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百拳

  武仙巨人一棍落在大神官身上，爆發出驚人的光。

  ……

  

  廢墟宇宙。

  破壞神域，比魯斯痛苦的喘息聲逐漸平緩，茫然地可著雙手，自語道：「我是誰？如果這是我自己……那個又是誰！？」

  不遠處，維斯輕輕一嘆。

  他扭頭，死死地盯著宇宙星空的某個方位，視線仿佛洞穿了界限，看到了此時此刻的天使第七宇宙之中的地球上的情景……在那裡，一片紫色的光芒，漸漸凝聚成一個紫色的人影。

  ＊＊＊＊

  「師傅……贏了嗎？」

  孫悟空的心眼中映照著太陽系外發生的這場或許關乎兩個宇宙的戰鬥。

  「說過多少遍了賽亞猴子，不准你在跟本大王的戰鬥中分心！」渾身金與紫的弗利薩猛撞過來，滿臉怒不可遏之色。

  砰！

  孫悟空及時招架，手臂被震得發痛，他內心無比驚奇。

  這個宇宙的弗利薩似乎成了個絕世奇才！先是鍛鍊出了孫悟空從未見過的綠玉形態，後來又在與他的戰鬥中進化成了現在這副黃金形態！孫悟空可是已經拿出了修行神性的力量，本該可以逆轉局勢才對，可現在卻被越打越猛的黃金弗利薩壓到了下風。

  孫悟空雖然能借用因果律的力量，可畢竟不是武天這種幾乎圓滿的真神，無法做到完全拋開凡人層次的基礎。

  之前的戰鬥中，孫悟空的體力已經消耗太大，力壓綠玉弗利薩或許還行，面對實力似乎仍在提升的黃金弗利薩，卻是漸漸地感到了吃力。

  「去死！」黃金弗利薩面目猙獰，一肘頂在孫悟空心口。

  孫悟空疼得眼珠子都快繃出來了，死死咬牙仰著脖子，忽然抓住黃金弗利薩，一個頭槌就轟然敲在對方腦殼。「才不去呢！」

  二人都呲牙咧嘴地跳開，當中的空地上，從天而降一個人影「砰」地砸了下來。

  「這又是哪來的廢物？」

  黃金弗利薩捂著頭，看著無力地墜落在地的吉連，滿臉的不爽。

  「呼……呼……」

  孫悟空疲憊地喘氣，順著吉連掉下來的方向抬頭望去，卻見天空中有一團紫色的光凝聚成了一個熟悉的人形。

  這個宇宙……也有比魯斯？

  孫悟空疑惑地看著那團紫色的光團，明明已經差不多凝聚出了大體的模樣，卻始終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沒有真的變成活生生的比魯斯。

  「原來如此，還差了……」

  地球大氣層外，維斯自語道。他凝視著下方空中的紫光人形，心情稍微有點複雜。

  ……

  照亮了大半個宇宙空間的光芒很快散去，只見在武仙巨人的棒尖下，大神官舉著天使之王親手打造的神杖，擋住了這一擊。

  通過各自手段觀戰的天使們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

  「真是嚇了一跳！」

  「還以為連大神官也……」

  「畢竟以前的那幾個什麼真神……面對大神官，根本就連因果律的力量都動不了呢。」

  「誰知道這個叫武天的怎麼辦到的？」

  「場面鬧得這麼大，哼，也算他有點本事。」

  「……」芭朵斯最後望了一眼象帕灰飛煙滅的地方，聽著天使們的交流，厭惡道：「一幫只會吃喝玩樂的蠢貨。」

  「就憑你這個賤種……！！」

  大神官緊握神杖，神杖頂端的水晶中迸發著耀眼的光芒，恰如因果律之力那般的琉璃光彩。可話還沒說完，神杖對抗著的壓力陡增，原來是武仙巨人又將長棍向下摁了一摁。武仙巨人每摁一點，大神官就吃力地向下方的星空中墜下去一點，而他神杖上的光就更強盛一點。

  「還不逃麼？」武仙巨人開口。

  大神官悚然，倉促間回頭，卻見在他身後的星空中，不知何時又再度出現另一個白色元氣凝聚而成的萬丈巨人。

  巨人揮拳，拳頭跨越星河，朝棒下的大神官打來。

  砰！

  大神官不得不分出另一隻手，去接住另一個巨人揮來的仿佛無窮大的拳頭。

  「可惡……」

  轟轟！他體內仿佛有無數星球被打得爆開一樣，不禁渾身震顫，竟出現一片片蛛網般的裂痕，「區區……一個……啊啊啊啊！！」

  大神官的身軀上的裂紋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繼而湧出龐大的能量，在兩個武仙巨人的棒、拳交界處爆發開來。

