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青梅難哄> 第五十章 良辰吉日(上)

第五十章 良辰吉日(上)

2024-04-29 21:12:59 作者: 再讓我睡一會

  裴筠庭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眼尾微挑,愈顯風情。而燕懷瑾坐懷不亂,似乎仍在為方才的事生悶氣,手卻忍不住替她拆開包好的糕點。

  連他自己都唾棄自己的狗腿行為。

  「那件事你打算如何解決,從我這兒問到簡隨的情報後,是不打算袖手旁觀吧?」

  裴筠庭百無聊賴地撐起下巴,將糕點向前一推,示意傅伯珩可以吃:「再說吧,此事待我阿姐成婚後再議也不遲。」

  

  傅伯珩高高興興拾起一塊糕點往嘴裡送,燕懷瑾則目光微沉,也打算拿一塊。

  誰知裴筠庭竟撇開他的手:「埋汰,你淨手了沒?」

  「我……」他看看吃得正香的傅伯珩,又望望她,被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得控訴道,「這是我買的糕點!」

  裴筠庭贊同地點點頭:「給我買的。」

  「你也知道是給你買的?」

  裴筠庭瞧見他這副憋屈的模樣,樂不可支,半掩著唇笑起來,眉眼彎似月。

  坐在一旁的傅伯珩抬頭望去,十分清楚地瞧見燕懷瑾那紅了半截的耳垂。童言無忌,他鼓著腮幫子,囫圇道:「裴姐姐,既然瑤笙姐姐都要成親了,那你和淮臨哥,預備何時成親呀?」

  霎時間,屋內的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二人皆有些好奇對方的反應,可才觸及彼此的視線,又欲蓋彌彰似的飛速移開。

  「你、你小孩子家家,關心這些作甚?」

  燕懷瑾摩挲著腰間的玉佩,心中只覺得奇怪,明明可以在父皇面前放出那樣的豪言壯語,卻不敢在她面前吐露半點喜歡,莫非是近鄉情更怯麼?

  他們分明有過很多次不動聲色的曖昧,卻依舊遲遲未敢確認對方的愛意。

  傅伯珩那未經人事的榆木腦瓜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只是說了件很平常的事,身旁兩人卻忽然臉頰緋紅,不知所措。

  他在沉默中思索,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兩人應當還未定好婚期,如今被他一個小孩子提起,所以才覺得不好意思。

  他想,裴姐姐這樣好,長得美,劍術在他之上,家世也極好,父親乃大齊戰功赫赫、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唯有出身高貴,面容俊美的淮臨哥才配得上她。聽聞他們青梅竹馬,羈絆頗深,所以淮臨哥定會盡他所能,愛她護她。

  他才不希望裴姐姐嫁給一個不能給她幸福的男子。

  淮臨哥哥雖對外人凶了些,眉眼又顯得冷酷,又常與裴姐姐鬥嘴,但據他長久以來的觀察,二人一次都沒有動過手,也沒有真的生過彼此的氣,反倒是惹裴姐姐生氣的人,會被他整得很慘。

  嗯,譬如他自己。

  當初淮臨哥趕回京,聽聞他做的那些事,險些讓爹爹把他屁股給打開花了。

  傅伯珩悄悄摸了摸自己圓潤的屁屁,仿佛回憶起了曾經半個月下不了床的日子。

  ……

  命展昭將睏倦的傅伯珩安全護送回永昌侯府後,燕懷瑾終於放開手腳,往她房內的美人塌上倒,沒個正形。

  裴筠庭對此仍舊見怪不怪——二人私下在一塊時都會不自主的散漫些,什麼端正儀態,舉止規範,關上門一概不算,開了門才作數。但她仍能做到儀態端莊,步步生蓮。

  燕懷瑾一手撐在腦後,側著身子望她,見她白皙秀頎,再往下的蝴蝶骨透過衣裳印出形狀,仿佛即將破繭成蝶。

  不知怎麼的,就心猿意馬了起來。

  「我今日,在大理寺見了溫璟煦。」

  「嗯。」

  他自顧說著,裴筠庭也不時應他幾句。

  「我看出來,能與瑤笙姐成親,他是極高興的。」

  「他半聲不響離開幾個月,除了有我父皇給的任務在身外,更是為了尋找當年靖國公府上下滅門慘案的線索。具體有沒有尋到,不得而知。」

  裴筠庭靜默半晌,開口道:「你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嗎?」

  燕懷瑾想了想,老老實實說道:「記不太清,追溯的時間太過久遠,我尚年幼,能記得有這麼個人就不錯了。」

  裴筠庭無聲笑了笑:「我記得,記得當時聽聞爹爹救了個哥哥回來,便跟著二哥去看,就見他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我當時也不知怎麼,只覺得這個哥哥長得很好看。」

