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祭奠

  「師父，你……還惦記著那個殺你的人？」柯晨光不太願意，他表面上是因為擔心柯克動情，實際上是因為他不想看林小婉的墓，那會讓他想起那個殘忍的雨夜，看著林小婉死在他的面前，他會做噩夢的。

  「畢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而且她也因我而死，我應該去祭奠一下她。」柯克執意如此，即使柯晨光不跟他一起去，他自己也會去的。

  「那……好吧，我帶你去，我知道在什麼位置。」不管柯晨光再害怕，他也不會讓柯克獨自前往，有任何事情，他們都要一起面對。

  柯晨光發車，帶柯克來到了西都公墓，也很快找到了林小婉的墓碑。

  柯晨光之所以知道具體位置，是因為他之前還是來過一次，但那次給他的感覺不好，所以他才不敢再來，而此時他也是背對著墓碑的，只要眼不見，就當自己沒有來。

  林小婉的墓碑上只刻了五個字：「林小婉之墓。」

  墓碑很簡單，沒有家人名，沒有生平事跡，更加沒有墓志銘，不認識林小婉的人，見到墓碑，不會知道林小婉做過什麼事情，認識林小婉的，在時間久了以後，也會遺忘。

  柯克看著墓碑，他不會遺忘，反而林小婉的音容和林小婉做過的事情，似乎歷歷在目。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那些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腦子裡來回重播。

  柯晨光以為柯克會說很多話，但柯克就這樣站著，讓他既感覺無聊，又覺得疲憊，他也不能催促柯克，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柯克。

  

  「對不起。」柯晨光剛坐下，便聽到柯克終於開口。

  但這句話讓柯晨光難以接受，他便插嘴道：「師父，咱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她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她咎由自取，跟咱們沒有關係，不用道歉。」

  柯晨光說了什麼，柯克根本聽不進去，他眼裡和腦子裡都只有林小婉。

  他繼續對林小婉說道：「你是騙了我，說了一些假話，這讓我很受傷，所以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願意再相信。這其實是一個狼來了的故事，但責任依舊在我，你說謊是為了保護自己，我作為偵探，更應該分辨真偽的，是我沒認真思考你說的那些實話，這才讓章以臨得逞，我真的對不起。」

  柯晨光又想插幾句，但剛準備開口，便還是算了，死者為大，這又是屬於柯克跟林小婉獨處的時間，他不該打擾。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但實際卻並非如此，我不想承認，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比我更聰明，更能想得透徹，也……更加心狠手辣，所以我…我好後悔，我要是不那麼自負，結局一定不會這樣的。」柯克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把臉撇到一邊，讓柯晨光看不到，但他卻是不想讓林小婉看見，因為他覺得林小婉正在直視他，墓碑上的字便是林小婉的眼睛。

  「但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為什麼要跟章以臨拼命？」柯克把頭轉了過來，不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本來章以臨找不到你，你完全可以逃亡，你送上門去尋死，反而給了章以臨得逞的機會，你好糊塗啊！」

  這話看似是柯克在怪林小婉，實際上他是痛惜林小婉，他覺得林小婉太著急，才著了章以臨的道，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太著急，他更自責。

  「後路……」柯克自言自語，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婉，你那麼聰明，就真的沒留下一點證據給我嗎？你給我一點提示，讓我找到你藏起來的證據，這樣…這樣我就抓到章以臨，這樣你也能瞑目，你快告訴我……」

  柯晨光聽到這話，不禁擔憂起柯克的精神狀況，他沒法保持沉默，趕緊勸道：「師父，你不要這樣，人死不能復生，她沒法再說話的。」

  這次柯克聽到了柯晨光的話，他搖頭道：「死人當然沒法說話，但死人有時候也可以說話，只是別人不知道。」

  「師父，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柯晨光更加擔憂，如果柯克再這樣下去，他只能強行把柯克拖走。

  但柯克很認真地說道：「你沒懂我的意思，這只是一個比喻，死人是可以通過多種辦法，給生人留下一些信息的，比如……」

  柯克突然愣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柯晨光沒聽到下文，便追問道：「比如什麼？」

  但柯克突然反問道：「晨光，你認真回答我，是你給林小婉下葬的嗎？」

  柯晨光搖頭道：「怎麼可能是我！我看到她，心裡就很不爽，我做不到的。」

  「那是警方？」柯克又想著可能是冷秋月。

  但柯晨光又搖頭道：「通常如果罪犯有家人的話，警方會聯繫家人收屍，林小婉的家人，沒人知道是誰，所以聯繫不上，但是來了一個她的朋友，說是她最親密的朋友，所以秋月便把林小婉的屍體交給她了。」

  「朋友？」柯克仿佛抓到了盲點。

  「一個蠻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名字，秋月才知道，我反正不明白林小婉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有朋友的，還是願意幫她收屍的朋友。」柯晨光一點都沒在意這個女人。

  但柯克很在意，他知道女人的名字，應該就是費蘭，她能幫林小婉開火鍋店，替林小婉打掩護，自然便是最親密的朋友，幫林小婉收屍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柯克恍然大悟，頓時腦子不疼了，身體也輕鬆了，高興得跺腳。

  「師父，你…你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啊？我有認識的心理醫生。」柯克在柯晨光面前喜怒變化太大，怎麼看都像得了精神病，尤其是柯晨光對精神病特別有經驗。

  但柯克連連搖頭道：「我沒病！而且我的心病一下就被治好了！我想告訴你得是，死人她真的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