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夢魘殘片（上）

  莫之遙的右拳用力握緊，關節處森然發白。人魔雙修，豈是那麼容易的？「他」臨死前的話，一直都橫亘在心底的最深處。莫之遙不知道，自己最後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別看我現在修為超過你們，用不了幾年，甚至更短的時間，你們便會超過我了。當然，實際戰力卻非如此！」」莫之遙轉頭看向君子謙說道，同時狹促的眨了眨眼睛。

  「遠超我們的想像？之遙，你到底還有什麼瞞著我們？難道你到現在都不相信我們倆不成？還是從未拿我當過兄弟？」君子謙臉色嚴肅，扭頭看著莫之遙，沉聲問道，並未讓莫之遙故作輕鬆的說話成功轉移話題。

  「啪！」莫之遙一巴掌拍在君子謙的肩頭，挺身站起，沒好氣的說道：「拿沒拿你當兄弟，你自己心裡清楚，何必明知故問！」

  「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三個人共同面對，總好過一個人默默承擔！」君子謙也隨之站起，目光炯炯的看著莫之遙，眼中有著誠摯之色，一旁的夢逐曦也是眼露希翼，點了點頭。

  「有些事，不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說！」莫之遙臉上泛起一絲無奈，以及陰寒。「你又何必逼我？」

  「不能說？」君子謙詫異的問道，同時心中也是震驚。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竟然讓莫之遙用上「不能說」這三個字。

  「嗯，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將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不過我清楚的知道，以我現在的修為，連一絲對抗的可能性都沒有。」莫之遙轉身踏前幾步，身影在如血殘陽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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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將來要面對什麼，你只要記得，我和逐曦永遠都會堅定的站在你的身邊，即使你與整個世界為敵！」君子謙看著莫之遙的背影，心中一疼，上前伸出手臂，狠狠的摟了一下莫之遙的肩頭。兄弟間如火般炙熱的情義，在無言中傳遞。

  「放心，不會和你客氣的！」莫之遙臉上的陰寒被君子謙的一席話說得散去不少，難得的泛起一絲笑意，大聲說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一路上，如何前進都是由君子謙和夢逐曦來規劃，莫之遙是一概不管不問。

  「順著這個方向，再前進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便可以趕到一處靈氣匯聚之地。經過那裡，再前進三天時間，就可以進入萬獸窟最中心的位置。而且會遇上萬獸窟中修為最強的三位大妖之一，詭影風翼蝠！」君子謙鬆開摟著莫之遙肩頭的手臂，將即將前進的路線告知莫之遙。

  「詭影風翼蝠？」莫之遙嘴角的笑容變得血腥味十足，但眼底卻有著極致的凝重。

  根據師父余瑤所給的地圖，三人對萬獸窟中的各種妖獸了如指掌。詭影風翼蝠，是萬獸窟中修為最高的三位大妖之一，納元後期的修為，已經可以化為人形。自身修習的是提升速度的風靈之力，不然也不會叫詭影風翼蝠。對上它，可是一番苦戰。

  「走吧，先趕到那處靈氣匯集區，我們三人把修為提升一下，一路吸攝，加上吸納靈氣，我應該可以晉升納元境了。」莫之遙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隱隱有著興奮之意，縱身率先往前方掠去。

  「嗯，我倒是提升不了，靈氣差的太多，不過逐曦應該可以再凝聚一道人紋出來。」君子謙口中答道，與夢逐曦一同飛身趕上，稍落於莫之遙身後。

  「還有酒嗎？拿一瓶出來！」

  「沒有！這一年多你把我所有的酒都喝光了，我還沒和你算帳呢！你還敢和我要！」

  「哎呀，別那么小氣，知道你肯定還有，拿一瓶出來。」

  「沒有！」

  兩人的吵鬧聲中，夾雜著夢逐曦銀鈴般的笑聲，從遠處傳來。不過不久之後，便被妖獸震天的的嘶吼聲及慘叫聲所取代。

  半月之後，一片範圍足有百丈大小的圓形空地上，莫之遙三人均是盤膝而坐，全心的吸納濃郁的靈氣。

  充沛濃郁的靈氣匯聚成三道龍捲，將三人的身形籠罩其中，呼嘯的勁風聲傳出多遠。正如莫之遙之前的預計，他的轉靈境第九道人紋已經只差一線便能徹底凝聚，而夢逐曦也是如此。

  所以三天之前趕到這裡的時候，莫之遙三人一致決定在這裡將修為提升上去之後，再行前進。畢竟前方可是有著三位大妖之一的詭影風翼蝠，修為提升，也能增加不少勝算。

  在萬獸窟中能夠生存下來，並成為三大巨頭之一，詭影風翼蝠的戰力，可不是外界的妖獸，如紫鯊皇那樣的可以比擬的。

  若是兩者對決，紫鯊皇毫無疑問的絕對是完敗，別看它的修為要高於詭影風翼蝠。

  三道靈氣龍捲，以莫之遙的最為巨大，磅礴的靈力瘋狂的注入到莫之遙的體內，經過萬古魔元的轉化，化為魔靈之力，匯聚在丹田處。

  莫之遙體內的魔靈星雲在高速的轉動著，中心的魔種漸漸發出璀璨的光華。相比剛剛晉升轉靈境（魔種）之時，現在的魔種已經徹底的變樣。不僅體積大了十多倍，更是變得晶瑩剔透，整體看來，就好似一個繭蛹，而且在有規律的不停鼓動著。