  燕懷瑾:「……」

  「後來得知他家破人亡,爹爹娘親都不在了,十分憐惜他。我想,若我爹娘不在了,我也希望有這麼個人能對我好。」裴筠庭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茶盞的杯口,「你也知道,二房的孩子從小便和我們不對付,小打小鬧是常有的事。溫璟煦來後,他們知曉他的身世,更為有恃無恐,他那時身子不好,又吃不下飯,瘦瘦弱弱的,風一吹就倒,不被欺負才怪了。」

  「我幼時受爹爹影響,受母親與外祖教誨,嫉惡如仇,總想做救世女俠。所以二哥喊我一起去幫他,我並未拒絕。」她瞧見燕懷瑾眼中的笑意,唇角更彎,「最開始他拒人於千里之外,從不接受我們的幫助,頂多也就道一句謝。後來我阿姐與他越走越近,直到我與你被綁走那次……回來後,他倒是懂得找我療傷,甚至逐漸學會反擊二三房那些人了。」

  「溫璟煦喜歡阿姐,我早早便看出來了。我阿姐生得那樣好,又溫和有禮,我若是男子,我也喜歡她。可溫璟煦太明顯了,即便得聖上特令,得以承襲爵位後,也總找各種藉口回來看我阿姐,逢年過節必拜訪,就差沒對著我阿姐搖尾巴了。」

  燕懷瑾難得設想了一回溫璟煦搖尾巴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裴綰綰,你別忘了,他如今可是大齊最年輕最有能力的國公爺,是我父皇的鷹犬,他的爪牙。狠辣,雷厲風行,令人聞風喪膽,你讓他搖尾巴,小心他整你。」

  裴筠庭冷哼一聲:「那又如何,若阿姐高興,就是兔子他也能變。」

  「你還記得他如何提親的嗎?我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她撇撇嘴:「我懷疑他早就下好了套,知我阿姐心思單純,便步步為營,否則哪會在我阿姐及笄第二日便差人抬了長長一隊的聘禮上門提親?阿姐原先還猶豫,誰知他將人拉近房中半個時辰,出來我阿姐便改口答應了,真是活見鬼!」

  燕懷瑾聽到這兒,換了個姿勢,雙手枕在腦後,面上天花板,悠悠道:「你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明白他會疼人。能遇見對瑤笙姐好成那般的人,你就偷著樂吧。」

  他想,改日還是得找個機會和溫璟煦好好聊聊,或許真能從他那收穫點什麼也說不定。

  ……

  靖國公府內,溫璟煦渾然不知自己正被人惦記著。他剛與管家核對過長長一串彩禮單子,待核對完後天都快黑了。

  傍晚的火燒雲極美,日落在蒼穹上展現瑰色的光輝,令人沉醉。

  他算了算,明日是該造訪侯府,給未來岳父岳母瞧瞧單子了。

  儘管他承認,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念得緊,又不能真把裴筠庭這小丫頭怎麼樣。

  昔年他被人踐踏在泥底,他們說裴瑤笙一家不懷好意,說她絕計瞧不上自己。

  那是溫璟煦第一回提著拳頭反抗。

  他不怕死的攻擊嚇跑了那群人,他贏了,可還是被這番話所影響,害怕見她,不敢直視她。

  他的愛自私又卑劣,他妄圖擁有,妄想獨占。

  當初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從滅門慘案中存活下來,世人憐惜他的同時,也偶爾會有不好的傳聞——說他天煞孤星,害自己家人慘遭毒手,或說他身帶詛咒,死後永世不得超生。

  他怪命運不公,明明自己的家人什麼都沒有做錯,卻死得不明不白。他明明盡了最大努力,卻還是讓兇手逍遙法外。

  若非裴瑤笙,他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