  轟～～！

  無可匹敵的能量在一瞬之間掃蕩了大半個第七宇宙，無可計量的星體因此而直接爆開、被推離軌道後撞毀……

  地球甚至離得更近，全球範圍內在同時出現了大地震、超級颱風、恐怖的海嘯……

  「是武天……」

  菈菈還以為在那麼可怕的能量爆發下，整個地球包括她自己都死定了。

  有那麼一瞬間，菈菈覺得，如果自己是武天，達到了那般不可思議的境界，可以說是已然超出了基礎的生命層次，顯然壓根不可能會在乎自己「正常」的戰鬥餘波，會不會將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給毀滅。宇宙間突如其來的天災，無法預測的意外，還少麼？地球因不可抗力而毀滅，作為格局到了宇宙層次的武天，又何須在意呢？

  「……或許會任由自己毫無邊界的膨脹，最終便成一個興趣使然的怪物……被名為自然，名為『無』的東西給同化……然後，『我』這個概念，就不存在了……或者說，『我』就變成了早已存在的另一個『我』……就正如泯然於這條尋求超脫的道路上的前人一樣……而一旦『我』不存在了，自然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了……」

  武天曾經有意無意提及過的話，此刻迴響在菈菈的心裡。

  「……是她讓我有了形狀，讓我在迷失的時候始終知道自己是誰……有了可歸之鞘，劍才被視作是劍，否則只是一塊堆疊的鐵元素而已……」

  所謂的「愛」？菈菈不懂，也覺得武天所說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作為神殺族，她可以變身為任何接觸過的種族，卻無法想像「愛」上任何其中一個的情景。

  譬如說，她可以變成地球人，同時也能變身為另一種在地球人審美中，不論是體貌還是文化傳統，都極其醜陋、骯髒的智慧物種，作為醜陋物種的她假如愛上了同物種的生命，等到變為地球人後，這種「愛」又從何談起呢？所以她覺得武天所說的對他重要的那個人，絕不止是所愛的人而已。

  神怎會愛上凡人？菈菈想不明白。

  「……當你做著她看到了會露出微笑的事情的時候，就會覺得她一直陪在你身邊了。」

  ……

  太陽系外，大神官爆發的力量漸漸平息，揮拳而來的巨人已不見。

  持棒的武仙巨人也只剩下背對太陽系的那一層「背部」，仿佛一張擋在太陽系外的薄薄的屏障。

  ……

  「還是老一套，地球人才算人，才值得你騰個手出來拯救一下子，對不對？你個老頑固。」

  武仙島，海瑟薇無奈地搖搖頭。

  靈魂，或者說生命的最深層次的某個地方，有一根紐帶，將她與武天緊密糾纏在一起，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你對我而言，也是一種救贖啊。是你將我從無聊的人生中拯救了出來……誰叫我從出生起就認識了你？對我而言，你也是生命中有了才算完整的那一部分……」海瑟薇低聲喃喃道，「不論你要做什麼，一定要成功……武仙人先生，我可在這等著你呢。」

  ……

  爆發中身軀四分五裂的大神官一瞬間又拼了起來。

  他筋疲力盡地，握住滾燙的神杖，看向那張擋在太陽系外的「皮」，他暗道一聲不好：「還沒問他關於安吉莉亞的事情呢，一時沒收得住手，看來是直接把他打死了……該死的廢物！」

  他瞪了一眼，視線中迸發的龐大力量，便將武仙巨人剩下的一層「皮」給輕易地撕裂，就像吹滅一盞風中殘燭。

  大神官迅速恢復著，冷冷哼道：「不過想來憑你這種貨色也不可能給安吉莉亞造成什麼困擾，她玩兒夠了自己會回來的……」

  「還有這因果律！龍神薩拉瑪，你是怎麼回事！你的職責是限制住因果律，那個武天怎麼還會從你那兒拿來那麼強大的因果律力量？！」

  大神官對著權杖指責道，「如果不是他用因果律的力量，調動了那麼龐大的元氣，我……」

  「我……無法限制他……」

  大神官的權杖中，傳來龍神薩拉瑪略顯遲鈍的意念，但表達的意思卻是清楚無比：「他駕馭因果律的層次……遠遠……遠遠……超過……」

  你說什麼？

  大神官看著權杖的水晶內龍神意念的訊息，滿臉詫異，他還道是龍神一時大意，才讓那武天偷來的因果律之力，畢竟安吉莉亞嫌麻煩，並未給全王、龍神塑造太健全的人格，有所疏忽也在所難免。可若按龍神剛才所說的，連天使之王安吉莉亞的化身之一的龍神薩拉瑪都無法……

