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坎莫爾穿越到古地球(下)
2024-05-23 09:28:14
作者: 筱憶
兩城之間的這片山域沒有大型猛獸,山中只有山雞、野兔、刺蝟、蛇等小型動物。這些小動物數量不多,每次有人在山上抓拍到它們的影像,傳到網上都會引來一片驚嘆。可是今天,恰好在這片山域中的人都親眼見證了不是那些小動物的數量少,是它們很少讓你看到。
漫山遍野,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那些小動物的數量。因為它們突然冒出來,本來莫淺語應該很緊張,卻被逗得忍不住想笑。他們三人的車子向後退,藏在山上的人以為他們要逃走,便從隱藏處跑了出來。一看就知道都是精英級的特種兵,卻被突然湧出來的小動物搞得狼狽不堪。
這個身上壓上一堆各個都很肥的野兔,只能整個人趴在地上。那個身上纏了一身蛇,雖然似乎都是沒毒的,還是把位仁兄的臉給嚇青了。最慘的莫過於被摞起來的刺蝟圍住的,身體稍微動一下,皮膚上就會多上一片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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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慘叫和悶哼聲中,一個人看著特別醒目,就是袁策。他慢悠悠的向山下走,走到哪裡,那裡的小動物都會主動給他讓出一條路。後面有一群人在追他,手裡的槍舉起來便會有一群鳥撲上去一頓啄。不能攻擊到人,也不能攔下人,那些人只能對著他的背影嗚哩哇啦的大吼大叫。
從山上慢悠悠走下來的袁策走到莫淺語他們的車前,天空中出現了七八架軍用直升機。在上空盤旋了一大圈,最後在車子前後的公路上落了下來。停穩後,呼啦啦跳下來一大群人,將車子前後圍了起來。
見到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穿著和自己帶來的人一樣的衣服,追在袁策後面跑下來的人立刻興奮的大叫:「你們來的太及時了。」
不過話音剛落,他們就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剛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舉起了槍,槍口沒有對著被圍在中間的莫淺語等人,而是對著他們。以前,都是他們的槍口對著別人。這回被槍口指著,才發現那滋味真是不好過。生怕對方手抖,不小心在自己身上開個窟窿。
穆元烯的電話響了,看來電顯示是老爺子打來的。接了電話,他只叫了爺爺,就一直在聽老爺子說話。掛下電話,轉頭看向坐在后座的莫淺語和坎莫爾,「咱們可以鬆口氣了,後面來的是自己人。設計抓你的人沒有得到任何許可,做的是非法研究。加上這次行動是私自調兵,我家老爺子跑去告狀的底氣可是非常足,上面想包庇那伙人都不行。
老爺子去告狀,我爸和我大哥帶著人去抄了那伙人在這面臨時弄的秘密基地,在裡面發現了你的弟弟。人被折騰的不輕,正送去急救。昏迷前,他抓著發現他的人說了句話,『他們去抓我姐了,救她。』要去看看麼?」
莫淺語閉起了眼睛,腦中不禁浮起弟弟小時候常圍著自己轉時的模樣,那個時候的他真的非常可愛,可家裡人卻不讓他們接觸,說什麼她會帶壞弟弟。然後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小子在和她遇上的時候就只會橫鼻子豎眼睛了。
沉默了許久,車裡才想起莫淺語低低的聲音:「去看看吧。」
穆元烯和圍在車子前後的人打了聲招呼,車子的前面便被讓出了一條路。在車子啟動前,袁策走到了車子邊,「我要敢去參加一場記者會,不介意我搭下順風車吧?」
穆元烯伸手把副駕駛座那邊的門打開,「謝謝你剛才幫了我們。」
袁策坐進車裡,很自覺的系好安全帶,「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不然我一定攔不到能在記者會開始前把我帶過去的人。」
一路無話。到了城裡,袁策就下車了,臨走時和坎莫爾借了幾張紅票子。袁策走後,穆元烯帶著莫淺語、坎莫爾直奔老爺子電話中提到的醫院。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滿耳都是莫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莫淺語非常不喜歡莫老太太。在家裡,她雖然不會因為多吃一口就被罵慘,但總少不了挨上這位老人家幾個冷眼。這位老人最愛做的事就是把她辛苦撿塑料瓶賣的錢收走,轉身就塞到孫子手裡。尤其讓她受不了的是誰要給了她些笑臉,要是讓這位見到了,那臉色就會變的又黑又冷。
本想無視莫老太太走過去,剛走到拐角,就聽那位老人家扯著嗓門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打電話把那死丫頭叫來。小溪要是需要換什麼器官,她來了就能從她身上摘,這樣一定會省下不少救命時間。」
接著響起的是莫爸的聲音:「媽,把淺語叫來也不一定有用,親兄弟姐妹也不一定能配上型。我和小溪的血型一樣,等下叫醫生抽我的血去做下化驗。」
莫爸話音剛落,就聽莫老太太用更高的嗓門尖叫道:「不行。開刀就會傷元氣,何況還要從身上摘點東西下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可怎麼辦。」
聽了莫老太太前後兩段話,莫淺語的腳就怎麼也抬不起來。外面陽光明媚,出行的人都不得不打著遮陽傘。她卻如同置身冷庫冰窖,冷意不是從皮膚往肉里鑽,是從骨頭心裡往外散。
就在這個時候,莫媽的聲音搶了起來,「你心疼你的兒子,心疼你的寶貝孫子,那我的女兒呢?從你兒子身上給他的孩子摘點東西,你就怕他有什麼意外。換成我的女兒,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了麼?
