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穆二哥

  武演是在學院的演武館舉行。演武館很容易找，就是位於學院正中心的圓頂建築。出了大操場，向北走二百米就是。

  諾爾學院校規禁止學員在非戰鬥區私鬥，在訓練區斗常常會波及到別人，因此很對人都會選擇向對方下一個挑戰書，約個時間在演武館來一場。因此那裡是很多愛看熱鬧的人最喜歡光顧的地方。

  別看莫淺語已經在學院裡住了四年多，這地方是頭次來。因為去這裡的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想友好切磋一番，大多數是過來解決恩怨的。即使防護措施弄的很好，也有點到即止的規定，比斗時還是會經常見血。作為家長的莫淺辰可不想家裡的兩個小孩子過早接觸那樣的場景，就從沒帶他們來過。

  會場的守衛看過黑施良和黑施賢出示的身份證明，就把他們一行人和獸放了進去。不知道是顧忌他們兩人的身份，還是已經事先打好了招呼，一點沒有壓迫阻攔的意思。

  暢通無阻的走進會場，剛跨進入口的大門，立刻惹來許多目光。無論是三個不是很應該出現在會場的小孩，還是三個小孩屁股底下坐著的星獸，都讓馬上就注意到他們的人感到十分驚訝。你小聲說一句，我小聲說一句，凝聚到一起就變成了讓人不得不側目的喧譁聲。

  坐在主位上的穆元天突然心有所感，轉頭循聲看向喧譁的所在地。一歪頭便看到莫淺語和莫曦跟著黑家兄弟一起進來，趕緊和身邊的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起身疾步匆匆的迎了過去。

  牛奶它們在會場裡行走不是很方便，如果不想縮小，就只能留在門口。穆元天走到跟前的時候正好準備縮小身形的牛奶和奶油正要把莫淺語和莫曦放下，他立刻上前走把他們接過來，一手一個的抱到了懷裡，「要過來，怎麼之前不和我說一聲？」

  莫淺語看了眼莫曦，莫曦立刻癟癟嘴，「你沒說可以帶我和姑姑過來。」

  穆元天默，他之前確實沒想過要帶他們過來。

  看穆元天有些尷尬，莫淺語笑著接著莫曦的話尾說道：「之前，我都想過要來。我以為這裡就是充滿暴力的地方，真正到了裡面才知道原來是自己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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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淺語說這話可不只是為穆元天解圍，事實也確實如此。之前之所以沒來這裡，除了莫淺辰不想讓他們過早的接觸一些東西，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自己不會喜歡太暴力場面。即使對決的一方是自家哥哥，她也寧肯聽個結果，也不願到現場觀看。

  可真正進到了裡面，她便發現自己之前都想錯了。原來並不是所有打鬥都是充滿火氣與血氣的暴力行為，除了會流血流汗，有些過程還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高手過招，比的不全都是狠勁兒，很多時間比的是巧勁兒。或許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以巧打巧的時候明明是真要動真格的一定會要命，有些人偏偏就能打出優雅的感覺來。

  就像他們進來時正好在進行著的這場對決。參加比斗的兩個體術科的學員用的都是東武派，還都是以柔克剛的類型。東武派的稱呼源自於古地球東西方的說法，修習的就是古地球的華夏古武。華夏古武素來是除了威力，還不乏觀賞性。因此忽略劍鋒走勢偶爾綻放的凌厲，這兩人的對決更像是在表演一場剛柔並存的劍舞。

  要說古武，莫淺語平時堅持練習的太極圈也是其中一種。不過她練的那套是上輩子和公園裡的老大爺學的，就是一個那個『一個大西瓜，一刀分成兩，一半分給你，一半分給他……』的大眾版本。這是經過精簡改良後的太極拳，防身的效用不大，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健身效果。海恩跟著練了一段時間後，就說自己身體的協調性提高了不少。

  一個精簡的看起來只是有些似是而非的太極拳自然無法和真正的古武比，但真正古武的好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修習古武要有天賦，沒有天賦就只是在浪費時間。除此外還需要一些好運氣，這可不單是因為品階高了後突破就要靠機緣，還因為運氣不好很容易出些問題。輕來輕去的還好，嚴重一些的甚至可能會威脅到生命。

  不過這些限制和弊端並不能限制一個女孩對古武的嚮往。除了強大的武力值很有吸引力，還因為骨子裡會因為古武這種源自於古老華夏的神奇術法而激盪不已。雖然重活了，但頂著黑髮黑眼，莫淺語還是習慣認為自己是華夏人，看著東武派系的古武就覺得親切。

  而且看過影視劇里的大俠們或酷帥或柔美的飛檐走壁，即使是女孩子也會幻想自己成為那樣的武林高手。莫淺語也曾有過這樣的幻想，所以看到台上兩個人像以前在那樣翻轉跳躍，再想想自己每天就只能練練切西瓜歌版的太極，她的眼裡滿是羨慕。

