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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天欲雪二

2024-05-23 07:27:01 作者: 衛風

  韋素臉上有些訕訕的,他應承了捉鳥,本想著莊上有地,麻雀多,逮那麼幾隻還不是手到擒來?可是沒成想,忙活半天硬是一隻沒捉到。阿福安慰他:「許是天不好,麻雀也找地方避雪去了。」

  李譽早上起得早,大半天又是跑又是跳,小孩子精神不濟,含著一口飯,頭一點一點的垂下來,慢慢歪在阿福身邊兒就睡著了。

  阿福只覺得好笑,把他抱了起來,朱平貴輕聲說:「有收拾好的屋子,讓他先睡一會兒。」

  阿福看看外面天色。天陰沉沉的,鉛雲低垂:「只怕近晚要有雨雪,趕不及回城。」

  「趕不及就住一夜吧,你整日就圈在府裡頭,莊子上也許久沒來了。回來我跟王爺也說一聲,你們晚上就住下吧。」

  「我倒是想住下,可是他的事情既多且雜。況且,要是雪大封路,三五天都回不去,豈不誤事?」

  朱平貴攤了下手:「孩子困,大人也乏,這會兒趕回去,保不齊路上雨雪就落下了。」

  

  阿福想想也是,朱平貴命人收拾出來的正房恰是她從前住慣的屋子,闊別多日,進門以後只覺得處處都熟悉。李譽實在困極了,一挨到床,模糊的哼了兩聲,蹭蹭扭扭的給自己找個了最舒服的姿勢,美美的埋頭大睡。

  阿福輕輕拍了他兩下,房門被推開,李固慢慢走過來。

  「外頭好象下雪了。」

  阿福仔細聽,果然可以聽到細碎的沙沙聲,李固的聽力比一般人靈敏得多。

  「嗯,下的雪鹽粒兒。」阿福嘆口氣:「看來今天是走不成啦。」

  李固倒不急:「這叫人不留客天留客,我們就住兩天吧。」

  「來時候沒想到這樣冷,厚衣裳也沒帶來。還有替換的鞋襪,裡衣,你常點的香,用的筆墨硯,各色都不齊備……」阿福扳著手指數:「淑秀她們也沒跟來,這屋子也很久沒升過火了,不知道地龍煙道通沒通過,有沒有掃過灰……說住是一聲,可是住下來哪那麼容易。」

  他們都是壓低聲音說話,李固挨著她坐下來:「吩咐一聲,讓人找一找,上回搬走時留在這兒沒帶走的東西和衣裳也還有,先找出來對付一下,反正又不是長住。」

  阿福自己數完手指,也笑了。

  是啊,富貴安逸慣了,變得嬌氣起來,什麼都要講究。從前破屋薄被瓦罐草蓆,日子也照樣過得。

  「嗯,那你也靠一會兒吧,坐車也累了吧?」阿福把被子鋪展開,李固搖頭說:「你歇會兒吧,我和韋素去商議事情,這次收的玉米可要留種子,不能讓人隨便糟蹋了。」

  阿福坐了半天車,也覺得顛得腰背腿上骨頭都隱隱的疼。這時候的車就算再精緻,輪子也是硬木頭的,骨碌碌的一路顛下來,大人孩子都吃不消。

  外面天陰沉沉的,還只是後半晌,卻象是已經到了傍晚一樣。瑞雲替阿福拆下首飾,散開頭髮,阿福躺在兒子旁邊,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覺得身邊有什麼東西在動,臉上微微發癢,頭髮發緊,阿福睜開眼,看到青色的帳頂,屋裡沒有點燈,一片昏暗,李譽已經醒了,蹭著阿福揪著她的頭髮,很是自得其樂。阿福瞅著窗子上昏暗一片,還以為天沒有亮。恍惚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山莊,並不是在王府,這會兒也不是早上。外面風雪聲正緊,山間的風聲呼嘯有如虎嘯狼嗥。阿福摟著兒子,揉了揉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喚了兩聲:「瑞雲,瑞雲?」