我的女兒和兒子一樣,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為什麼就不能疼一下她?給她塊糖就是敗家,罵了我不說,還把她關上一下午。就是這樣,只要我稍微對她好一點,你就折騰虐待她。終於我都不敢靠近她了,你滿意了。你滿意了,我這個媽媽在女兒的眼裡就變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莫媽的聲音滿是悲戚,換來的確實一個耳光和莫老太太一如之前一樣尖利的叫罵:「你長能耐了啊,居然敢沖老娘我發脾氣。信不信我讓你和我兒子離了,馬上就能給他找個年輕漂亮的老婆?」
莫媽是個懦弱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以丈夫為主心骨。不過莫老太太的話卻是一根導火索,將這些日子滋生起來的不滿情緒和反抗心全部激發了出來。聽了莫老太太的話,她便冷笑著說道:「孩子爸,我今天把話扔在這兒。你媽不從家裡滾出去,我就帶著兩個孩子走。」
莫淺語走出拐角,看到莫老太太因為莫媽的話在那裡哭天搶地,看到莫爸兩邊都說服不了只能蹲到一邊唉聲嘆氣,看到莫媽呆呆的看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又默默的退了回去。無力的靠在坎莫爾的肩窩上,「我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莫淺溪的傷確實很重,但沒嚴重到需要換器官。兩天後,就從重症監護室轉到了單人間的高護病房。換病房時,只有莫媽來了。莫老太太沒來,據說是被兒媳婦給氣病了,莫爸被叫去伺候。趁著莫媽去找護士長聯繫安排照顧兒子的高護,莫淺語一個人走進了病房。
莫淺語走到床邊,莫淺溪睜開了眼睛。看到她,他的眼裡明顯帶上了喜悅。莫淺語拉過旁邊的椅子做下,「你怎麼會被那些人抓起來?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莫淺溪啞著嗓子回道:「那些人找到家裡,沒收一分錢就給你做了份意外險保單,受益人一欄只填了奶奶的名字。我覺得有問題,便在他們離開後偷偷跟了上去。沒多久被他們發下現了,他們就把我抓了起來。只要我說報警,就有人揍我,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你信麼?」
莫淺語回道:「我信,可我想不出你這麼做的理由。我們姐弟二人一向不親近,之前還鬧的非常不愉快。」
莫淺溪想笑,卻因為扯動了身上的傷口而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包括這次要用你的房子換出國的錢,我就是想看看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看到你生氣的樣子。不管奶奶他們做了什麼,你都是沉默以對。姐,你知不知道沉默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
莫淺語回道:「知道,所以我一直沉默著。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莫淺溪扯了扯嘴角,「咱們不愧是姐弟,一些方面相像的驚人。我那麼對你,一部分原因也是要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驗證出來的結果讓我做出了個決定,我要出國,離那個家遠遠的。
姐,你都不知道。雖然我一直被他們捧在手心上,但只要想到奶奶那張隨時會變臉的臉,我就整夜的做噩夢。我怕我的女兒會成為第二個你,怕自己變成爸爸那個樣子,所以我要走的遠遠的。」
門外,莫爸倚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妻子的順從讓他縱容著自己的母親,開始的時候以為可以在母親死後對女兒做些補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習慣了用那種態度對待女兒。如今報應來了,女兒形同陌路,兒子要用遠離擺脫他們。
