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倒春寒

  關語汐依舊順從地剝開，遞給他四瓣。

  「我說沒人跟我講這些，您信嗎？」

  宋書記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已經陷入麻煩中，進退兩難。

  她也只見了白老那一次，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

  老人慢慢吃著橙子，搖搖頭。

  關語汐從出生到昨天的資料，都放在了他案頭。

  從她的過往行為來看，他不覺得，她有那種見地。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又不愛看書學習，這些東西她從哪裡了解到的？還能到他面前來說。

  「唉，不僅您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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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語汐鬱悶地撕扯著橙子皮，扯成小塊，再捏成小粒，桔香四溢。

  只是，兩手粘乎乎的，十分難受。

  見柜子上有紙巾，她又扯了兩張將手細細擦了。

  「我感覺我像是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我去到了未來......儘管車水馬龍，高樓林立，然帝國主義亡我族之心不死，和平的神經依然脆弱無比。

  那些落後的被他們直接出手打壓，炮火紛飛；如我們，讓他們感受到了威脅，便千方百計挑唆周邊國度與我們作對，從未放棄過染指我們國土的野心。

  那個曾對我們有過幫助，卻又妄圖讓我們當馬前卒的老大哥也已分裂成了十五份。

  我們的人造衛星更新到了第八代，甚至載人飛船數次升空，成功實現了國人登月的計劃......」

  關語汐看著他，目光似是透向了遙遠的未來。

  老人被她所描述的場景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問：「那幾個島呢？收回來了？」

  關語汐眸色暗淡，搖了搖頭。

  「最大的那個，進展不大，因為......發展滯後了十年，兒富而母貧。其思想根植於某些人的內心，不想改變的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遺留的問題直到六十多年後還在磨合......」

  從五零年代開始的試探，一直過了近百年，仍然沒有進展。

  「誰在礙事？紅白條子？發展了七八十年還沒趕上他們？也太沒用了！」

  老人點燃一隻煙，將火柴盒啪的一聲扔了出去。

  無可匹敵的氣場，不經意間激發了出來。

  只一個簡單的動作，就令關語汐仿佛直面了炮火紛飛的戰場。

  關語汐苦笑，「我們在發展，別人也在發展。

  何況咱們是從一窮二白起家，又歷經磨難，本就晚了，如何趕得上......」

  她的話，在老人犀利的眼神中戛然而止。

  他一臉責備地看著她，仿佛看著不爭氣的後輩，「那咱們這一代人拼死拼活都扛下來了，屍山血海也滾過來了，那麼長長的幾十年，還就趕不上趟了？那就永遠落後？」

  關語汐扛著莫大的壓力，冷汗一顆一顆掉落下來，卻又不敢不回答：「倒也不是，我看到的，已經快拉平差距了。」

  老人面露欣慰。

  這才是他們這一輩敢闖敢拼的精神嘛！

  然而關語汐的下一句，就令他的夢想直接破滅了。

  「生化毒素泛濫，地球人類死了快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在痛苦中掙扎，離毀滅不遠了......」

  全球一起，直接就進入末世，共同毀滅了唄。

  還管得了什麼先進與落後？

  老人的臉一下子就拉長了。

  「是紅白條子幹的好事兒？」

  關語汐：「......嗯，算是吧。」

  她不敢說實話。

  反正背鍋俠也是現成的。

  老人狠吸著煙，面上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他在屋中走來走去。

  他腳步的回音，也十分響亮。

  關語汐已經沒有橘子皮掐了，只得一下一下地絞著紙巾。

  「他們如何看待......」

  老人似乎想了想，才又慎重道：「這一段時期？」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有著不容逃避的鋒銳。

  關語汐臉色微暗，想錯開目光，卻又不敢，只輕輕吐了三個字，「倒春寒。」

  「何以見得？」

  在他的逼視下，關語汐覺得靈魂都在顫抖。

  她感覺，再過不久，不需時空穿梭機，她的魂魄都會被嚇得穿越回去了。

  她茫然地看著他。

  頭腦越發昏沉，「我不懂，那只是我的一個夢，夢中我不過是個抓文物販子的小警察......」

  她不能再說了。

  她怕自己一句說錯，會直接湮滅這個小世界。

  最後，她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家裡了。

  冷烈守在她床邊，胡茬子比昨天又深了許多。

  「烈哥哥。」

  話一出口，她才覺得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

  冷烈見她醒來，興奮地拉著她的手不斷親吻，「汐汐，你終於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

  他的眼睛紅紅的，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見她要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要不要喝水？吃東西嗎？我這就去給你拿粥。」

  「不用了。」

  關語汐坐了起來，「我自己去吃就行了。」

  「不行，大夫說你得多休息。」

  冷烈強硬地將她摁在床上，抱著她，身體不斷地顫抖。

  「他們說你突然間暈了，我不信，你一直好好的，怎麼會暈呢？

  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要不是在關語汐身上，沒發現傷口，他早就爆發了。

  關語汐：「......」

  她的手無力垂落。

  好半天，直到發現胸口的衣服被他浸濕了，才無奈道：

  「你自己幹了什麼你心裡沒數嘛？」

  前些日子，一直胡天胡地地做，就連在火車上也沒放過她。

  還說她一直好好的？

  冷烈的身子僵了僵，「我......」

  他倒情願是他的原因！

  他很是難得地紅了臉，「你真確定自己沒事兒？

  都是我的原因？」

  他結實有力的臂膀圈著她，緊張得目光都直了。

  關語汐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胡茬子，「不然呢？」

  其實，之前她也很是擔心，就怕被解剖了。

  在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眼裡，她那點兒小伎倆又如何看不破呢？

  「我應該沒睡多大一會兒吧？」

  她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緊張暈過去的。

  太丟臉了！

  不過，她總算是體驗了一把迷弟迷妹們見到自己愛豆，激動得暈過去的心情了。

  只是這，就不必說了。

  打死她也不會再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