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轉眼已是十年後

  有道是「世事變化、有如白雲蒼狗」，又道是「時光流逝、好比白駒過隙」。

  轉眼間，自從武天回到泰斗山，和武芳芳隱居在山頂茅廬中，已經是十年歲月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歲月如梭，卻無法在巍峨險拔的泰斗山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便是山下的那些平民百姓，也一如十年前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年如是，不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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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十年前的大魔王的流言，也早就漸漸消失。

  阿拉貢緊了緊腰間的繩子，讓自己不覺得那麼餓。他回頭看了一眼山腳下那些隱約可見的片片農田，又望向山路前方的景色，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不知道大叔今天會打什麼吃的？』他心裡暗暗想。

  這男孩小小年紀，不過9、10歲左右。此時天還未大亮，他就已經爬上了這崎嶇的山路。蜿蜒的小路前方分明是昏暗一片，他卻仿佛見著了什麼光明一樣。

  阿拉貢不敢耽擱，趁著家裡父親和兩個哥哥還未起來忙農活，他要趕快登到山頂才行。只見他腳步輕快迅速，在這盤曲坎坷的山間小路上竟然健步如飛。單看他那瘦削的身材，誰又能想到他爬這樣的山路竟能這樣輕鬆？

  起初他的確是不行的，但在大半年前的離奇經歷之後，阿拉貢便堅持每天爬這座山。漸漸地……也就習以為常了。這數百米長的山路，如今在他眼裡已經不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在天色漸亮的時候，阿拉貢終於攀到了山頂。

  「呼呼……」他喘著氣，雖然習慣了這條山路，但畢竟平日在傢伙食不好，身體底子還是差了點。

  『大叔！』

  阿拉貢眼前一亮，果然在不遠處的懸崖邊上看到了那個大叔。他小心地慢慢走過去，不敢打擾到大叔練武——雖然阿拉貢覺得這實在已經稱不上練武了。

  什麼武術能在手掌上練出火焰來的？

  什麼武術能一指刺出雷電光芒的？

  又有什麼武術，能在雙掌流轉之間，連空氣都仿佛浮動了的？仿佛這大叔的一雙肉掌變成了兩條燒得滾燙的烙鐵，划過哪裡的空氣，哪裡的空氣就會被熱得蒸騰。

  阿拉貢目眩神迷地看著那大叔站在懸崖邊上，一招一式地演練武術。大叔神乎其神的武術讓他無比嚮往，讓他痴迷……他曾見過這大叔飛起來過！這和神仙有什麼區別？

  只見大叔雙腳穩穩地扎在地上，好像生了根一樣，無論上半身如何動作，都不見他的腳步有一絲一毫的移動。他一掌對空揮出，似有一股無形的波動朝天打出，阿拉貢眼神極好，遠遠地就看到，在懸崖外邊離大叔有十多米的高空，一隻黑鳥忽然就墜落了下去。

  『隔著這麼遠，都能打到鳥兒？』他暗暗驚訝，轉念一想，在這個大叔身上，似乎也沒那麼奇怪了。

  這時，大叔撥動右掌，一團如同實質性的火焰在他掌緣燃燒，在空氣中劃出橘紅色的軌跡；接著，又有紫中帶白的電光在他五指之上跳躍出現。

  最後，火光聚於中指，電光歸於食指。所有的顏色都聚攏到了這兩根手指上，並且收斂到了極致，兩指指端上，只剩下一紫一紅兩點濃烈的光芒。

  阿拉貢在一旁後面暗處看得心驚肉跳，他雖然不識得這是氣功武術的上乘法門，但卻也瞧出這種手段的不可思議。

  大叔將紫紅的雙指對天一指——

  轟！

  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濃烈的紫色和紅色糾結到了一處，電光烈火在此刻共存，眨眼間刺破了天際……

  「雲、雲……雲都被打散啦……」阿拉貢在後面看得張大了嘴。

  「喂，你幹嘛在偷看我爹爹？」

  忽然一個聲音在阿拉貢邊上響起來，嚇得阿拉貢一個激靈，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色短髮的小女孩出現在他邊上，正張著大眼睛瞪他。

  「我、我……我……」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心裡卻在想，『這女孩兒這樣好看，是那位大叔的孩子嗎？』