莫淺語從病房裡出來,莫爸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圈有些發紅的女兒,莫爸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聲音來,「爸對不起你。」
看得出來,莫爸和莫媽是真的後悔了。但胡映雪心底的傷口是二十多年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哪可能會因為他們那點悔過就癒合。這樣一句道歉就如同在傷口上撒了把鹽。只會讓傷口更疼,不會加速傷口的癒合。
坎莫爾說他有辦法回去他本來的時代,還能帶著其他人走。莫淺語和穆元烯已經達成了共識,要跟著他一起走。莫淺語是接受了坎莫爾的追求,正好不願意繼續留在這片傷心地,就表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穆元烯是不想給家裡人添麻煩,只能到個別人想算計都算計不到的地方。
他們走了,可就不會再回來了,那意味著應該不可能再與這邊的人有什麼交集。因此莫淺語不會就此表示原諒莫爸他們,也不會繼續怨恨他們。聽了莫爸的話,她只對著莫爸彎了下背,「爸,您和媽多保重。」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離開了醫院,胡映雪隨便坐上了一輛計程車。讓司機帶著她在城裡繞了好幾圈,最後在她最初和莫漣相遇的那個公園門口停了下來。公園已經有了一些變化,但只是從大理石的休息圓凳變成了木頭長椅,很容易就找到當年那幾個大理石圓凳所在的位置。
早有一個人坐在那裡,前兩天才見過,這兩天的報紙和網上的各大新聞網站論壇最顯眼的位置都是他,胡映雪不會認不出那人是袁策。那天的記者會是為稍後舉行的捐贈儀式舉辦的,要捐贈給某會的就是袁策的財產。他這個已經死亡的人出現在記者會上,可想會有多轟動。
袁策這一招算是釜底抽薪,徹底斷了那些要通過他們研究怎麼製造異能者的人的後路。綁架,假造死亡檔案,侵占被害人財產,哪一個曝光後都足以讓那些人臭名昭著。本來還有些人有心包庇一下他們,袁策出現在那場記者會後就儘可能的與他們撇清關係。
再有穆家老爺子推波助瀾,才兩天就有了結果。除了那些只是聽從命令去抓人的大兵們,相關人員一個都沒能逃脫法律和軍法的雙重製裁,而且還都是從重處罰。那些大兵之後一段日子也不是很好過,過了好久才擺脫那天留下的心理陰影。
作為當事人,袁策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還沒有公布出來的那個結果,不過他看起來並不高興。莫淺語走到旁邊的空位上坐下,「對判決結果不滿意?」
袁策轉頭看向莫淺語,笑了下,「終生監禁不過只是讓他們少了些自由,他們原本想做什麼,在裡面可以繼續去做。也不怪國家會如此做,其他國家一直都在做那些研究,我們就不能不去碰那些。
可惜他們錯估了人類的承受力,在迎接人類的新紀元之前先惹來了末日危機。失去了家園,在星際間流浪,付出了幾近滅族的代價後才得以重新獲得安居的地方。」
莫淺語微歪頭,「預言?」
袁策仰頭望天,「不,是我重生後在那個時代的歷史書上看到的。」
莫淺語眨眼,眨眼,再眨眼,「你重生到了未來,又從未來重生回了這裡?」
袁策彎起眼笑道:「這次不是重生。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重生到了未來,我只是借用下這具身體過來找我的寶貝兒,順便幫原主人處理下這邊的身後事。」
莫淺語嗖的瞪圓了眼睛,看著袁策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叔叔?」
袁策咧開嘴,「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特別後悔沒讓寶貝兒叫爸爸。等我有那個本事了,我就設計把坎莫爾那小子踢了過來。如果寶貝兒願意做我的女兒併到那邊生活,就讓他幫著帶回去。好像他做的比我想像的多,把你給拐跑了。」
莫淺語挑眉,「你敢說你沒有想要他做女婿的意思?」
