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甦醒

  劉琦把莫淺語抱到他的診療室後就又用他那裡的儀器給她做了次詳細檢查。確定莫淺語除了身體有些超出負荷，再沒有其他問題，他板著臉才放鬆下來。聽到莫淺語遇到了襲擊，他真感覺自己的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確定她真的沒出問題心臟才徹底回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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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科走進來就看見劉琦正看著莫淺語發呆，走到他旁邊坐下，「寶貝沒事吧？」

  劉琦點了下頭，「就是體力消耗有些過度。」

  林科伸手摸了摸莫淺語的小臉，「寶貝很機靈，王賀說他趕到之前保護罩已經打開了。不過有點麻煩，對方身上搜出了探測棒。」

  劉琦扯了下嘴角，「誰能證明保護罩是寶貝自己開的？就算懷疑，只要我們堅持寶寶因為這次遇襲受到了影響，需要進行重症監護，他們也只能等著我們宣布危險期過去才能做什麼。到那個時候，莫淺辰就會來接妹妹，他不會給那些人機會。」

  「哥哥要來接我了？」

  房間裡突然想起稚嫩的童音，讓劉琦和林科都不禁愣住。齊齊轉頭看向一旁的病床，就見躺在床上的小人正看著他們。雖然無數次猜測過那雙緊閉著的眼睛下也是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真正看到還是讓他們忍不住驚嘆。

  劉琦咽了下口水，「源細胞庫里還有莫哥和嫂子的基因皿麼？」

  林科回道：「在你的堅持下，那個源細胞庫里剩餘的基因皿都已經被銷毀。」

  林科摸莫淺語臉時，她就醒了，這個醒是真正意義上的甦醒。發現自己的視野就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她才真正有自己活了的感覺。本想等兩人自己發現，從二人的對話中聽到這輩子的哥哥的名字，她就先開了口。

  她冒著被當成小怪物的風險開口，面前的兩人居然一個也沒有回答她問話的意思，逕自在那裡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試圖坐起來，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鼓著腮幫子沖二人瞪眼睛。

  劉琦伸手把床上的被子圍成一個圈，把莫淺語放進那個圈裡，讓她可以坐著和他們面對面。然後抬手揉了揉那頭被他修剪的只有寸長的黑色軟發，「沒有錯，你哥哥要來接你了。」

  想起之前的事，莫淺語眉頭微微皺起，「為什麼會有人想殺掉我？」

  林科從旁邊的一個金屬櫃裡拿出一個密封的金屬盒子，「為了這個，你哥哥為你找到的S級基因修復液。有些人覺得用在你身上不如用在他們的人身上，想強迫你哥哥把它讓出去。我以為他們只會用強權脅迫你哥哥，沒想到竟然卑劣到要在你哥哥回來前殺掉你。大概是覺得沒了你，你哥哥就不會再堅持了。」

  說到這裡，他冷笑了一聲，「以你哥哥的脾氣，如果你真出了什麼事，他只會毀掉他們要得到的東西，然後瘋狂的向他們展開報復。得罪一個還沒滿十八歲就已經達到A級的異能者，真虧他們還覺得自己長著腦子。」

  林科和劉琦在病房裡聊天的時候沒少提莫淺辰，莫淺語對他的個人信息了解的不多，不過非常清楚這幾年這個哥哥一直在做什麼。S級基因修復液不能一定讓她好起來，卻是她唯一的希望。為此莫淺辰聽說成為最高級傭兵有可能接到用高等級藥劑做報酬的任務，就一頭扎進了傭兵界。雖然還不滿十八歲，聽起來他混的相當不錯。

  「我哥哥呢？」莫淺語瞄了眼被林科拿在手上的金屬盒子。這東西是天價，即使很有本事，才做了四年傭兵的莫淺辰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錢買到它，因此只能是某個委託任務的報酬。能用這種讓人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東西做報酬，那個任務的難度等級一定非常高。藥劑送到，人卻沒到，不得不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林科回道：「他在帶著某些人轉圈。你現在實在太小，這東西不是注射進體內就可以，還需要根據你的身體狀況調理它的吸收進度。為了給我們兩個多爭取些時間，他要轉個大圈才能回來。」

  劉琦拿出一個大箱子，打開裡面裝的都是藥劑，「你醒的真不是時候。這些藥劑都是要給你注射的，過程會很辛苦。」

  「不怕。」莫淺語明白劉琦的意思。她之前被注射過很多藥劑，因為身體處於沉睡狀態，雖然能從肢體反應判斷吸收過程很不好過，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痛楚，每次都跟個旁觀者一樣觀察自己的狀況。現在她的身體已經甦醒，就必須感同身受。不過再痛苦，她也會忍下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再活一回的機會，與其把希望寄託給虛無漂浮，她更願意選擇把握眼前的機會。

