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內憂外患

  「袁傲，長老……」葉無雙重複著，果然這些大家族，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

  「提出要燒毀整個葛平縣的就是袁傲，因皇上一句不擇手段，也要鎖住瘟疫，他的鐵血建議竟得到了支持。」袁俊又說，「大伯若不能儘快拿出瘟疫的治癒和預防手段，怕是……」

  葉無雙沒說話，這大梁國的皇上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竟能對自己的子民說出「不擇手段」。

  「所以，葉大夫，你一定要小心，為了讓自己的目的達成，讓我們這一支失去話語權，袁傲是絕不願意讓我們掌握治癒方式和手段。」袁俊又說，壓著嗓子，似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原本有一個陳大夫，他對瘟疫方面的治療特別有經驗，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些方法能夠暫緩這種瘟疫，只是突然間他就出了事端。」

  頓了頓，袁俊停下腳步，捏緊了拳頭：「陳大夫那樣好一個人，不顧自身安危，為病者治療，卻被人砍斷了手，毒瞎了眼……」

  「太可恨了！」葉無雙咬著牙，心中義憤，「難道是袁傲所為？」

  感覺到這氣氛的變化，就在蹦跳的虛懷也好奇的跟在了葉無雙的身邊，歪著毛茸茸的腦門，看著他們的對話。

  「沒有證據，但而後袁傲找來頗為有名的世醫，叫郭平。」袁俊可沒有說不是袁傲所為，「如今留在青湖縣的大夫不足十人，以郭平為首，西廂房那邊的人多是聽從郭平的，唯有劉永和和朱才明兩位大夫會將疫情跟我父親說。」

  「留下來的不足十人？」葉無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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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伯和父親召集的大夫遠不止這些。」袁俊解釋著，「只是在青湖縣不是原發地，想要儘快找到治癒手段有些困難，便有十二個大夫自請去了葛平縣，是昨日出發的。」

  葉無雙迅速過了一下這消息，又問：「那這疫情，現在到底如何了？我聽起來，只覺非常嚴重，並非一般的鼠疫，非常規手段可以解決的。」

  「是的，非常嚴重。」袁俊坦誠的說道，他繼續往前走，只是聲音非常沉重，「甚至我都覺得這可能不是一次瘟疫，而是什麼邪術。」

  「邪術？」葉無雙的心頭一跳，想起了剛才虛懷說的話，聞到了邪惡和黑暗的氣味。

  「我也不敢妄自下論斷，只是因為情況實在超出預料。」袁俊如此回答，「稍後我們直接去看了便知，我也描述不清楚。」

  「好。」葉無雙按下心頭疑惑，深吸一口氣，才道，「多謝袁公子將所有情況告訴我。」

  袁俊太懂得人心了，若他不說，她的心中會生出嫌隙，如今坦然相告，不僅讓葉無雙分清形勢有所防備，又讓她對他生出幾分謝意。

  「這本就是應該的，是我們求了你來，給你添麻煩了。」袁俊認認真真，側過臉來看著葉無雙，「我知道葉公子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而且，我有一種直覺，你能解決此次瘟疫，就如你能治好我的眼睛一樣。」

  在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的注視下，葉無雙覺得好像自己真的有這個本事一般。

  「我會盡全力。」葉無雙既然沒有太過謙虛，也不敢托大。

  「多謝葉大夫。」袁俊轉過身，認真的給葉無雙作揖，「救我們玉和州的百姓於水火之中。」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葉無雙連忙擺手，笑了起來。

  「你能來，我便十分感激，現在的處境內憂外患。」袁俊臉上也有一抹溫潤如玉的笑意，「我此生志向，便是為玉和州的百姓，為袁家多做一點事，這瘟疫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求助於你。」

  「哪裡的話，這本是我的職責。」葉無雙說道，和袁俊說開之後，便覺輕鬆許多，不再猜疑和隔閡，「不妨說說瘟疫的情況？」

  「是肺鼠疫，至少所有的大夫都一致認為，中前期的情況看來便是如此。」袁俊輕聲說道，「發溫，劇咳吐血，大多數病例會在二至三日心力衰竭而亡。」

  肺鼠疫其實不是特別嚴重的，至少沒有發展成黑死病，對此中醫上有一定的治療手段，葉無雙心中已有數，但她留意到袁俊說的是大多數，那就意味著有少數特別的病例。

  而且，特別一定才是關鍵，才是這次鼠疫的情況秘而不宣，就連燒城這樣極端的手段，竟都有人贊成。

  「少數的卻出現了另外一種情況。」袁俊的語氣更加沉了，「大概每十例當中有三四例，在兩三天後本該心衰而死，卻變得特別的亢奮，有如得了恐水症，一般到處抓人咬人，力大無窮，四五個人才能拖住一個。」

  恐水症就是狂犬病，葉無雙瞪大了眼睛，這鼠疫感情還能變異不成？

  「這些人精力旺盛，斷手斷腳也不會停止行動，除非徹底的打死或者等著四五日之後，他們筋疲力竭而亡。」袁俊又說，「他們不像一般的染病者躺著休息，無力行動，他們喪失了心智，只想著抓咬人。但凡被抓中咬中的，將會被感染上鼠疫，而這些人在經歷四五日的鼠疫狀態之後，便會成為他們那樣。」

  這……這跟喪屍差不多啊？葉無雙心驚肉跳，就是生存能力比喪屍稍微差點而已，也會自然死亡。

  「這種特例的染病者，死後屍體會幹枯如樹枝，一碰便成粉末，古怪極了。」袁俊眼神看著青湖那平靜的睡眠，「我們將這些喪失理智的，稱為『不死人』。」

  不死人……

  聽完袁俊的敘述，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就連已經蹲在葉無雙肩頭的虛懷都瞪著一雙眼睛，一動不動。

  「從瘟疫爆發到現在二十日左右。」良久，葉無雙才開口，「這樣的『不死人』，數量可有估算？」

  「很難估算，只知道瘟疫的發源點是在葛平縣康寧鎮五泉村，五泉村100來戶人，四五百口，全部染上了瘟疫，而不死人的數量在兩百人左右。」袁俊的語氣非常沉重，「康寧鎮疫情嚴重，只怕少有倖免者，葛平縣城已經封城，該是還沒有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