  聽著外間有腳步聲響,帘子一挑,瑞雲端著燈走了進來,阿福問她:「什麼時辰了?」

  「酉時三刻了。」

  阿福詫異:「睡了這麼久?」

  瑞雲倒了茶來,阿福先餵兒子喝水,自己也喝了兩口,瑞雲過來幫忙給李譽穿衣穿鞋,還取了一件青綢面兒的皮袍來:「這是舅爺拿過來的鹿皮襖子,新做的還沒上身,給世子先將就穿穿。」

  阿福抖開看看,很明顯原來是件大人的襖子改小的,再看瑞雲難掩疲態,輕聲問:「這是你趕著改小了的?」

  「也不難改。」

  屋裡已經生了火,暖融融的,聽著外頭大風挾著雪花打在窗上瓦上門上颯颯的響成一片。阿福問:「王爺呢?」

  瑞雲遲疑了一下:「王爺同韋詹事在一起。」

  阿福剛睡醒,也沒留心她剛才那一下遲疑。冬日睡午覺總是易睡長,起來又覺得不爽利。

  等抱著李譽下炕轉了幾個圈兒,這小子一心想看下雪,阿福怕他剛睡醒吹冷風會受寒,好說歹說哄了一會兒,又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讓他在門口看看。

  門敞開半扇,外面已經是一片銀白,阿福也沒想這雪下得這般大,房上地下,遠遠近近都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怕沒有兩三寸深,李譽扒著門想出去,瑞雲扯著他可不敢鬆手:「小祖宗,不能出去。」李譽身上是有皮袍,腳上的鞋可不當事,一腳下去准灌個滿滿當當。

  「這下子,明天就算雪停也回不了城了。」

  「回不去,就在莊上住兩天,權當散心了。」瑞雲笑著說:「二丫可高興著呢,王府里可把她憋壞了,一下午這院兒竄那院兒的,連菜窖都去轉了一轉,簡直象只活猴兒。幸好紫玫姐和楊夫人這趟都沒來,不然肯定要狠狠的訓她。」

  紫玫雖然嫁了人,外頭都改口喊她周嫂子,可是瑞雲還是習慣舊日稱呼。

  阿福也是一樣。

  屋裡的炕燒的熱烘烘的,李譽在上頭亂抓亂爬,都已經出了汗。阿福把外頭的襖替他脫下,對著燈看了兩眼,瑞雲的針線她當然認識,匆匆改出來的,說不上十分齊整,但是袍子原來的針線卻做得細密緊實,皮子軟,面子挺,著實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的。這也不奇怪……阿福只是琢磨著,不知道朱平貴這件襖子是誰給做的,他素來節儉,想必不會買現成,也不會到街上的衣坊去做。他這些日子在莊子上王府里來來往往,莊子上沒有這樣巧手的人,那該是府裡頭誰做的?

  她抬頭想叫瑞雲過來,卻見平時沉靜穩重的瑞雲這會兒不知怎麼著,坐立不安,在屋裡來回走動了好幾圈兒,還不時的轉頭朝前院的方向。在屋裡頭門窗緊閉看不到外頭,她是在掛心什麼事?

  「瑞雲?」

  「啊?」

  阿福聲音不大,瑞雲嚇了一跳似的,定了定神才問:「夫人有什麼吩咐?」

  阿福本來想問她怎麼了,話到嘴邊又改了:「看看廚房,先張羅兩樣點心來給小世子。嗯,再叫二丫過來,風雪這麼大,別在外頭野跑了,小心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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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帶大橙子剪頭髮。。>o<他那個哭天搶地啊,好象不是剪髮是砍頭一樣,恨不能和你拼命,掙扎個沒完。好不容易剪完,他,我,還有理髮師,都是一身的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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