一句女婿就說明莫淺語願意做他的女兒,樂的袁策嘿嘿直笑,「在那邊,像他這麼優質的不多,我當然要給寶貝兒占個好的。說起來,還是他占了大便宜。在那邊,想娶個女的老婆可相當不容易。你哥就找了個男的,還好爸爸弄到了顆麒麟果,讓他們和你都不用靠科技培育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有些內容真聽不懂,但莫淺語現在不想探究那些問題,而是問道:「坎莫爾會過來這邊的原因,你和他說了麼?」
「昨天找他說清楚了。」袁策扯了下嘴角,「喵喵的,那個混小子聽完了就和我說謝謝,還說他會好好守護你。要不是那些混蛋插了一槓子,我一定會比他先見到你,不會讓他那呢容易把你拐走做老婆。」
莫淺語彎起眼,「謝謝你設計坎莫爾過來接我。」頓了下,揚起一臉燦爛,「爸爸。」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袁策,不,莫漣和莫淺語、穆元烯、坎莫爾一起跑了很多地方,收集了很多食譜和果蔬種子種苗。在那個期間,莫淺溪傷好出院,然後和莫爸、莫媽一起搬出了以前那個家。除了莫淺溪的私人小金庫,三人只一人拖了個行李箱。
到了要離開的日子,一大早莫漣和莫淺語、穆元烯、坎莫爾就駕著袁策名下的一艘遊艇出了海。當遊艇遠離海岸線,莫淺語用手機發出了屬於那個手機的最後一條信息:『爸,媽,小弟,保重。』簡訊發出後,手機便被她丟進了海里。
日全食開始時,莫淺語向莫漣問道:「我們為什麼不留下嘗試改變地球的命運?」
莫漣回道:「因為時空法則不允許人為改變歷史。」
穆元烯聞言問道:「我們帶的那些東西沒有觸犯時空法則?」
坎莫爾回道:「時空法則只不允許人為改變歷史,我們帶回去的東西只會影響未來。」
半個月後,莫氏夫婦和莫淺溪收到了一大筆遺產,律師說是莫淺語留給他們的。送走了律師,三人雖然淚流滿面,眼裡卻沒有悲傷。因為他們知道,被他們虧欠太多的那個人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一個月後,莫老太太收了一大筆錢,來自於一家名聲很響的保險公司。收到了那筆錢,老人興沖沖的跑到了一個小村子裡。進了村,她便拉住一個看著和她差不多年紀的人問道:「你們村裡的那個大仙還在麼?」
被她拉住的村民一臉莫名,「我們村里從來都沒出過大仙啊?」
莫老太太愣了下,「我那次來,那位大仙就坐在村口。我問過村里人,她是村子裡的人。她說我家裡要是添了孫女,我就會和我兒子反目成仇。現在,我兒子確實是不理我了。我想找她問問有什麼破解之法,能讓我兒子回到我身邊。」
聽了她的話,村民樂了,「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她哪是大仙,就是個瘋子。那是個苦命人,因為生了個女孩,還在月子裡就被婆婆百般虐待。孩子被那死老太婆給憋死了,她丈夫氣的拿刀砍了老娘後喝藥死了。孩子沒了,丈夫也沒了,她受不了刺激就瘋了。從那後,看到年紀大一點的女人,就拉著人家說家裡不要添孫女,添了孫女會讓對方和兒子反目成仇。」
村民嘆著氣走了,莫老太太一屁股癱坐到了地方。手裡拎著的東西散落了一地,她呆呆的掃了一眼,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她想去怨恨那個瘋子,腦子卻很清楚只能恨因為瘋子的話走錯了路的自己。自己想都覺得自己可恨,她哪還有臉去求兒子兒媳原諒她。
另一邊,莫淺語和穆元烯兩個古地球人受到了熱情歡迎。莫淺語不用說,到了就有個戶口,正式成為了莫漣的女兒,也多了個叫莫淺辰的美男哥哥。穆元烯被美男哥哥的伴侶穆元天塞到了自家戶口本上,成了穆家的老大,從此他和原本的穆家老大就擺脫了繼承家業的負擔。
未來的日子會有許多歡笑,也會有許多淚水。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莫漣的胳膊走向同樣一身盛裝的坎莫爾,莫淺語相信自己已經緊緊抓住了屬於她的幸福。不謝天,不謝地,她只想感謝那些愛她的人。因為正是有了他們,她才會如此幸福,並將繼續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