  確定自己在莫淺語眼中看到的的確是堅韌，林科終於忍不住揉了揉莫淺語的腦袋，「寶貝，你才只是一個還不滿四歲的孩子。」

  「不管你們相不相信，雖然我還不滿四歲，但我很清楚活下去的意義。」莫淺語不覺得自己可以把有上輩子記憶的事說出來，但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下平等話語權。

  林科和劉琦對視了一眼，齊齊點了下頭，「我們相信。」

  林科再次伸手揉了下莫淺語的腦袋，「天生精神力強大的人基本上都意外的早熟，很多剛出生就擁有成年人的邏輯能力，有的自稱重生，說自己擁有上輩子的記憶。不管你是哪一種，你現在都是一個不足四歲的小孩子，最好還是有個小孩子的樣子。那些開始就表露自己的情況或者太著急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除非自身擁有強大的背景，結局都不算好。」

  「我知道，這就叫『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莫淺語眨了下眼，「我沒打算做什麼大事，這種情況應該不會落到我身上。」

  林科微挑眉，「寶貝，以後不要隨便說這種古漢語。在這個時代，這種層次的東西可不是普通人能接收到的。當初匆忙出行，只有極少數家族帶出了一些藏書，學習古地球文化現在只有貴族才享受的特權。因為是黑鑽，你註定要備受關注。不想有麻煩，你這個年紀最好每天就想著吃什么喝什麼玩什麼。」

  貴族都出來了，還只有貴族才享受的特權，這時代到底是進步了，還是後退了？莫淺語眨了下眼，「黑鑽？」

  一旁的劉琦馬上給莫淺語科普了下這方面的常識，「古地球崩毀後，人類完全放棄了國家和種族的界限。混血，混血，再混血。變異，變異，再變異。導致人類雖然還維持著原來的體態，頭髮和眼眸卻變得七彩斑斕。

  雖然經歷了太多變異，還是有一部分人擁有古地球人的發色和眸色，就是相當稀少，其中發色和眸色為同色的人更少。因為稀罕，擁有古地球面貌的同色人群被人以各種寶石指代。像你和你哥哥一樣的雙黑被稱為黑鑽。」

  林科在一旁補充道：「不知道上天是不是覺得人類不能忘記古地球，偏愛擁有古地球發色和眸色的人。這類人基本上都擁有讓人側目的天賦，其中同色的人為最。這使得原色不管在哪裡出現都很容易成為焦點，也是各大家族熱衷爭搶的資源之一。所以在出院前，寶貝要注意不再被別人發現你是黑鑽。

  你哥哥莫淺辰還有三個月才正式滿十八歲，還不具有成為你監護人的資格。如果在那之前被人發現你也是黑鑽，除非你哥哥也同意依附對方，不然你們兄妹就會被分開，可能以後都沒有再團聚的機會。」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劉琦和林科立刻把莫淺語放倒，把病床邊的維生系統連接到她的身上。兩個人隨便調了調，上面很多顯示燈就變成了讓人心悸的赤紅色。然後兩人在額頭上噴了些水霧，偽裝成出汗。

  等門口再次響起敲門聲，劉琦才出聲：「進來。」

  看到莫淺語睜著眼睛好奇的打量那些變成赤紅色的顯示燈，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林科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莫淺語吐了舌頭，乖乖的把眼睛閉了起來。

  王賀，就是之前莫淺語見過的制服男。經過審訊，他已經知道那三個人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殺掉莫淺語，原因是有人僱傭了他們。明顯是醫院裡有人和他們裡應外合，他要調查這個卻遭到了院方的阻撓。不用問，這次襲擊一定是醫院裡某個混蛋為討好某個強權人物搞出來的。

  「孩子怎麼樣？」走進房裡，他的目光立刻落到連在莫淺語身上的維生系統上，一片赤紅灼痛了他的眼睛。

  劉琦垂下眼皮，用沉痛的語氣回道：「本來她的情況就很糟糕了，這些變得更糟糕。她現在不適合進行移動，只能先留在我這裡。我會盡我所能救治她，但能不能把她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只能看天意讓不讓她留。」

  「我會親自負責這裡的警戒，不會讓任何人驚擾到你們的治療，包括我。」襲擊事件應該還有後續，就算劉琦不這麼說，王賀也要讓莫淺語先留在他這裡。比起病房，這裡的安全係數更高。而且外面連著一個套間，也方便他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