯然遭受了重創。而在其懷中，躺著沒了生機的黎熙陽。

  啪啪！

  韓飛握緊了拳頭，還是晚了一步嗎？他蹲下來望著身體殘破的黎熙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雪小玥。在一旁，還有著一個臉色蒼白，雙拳緊握的小男孩。這是黎熙陽與雪小玥的孩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兩人也成了親，生下了一子。一家三口，本應過著幸福的生活，如今卻有了這樣一場悲劇。

  遠處，雪固龍從地底沖了出來，他渾身是血，氣息異常萎靡。一旁有著眾多雪龍城的高手，全都一臉的憤怒，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撕碎李依山。

  「若是你們要出手的話，我可以立馬逃走，雪龍城，留不下我。」李依山平靜地說道，隨後他望向雪固龍，「還要再戰嗎？」

  噗！

  雪固龍噴出一口血來，他現在的樣子，很明顯沒有了再戰之力。雪小玥嘶喊道：「哥哥，不用再戰了。」

  雪固龍慘笑一聲，道：「我敗了！」他閉上了眼睛，不甘道：「當年，你父殺死了黎熙陽的父親，他母親也不敵李辰峰，身受重傷。後來黎熙陽舅舅王豐前輩，與李辰峰一戰，平局收場。如今你殺死黎熙陽，小玥與你一戰，亦是不敵。這一切，與當年何其相似。本以為我可以扭轉局面，讓當年的悲劇不再上演，殺了你為黎熙陽報仇。卻沒想到，我與你的實力，竟然相差了這麼大。」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場悲劇，當年王豐還能與李辰峰平局收場。然而如今，黎熙陽戰死，雪小玥大敗，而雪固龍，也是落敗。

  李依山望向韓飛，道：「你也來了？可惜，來得晚了一些。」

  韓飛拿出一些靈藥，煉製了特殊的藥液，灑在了黎熙陽的殘軀之上。隨後，他催動靈氣，將黎熙陽殘破的身體修復。

  「謝謝！」雪小玥兩眼無神，還是對韓飛報以感謝。一旁黎熙陽的兒子起身，鄭重地對著韓飛行了一禮。

  韓飛默然起身，來到了李依山身前。雪固龍說道：「韓飛你不必出手，以你如今的修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你要出手嗎？」李依山問道。

  韓飛緩緩開口，不知道是對誰所說。「黎熙陽畢竟也是我的朋友，當年斬殺李如海，也有我的參與。所以，不做些什麼，說不過去。」

  「那麼，請吧。」李依山伸手。

  轟！

  剎那間，兩人的氣勢都攀升到了極致。上一次，兩人聯手突破傀儡的封鎖，心心相惜，算得上是朋友。而這一次，卻相互之間帶有殺意，已然為敵。

  兩人都還記得，不久之前的那一句話：下次相見，便是敵人！

  如今，若真如此。

  轟隆！

  兩人同時出手，打得天地震顫，那種可怕的威勢，甚至超越了之前雪固龍與李依山的戰鬥。雪龍城的人都愣住了，都說韓飛突破失敗，斷了武道之路。然而，他如今卻展現出了如此可怕的戰力，絲毫不下於對面的李依山。

  兩人的戰鬥，連一些蛻凡境八九重天的武者都神色凝重下來。各種神芒沖天，道則橫貫九天，一派末日景象。兩人激烈交手，漸漸戰到了遠處，所過之處，草木皆枯，山嶽崩毀。兩人越戰越遠，漸漸遠離了雪龍城，唯有可怕的波動，從不知多遠的地方，傳到了雪龍城。

  這一戰，沒人知道結果，韓飛與李依山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沒人跟得上。只是許久之後，韓飛獨自從遠處飛來，他渾身是血，左臂無力地垂落下來，胸口凹陷了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處掌印以及幾個拳印。

  看到韓飛如此慘象，雪龍城的武者沒有詢問韓飛最後的結果。

  韓飛緩緩來到了雪小玥與黎熙陽身前，他捂著嘴，咳出了大口鮮血。悄悄將咳出的血液擦掉，韓飛嘶啞道：「對不起，我沒能留下他。李依山，太強大了！」

  其實，韓飛是有些自責的。

  李依山是他見過的最強大的人之一，遠遠不是王翮等人能夠相比的。之前那一戰，他與李依山公平一戰，最終是自己落敗了。雖然肉身突破到了蛻凡境，但即便是韓飛肉身的境界，也要低於李依山。而且，他的靈氣修為，雖然無比凝練了，卻也僅僅處在踏虛境而已。韓飛知道，只要不突破到蛻凡境，面對李依山那樣強大的人物，他就無法正面將之擊敗。

  若是韓飛動用天青神杖，是有機會留下李依山的性命的。然而，韓飛卻不願意那樣做，他覺得，李依山這樣的人，不應該這樣死去。即便是黎熙陽活著，恐怕也不會同意韓飛這麼做。而且，若是那樣做的話，便是違背了韓飛的本心。

  本來有機會取李依山的性命，但韓飛卻沒有那樣做，所以，韓飛心有愧疚。

  「韓飛你不必自責，你沒有不對的地方。」雪小玥擦掉了眼角的血淚，「這並不能怪誰，他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理所應當。怪只能怪，我們的實力都太弱了，弱者，有這樣的下場不足為奇。」

  「小玥！」雪固龍握住了自己妹妹的手，有些擔憂。

  「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當年熙陽哥哥的母親隨他父親而去，讓得熙陽哥哥從小便孤苦伶仃，我不會讓長生也像他一樣的。」雪小玥說道，溫柔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

  黎長生，這個名字，寄託了黎熙陽和雪小玥多大的期望啊。

  韓飛默默起身，看向了極遠的地方。他如今的實力，還不夠啊！蛻凡境，必須儘早踏入！

  「舅舅，母親，韓叔叔，你們不必想著如何殺死李依山。將來，我會親手將他擊敗，不是為了替父親報仇。因為父親與他，是公平一戰而死，不存在所謂的仇怨。我會擊敗李依山，讓他明白，即便我父不如他，我黎長生，卻能勝他！」小男孩黎長生開口說道，神色異常堅定。

  「替父出戰，心中無懼，黎熙陽有一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