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世襲

2024-05-23 09:32:28 作者: 天心媚骨

  謝眺心頭一沉,對袁氏道,「老大媳婦,按你說的,這個月府里下人們的錢翻三倍,以後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你多操點心。」

  

  肖氏一下子就呆住了,忍不住朝馮氏看去,什麼意思?這是要一句話就奪了她掌中饋的權利?她做錯了什麼?

  昨天晚上那事,她根本就沒有摻和。老太太說,時辰到了,門就按規矩上鑰,若謝知微回來了,就讓她在外頭跪上一個時辰了再開。

  她只是遵從老太太的,把話傳下去,跟她有什麼關係?

  肖氏臉色煞白,氣得全身發抖。

  這個家,從崔氏死了開始,就是她在掌中饋,這麼多年,她勞心勞力,為家裡操碎了心,當然,也沒少得好處。每每出門,別人一聽說她是謝家二兒媳婦掌中饋,誰不對她另眼相看?

  誰不嘲諷袁氏兩句?

  風水輪流轉,以後要輪到她了嗎?可憐她辛苦十年,最後要為別人做嫁衣裳。

  馮氏也不能接受,老二是親生的,雖然老太爺常說,這個家遲早要交到長房手裡,可她只是聽聽而已,不到最後一刻,她沒法妥協。

  馮氏轉過身來,看向老太爺,「老太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家裡如今是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一起掌中饋。」

  「以後就老大媳婦一個人掌吧!」謝眺一言定江山。

  肖氏的眼睛瞪得很大,覺得委屈極了,「父親,不知媳婦做錯了什麼,還是說錯了什麼?」

  「這些年辛苦你了,不過,老大媳婦嫁進來,就是當宗婦的,該她吃的苦,她得吃,該她操的心,別人也替不了。」老太爺冷冷地瞥了馮氏一眼,「你母親身體不好,日後,你多多在你母親跟前盡孝,你母親想不到的,你也要多提醒,不能讓你母親做糊塗事。」

  馮氏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謝眺忙道,「老二媳婦,還不快把你母親送回屋子裡歇著去。」

  肖氏深吸一口氣,面對謝眺的權威,她不敢說反對的話,只得招呼丫鬟婆子們趕緊把老太太抬回去,謝季柏坐著沒敢動。

  「父親,湄湄得到了冊封,家裡是不是該擺上兩桌酒席熱鬧熱鬧?」袁氏提議道。

  這畢竟是皇家的恩賜。

  謝眺也覺得有理,只是,謝知微這冊封,和權貴升官進爵還不同,這宴席的規模該擺多大呢?該請那些人,需要斟酌一下。

  謝知微在一旁道,「祖父,孫女的意思,就請幾家親近的親戚,女兒的幾個至交好友來家裡熱鬧一番,旁的人,若願意來慶賀,咱們不會不熱情款待,若是不來,也不在意,順其自然,您看這樣可好?」

  謝眺摸著鬍鬚,覺得孫女兒這番安排,中規中矩,也極為妥當,他點點頭,「那就按照你的安排來辦。回頭男客這邊請那些人,有幾桌,祖父讓李管事把名單送來。」

  「還有我的,大嫂,到時候給我安排一桌客,學裡有幾個至交好友,我也正好把他們請到家裡來熱鬧一番。」

  如此說定了,謝眺站起身來,讓袁氏和謝知微先回去,又朝謝季柏看了一眼,「這些日子都學了什麼,跟我到書房來!」

  袁氏便要帶著謝知微回後院去。

  老太太這邊很快得到了消息,若謝知微當上了縣主,家裡要大擺酒席的話,那她的壽宴又算怎麼回事呢?

  此時,離她的壽宴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樣子,難道說,她一個老太太的壽宴,還要為孫女的冊封宴讓位?

  春暉堂里,氣氛非常沉悶。或者說,從法門寺回來的這些日子,春暉堂里的氣氛就沒有真正好過。

  下人們都被遣退了,東次間裡,馮氏坐在北面的大床上,肖氏矮坐在腳踏上,抹著眼淚兒在說話,「母親,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奪了我的中饋,闔府人都會笑話我,為了一個姐兒,就這麼對待我,兒媳實在是不服。」

  馮氏眉眼不動,心裡卻是氣憤難忍,「你父親在這家裡,一言九鼎,他既然發了話,你且先忍耐些時日。來日方長,還有謀劃的時間。」

  肖氏在心裡把這個婆婆罵了一百遍,即便不知道謝知微奉了皇命做什麼,既然小叔子已經趕過去了,又把人接回來了,要罰關在家裡怎麼罰不好,非要把人攔在外面,即便得逞了,壞的不也是謝家的名聲嗎?

  如今,是生生把陸偃給得罪了。

  肖氏前兩天還聽丈夫說起,禮部員外郎死了老娘,要丁憂了,這一去就是三年,若是這個時候,丈夫能夠頂上去,那就是從五品。丈夫在主事這個位置上已經呆了三年了,趁此機會挪一挪,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若陸偃不答應呢?陸偃任掌印使後,秉筆太監的活現在是李寶楨在做,這和陸偃自己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禮部的摺子要先送到司禮監批紅,之後再送到皇上那兒去。小小一個從五品員外郎的擢升,根本就無須驚動皇上。

  想到這裡,肖氏的心裡充滿了恨意。這老太太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冊封謝知微為縣主的旨意剛剛出門,前往薛家宣旨的小太監也出發了。對皇帝來說,小小一個寧遠伯府的爵位多世襲一代,就跟提拔一個七品縣令沒什麼區別。

  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機,因不知對方深淺,錦衣衛的人都守在皇上的身邊,陸偃一個人被那些假扮成流民的匪徒們圍攻,若沒有薛式篷的搭救,陸偃也難逃厄運。

  寧遠伯府里已經多年不曾接旨了,寧遠伯一聽說有聖旨,嚇得全身跟篩糠一樣,不知道自家子弟在外面犯了什麼事兒,強自鎮定,吩咐擺香案,又命令各房的人趕緊跪好。

  冷硬的地面上,寧遠伯跪在前頭,薛式篷跪在老伯爺的身後,他已經猜到小太監手裡捧著的應當是冊封其為世子的旨意,歡喜得不知所以,對自己那女兒的本事也是震驚不已,她果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且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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