  忽然，他眼睛一突，這才注意到見這女孩竟然不是站在地上，而是坐在一團黃色的……雲朵上？！阿拉貢看向女孩兒身下的黃雲，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這是我爹爹送我的生日禮物，好看吧？」小女孩顯然注意到了阿拉貢的注視，先是得意了一下，然後又道，「你還沒說你幹嘛躲在這裡偷看我爹爹呢？」

  見女孩兒又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阿拉貢壓下驚奇，心臟怦怦直跳，強行解釋道，「我只是剛好路過、路過這裡罷了！」

  「你騙人，哪有人路過到這麼高的地方的？」這小女孩兒人和他一般大，腦筋卻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他胡說。

  「小薇，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不遠處，那位大叔的聲音傳來。

  這也是阿拉貢這大半年來第一次聽到這位大叔開口說話。

  小女孩，也就是武天8歲的女兒武小薇，聽到自家爹爹叫自己，馬上就不管旁邊這個什麼怪小孩了。她拍拍身下的黃色雲朵，脆聲道：「筋斗雲！」

  這黃雲就好像聽得懂人話一樣，果然載著武小薇飄到了武天那邊。小女孩兒仰頭看著武天說道：「媽媽叫你去吃早飯啦！」

  「是你自己想坐筋斗雲出來玩兒吧？」武天輕輕彈了女兒的額頭一下，將她一把從筋斗雲上抱起在懷裡。

  「我要坐嘛我要坐嘛！」武小薇在武天懷裡扭來扭去，奈何武天根本不理她，一拍筋斗雲說了句「去吧」，這通靈性的黃雲就「嗖」地一下飛向了遠處天空，轉眼就已經不見。

  接著，他看也沒看一旁呆立的男孩阿拉貢一眼，就抱著女兒跑走了。

  「大叔！」阿拉貢叫道，立刻追了過去。

  但武天的速度又豈是他這小毛孩能夠追上的，阿拉貢拼了命地跑，卻也只能遠遠地看見前方武天的一道背影。他忽然想起這大半年裡的經驗，清醒過來，開始穩住自己奔跑的節奏，緊緊跟著前面的大叔的身影。

  奇怪的是，武天的速度雖然快，卻仍然可以讓阿拉貢在後面辛苦地跟著。

  武天的速度忽快忽慢，在彎曲難走的山路里繞來繞去，令追在後面的阿拉貢苦不堪言。但這男孩倔強地咬牙堅持著，他也不是傻子，這大半年裡大叔一直讓自己追他，那顯然是瞧得上他！最有力的證據就是，他自己此時奔跑的速度比之以前，已經不知道快了多少……

  也不知跑了多遠，阿拉貢只覺得已經渾身酸軟，一股股熱氣鑽上心頭，嗓子乾澀。忽然一晃神，前面的大叔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愣了愣，還是追到武天消失的地方，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路旁的斜坡上，躺著一隻死去的野鹿。

  「今天吃鹿啊……」他喃喃道。

  阿拉貢撓撓頭，知道今天又失敗了，沒能追上大叔，便拖著鹿腿，垂頭喪氣地下山去了。

  ————

  山中茅屋前，武天抱著女兒從林中走出，看到妻子武芳芳正在屋外盛粥。

  「爹爹，你幹嘛繞了那麼遠的路啊？」武小薇在武天懷裡十分不解地問。

  武天笑了笑，道：「多跑一跑，身體才會變強壯啊。」

  「哦。」小丫頭似懂非懂，但很快聞到香噴噴的早飯，掙扎著從武天懷裡跳了下來，蹦蹦噠噠地跑過去，抓起白乎乎的麵餅咬了一口，樂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辛苦了。」武天坐到桌旁，端起粥碗，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武芳芳一笑，說道：「你是不是想收那個男孩當徒弟啊？」阿拉貢的事情，武天曾和妻子提及過。當然了，他並不知那個男孩的名字，只是見他資質、毅力都不錯，便有些興趣。

  「再說吧，開武道館的事情還不急。」武天這時已經將一大碗粥倒進腹中，抓起大油餅三兩口就咬完。

  一家三口的早飯吃完，武天走到一旁，負手而立，看著天空出神。

  「爹爹，你怎麼不開心？」

  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武天身邊，仰著小腦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