  注意到莫淺語看著台上時眼裡滿是艷羨，抱著她和莫曦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穆元天便笑著說：「喜歡古武的話，稍後我找人來教你和小曦。」

  莫淺語歪頭，「不會和我的異能衝突麼？」

  穆元天點了下頭，「不會有衝突，只是得掌握好主次。多一個本事是好事，可若是搞得博而不精就得不償失了。」

  莫淺語眨了下眼，「魏寒哥哥他們這些日子都不再教我了，就是怕我會博而不精吧？」

  穆元天微挑眉，「他們教你什麼？」

  莫淺語彎眼，「他們會的東西呀。杜哥哥說，他們已經差不多把腦袋裡的東西全都倒給我了。」

  「你哥哥就由著他們來？」穆元天嘴角抽了下，那群人當這孩子的腦袋是機器人的資料庫麼？是聽說過這孩子似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這樣也不能想向里灌輸什麼就灌輸什麼。還好孩子好小，只要引導的好，應該不會出現貪多嚼不爛的問題。

  莫淺語笑回：「我喜歡和他們學。只要我高興，哥哥就不會有什麼意見。」

  見穆元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莫曦咧嘴笑了下，「姑姑愛學，我不愛學。只要我能跑掉，那些叔叔伯伯就不會抓著教我了。」

  這時旁邊身後一隻手在莫曦頭上拍了下，「老三，這就是你的兒子小曦？」

  莫淺語轉頭看過去，說話的人和穆元天擁有非常相似的五官，不過他的發色和眸色都是有些偏紅的茶色。雖然穿著一身軍裝，氣質上卻更傾向於一位博覽過群書的學者。古語有公子如玉，她曾覺得那是有些誇張，原來真有人可以給人這樣的感覺。

  對上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說話的人正放下剛造訪了莫曦頭部的手，忙揚起微笑，「你好啊，小曦的小姑姑。」

  雖然這是事實，但某某的某某聽著就是感覺不是很順耳。莫淺語微嘟起嘴，「我叫莫淺語。」

  知道小傢伙這是惱了，那人笑著伸出右手，「我叫穆元宇。從小曦父親這面排，是他的二伯。」

  莫淺語歪了下頭，「那我要怎麼稱呼你？」

  穆元宇指了下穆元天，「你怎麼稱呼他的？」

  莫淺語回道：「他說他在家裡排行老三，所以讓我叫他穆三哥。」

  穆元宇笑，「那我就是穆二哥。」

  莫淺語眨了眨眼，兩個字都到了嘴邊卻卡在那兒出不來。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就生出這是在順杆子爬的感覺，但這明顯不科學，這種賴皮的行為怎麼可能是眼前的人會做的事情。難不成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氣質只是假象？這個貌似很打擊人。

  「不用理會這個傢伙。」感覺到莫淺語身體的僵硬，穆元天把她的頭扭向看台，同時瞪了穆元宇一眼，「你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待著，跑過來做什麼？」

  穆元宇回道：「真讓人傷心。作為親兄弟，你竟然沒注意到我是才剛剛過來。我可是一進場，就在人堆里找到了你。」

  穆元天撇了下嘴角，「你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

  莫淺語注意到穆元宇和穆元天一邊鬥嘴一邊在和對方打手勢。毫無疑問，那些手勢一定在交流什麼。可惜沒人教過她那些手勢所代表含義，所以她以為兩人是在商量些不能為人所熟知的事情，卻不知道兩兄弟其實在做如下對話。

  穆元宇：「我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怎麼感覺你對小曦的姑姑比對兒子還重視？別忘了，小曦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穆元天：「我當然記得小曦是我的兒子。對小姑娘好，那是因為要搞定我的兒子，就得先搞定他姑姑。」

  穆元宇：「就只為了搞定兒子？」

  穆元天：「我暫時沒有其他想法。」

  穆元宇：「哦，是暫時啊。」

  穆元天：「……」

  看到穆元天被噎住了，穆元宇臉上立刻綻出如夏日驕陽般燦爛的笑臉。穆家兄弟三個，除了老三都結婚了，偏是還沒結婚的老三先做了父親，這讓因為想當父親而早早結婚的他和老大嫉妒的要死。

  不止莫淺語，旁邊也有人被穆元宇的笑晃得失了神。有個女人見身邊的男伴眼睛定在穆元宇身上一副不願意移開的樣子，忍不住嫉妒的輕唾一口，「妖孽。」

  穆元宇一點也不惱，依舊笑的耀眼，「要比妖孽，我可比不過在三十多年前突然失蹤的水神。傳說見過那個男人真容的人沒有不為他傾倒的，而見過我的人可有不少只想將我打倒。」

  水神？莫淺語微歪了下頭。能被冠上神這個字，那個人一定是個絕世強者。突然失蹤了，無外乎兩個內情。一，被人害了；二，想隱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同是水系異能的擁有者，只是聽到一個稱號，她居然就感覺這個人很親切，很想能有機會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