  「真的假的……」

  「這下可是糟了……」

  注意著第七宇宙的戰況的天使們被嚇住了，他們的眼珠子都要貼到了權杖頂端的水晶球畫面上，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只見，在畫面里，太陽系外的星空中，大神官所在的星域四周，一個又一個的白色巨人逐漸成形……全部都是如同最初的武仙巨人一般的模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每一個都比最初的那個龐大少說數十倍……十個，二十個，……八十七個，……一百個……第七宇宙里的元氣瘋了一樣湧向此處，一百多個武仙巨人將大神官團團包圍，天地宇宙，四方上下，竟無半點出路。

  「糟糕……！！」大神官已無暇與龍神說話，震驚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於是，下一刻，十二全宇宙的生命的心裡都映出一副畫面，上百個白色巨人揮拳轟向星空中的同一點，仿佛一百多道超巨大流星撞擊在一起，爆發出了前所未見的光芒，光芒所到之處，一切物質都開始消解……最終，白色巨人們不見了，大神官也消失了，太陽系外只剩下一個驚人的超大型黑洞。

  ……

  ……

  「他們去了哪兒？」

  「不在我這兒。」

  大神官消失後，天使們彼此問道。

  「也不在……天哪！我這裡的破壞神怎麼死了？」

  「我這裡的宇宙也是！怎麼回事？」

  「不會吧！難道要回到神劍池裡泡著了嗎……不要啊。」

  「或者你也可以去墳墓里……」

  「那不是更無聊了！？」

  「都什麼時候了……這些蠢材！」芭朵斯暗自咬牙，趕緊聯繫了身處「墳墓」的其他天使，問道：「喂！你們也在關注這裡吧？有沒有看到這裡的大神官去了哪兒？」總不會死了吧！那不可能。她想。

  「沒有哦。」墳墓里的天使很快回答了芭朵斯是疑問，這令芭朵斯鬆了一口氣，「大神官在被攻擊到的最後一刻，逃到了主宇宙。」

  「主宇宙？」芭朵斯先是一愣。

  「沒錯，」對方的語氣竟然略帶幸災樂禍，「就是你們這個平行宇宙分裂誕生前的宇宙，想必你也知道吧，芭朵斯，大神官去了那邊之後，你們這個平行宇宙的結局會怎樣……」

  「會被全王……銷毀處理掉。」芭朵斯喃喃道。

  作為分裂出來的平行個體，芭朵斯覺得就算自己連同宇宙一起被全王消滅，也只是回到了主體的自己身上而已，沒甚麼好在意的。可作為一個確實的獨立的個體，真的面臨這一刻的時候，還是覺得心情複雜。忽然，她憶起了不久前，象帕被武天灰飛煙滅前的情景。

  「哈哈哈，我賭贏了！果然，每次都只有芭朵斯會覺得悲哀呢！」

  「可惡！芭朵斯，你就不能爭氣一次嗎……下次你乾脆也過來墳墓，看守這些孤魂野鬼好了！這裡可不會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原因分裂啊，最適合你這種心理脆弱的傢伙啦～！」

  權杖那頭的「墳墓」里工作的天使們大呼小叫地，炒做一團……芭朵斯一愣，這才醒悟過來：既然以前就有過六個類似武天這樣的「偷渡客」，那就至少因為他們的出現而分裂過六次平行宇宙，也就至少曾經出現過六個平行宇宙的自己。也就是說，自己……早就被全王消滅過六次了。

  一時間，心裡的悲哀似乎更濃了。

  可濃著濃著，忽然聽見「墳墓」那邊的天使們驚叫一聲：

  「怎麼可能？！」

  「兩個大神官合二為一都擋不住這傢伙……？！！！」

  「天哪，那邊的全王在幹什麼！將全宇宙的高手和破壞神、界王神、天使們都聚在了一起……該死！全被這叫武天的混蛋給殺光了啊！！」

  「不可能！」

  芭朵斯：「……」她切掉權杖水晶球里的畫面，重新看向第七宇宙太陽系外的那個巨大的黑洞。

  只見，從中飛出十二團紫色的光芒。

  十二團紫光，如歸家般一路疾馳，飛向太陽系的地球，最終轟然併入地球地表空中的那團人形紫光之中。

  一時之間，人形更加凝實了，出現了一片片面目的輪廓。

  「武天殺光了所有人，他又離開了……他去了第三個平行宇宙！」

  「這個混帳，不過他是自己找死了，三個大神官的力量合二為一，他絕對無法抗衡……」

  「呃，但願吧……」

  「不知道王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