  魔靈繭蛹中，散發著磅礴的生命氣息。魔靈星雲中的魔靈之力如同駭浪般狂湧進繭蛹，繭蛹內，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如同胚胎般的捲曲身影。

  《魔訣》第三重境界，孕魔！

  人修第三重境界，納元！所謂納元，與孕魔異曲同工。乃是將靈力極度壓縮凝聚之後，轉化為「元氣」！元氣，對修士來說至關重要，乃是凝結「元神」的根本！

  當然，納元境界只不過是凝聚出一顆元神之種，就如同孕魔，只孕育出一個胚胎而已。想要凝結元神，必須要晉升到第四重「歸神」境才行。

  隨著魔靈繭蛹中的捲曲身影逐漸變得凝實，陣陣浩瀚的生命氣息散溢而出，莫之遙右手小臂上的第九道人、魔雙紋也愈發清晰。

  「轟！」一聲巨響，靈氣龍捲如風暴般席捲全場，最後消散。莫之遙成功晉升孕魔、納元境界！

  突破成功！

  洶湧磅礴的氣息籠罩整個靈氣聚集區，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君子謙和夢逐曦。兩人睜開雙眼，都是驚喜交加的看向莫之遙。

  可是成功晉級的莫之遙，卻並未睜開雙眸，依舊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

  晉級之後的莫之遙，還未從狂喜中反應過來，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被捲入到一個漩渦當中，身不由己的進入到一個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聞，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世界中。

  「殺！」

  「殺！」

  震耳欲聾，撼動心神的喊殺聲傳入莫之遙的耳中，莫之遙睜開雙眼，卻只能模糊的看到無數巨大的身影在相互殺戮。

  巨大的身影，有黑色，有金黃色，明顯是勢不兩立的雙方。黑色身影都著一雙血色的眼眸，金黃色身影有著一雙銀白色的雙眸。莫之遙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看清雙方的面容。

  交戰的雙方，不時有人仆倒在在地，但無論是否身隕，倒下之後，卻絕無再起身的可能。如潮水般的雙方身影一擁而上，踐踏之下，只有慘死一途。

  「這，這是哪裡？」莫之遙有種發自神魂深處的顫慄，全身不可抑止的劇烈顫抖。前所未有的恐懼之意，瞬間席捲全身。

  無人回答莫之遙的問題，雙方廝殺依舊，場面慘烈非常。但莫之遙看出，黑色身影一方，居於弱勢，漸漸不敵金黃色身影。

  「魔帝，給朕死來！」一聲怒吼，震天動地。一道龐大至頂天立地的偉岸身影，周身散發出比旭日還要猛烈的刺眼的金色光芒，猛然出現在莫之遙的眼瞳之中。

  光芒萬丈的金色身影，身上發出的氣勢，簡直可以與天地比肩。在他的面前，莫之遙感覺自己連一隻螻蟻都算不上。

  「死！」金色光芒身影手臂高舉，手中直入天際的長劍，帶著劈天裂地之威，竟然對著莫之遙當頭斬下！

  躲避？反抗？莫之遙連一絲這樣的念頭都升不起來，只是隨著瞳孔中越來越大的劍影，求生的本能，讓莫之遙發出一聲震天響的悽厲嘶吼。

  「不！！！！」

  「之遙！」

  「啊！」

  一聲驚叫，一聲痛呼，同時傳入莫之遙的耳中。而莫之遙卻恍如未聞，猛的睜開雙目，兩隻手臂拄在地面，身軀不停的顫抖。全身汗出如漿，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全部浸透。

  「呼！呼！呼！」

  粗重的喘息聲，如同風車一般。莫之遙額角的冷汗，滴落在身前的地面之上。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莫之遙激盪的心神才慢慢的平復下來，看清自己周圍的景色。

  一個足有十丈範圍大小的圓形深坑，以自己所坐之處為圓心，顯現在四周。身下所處，如同一個圓形立柱般，突兀的在坑洞中央支起。

  抬頭，君子謙帶著焦急神情的臉龐出現在眼前，旁邊，同樣是一臉憂慮擔心表情的夢逐曦，臉上卻帶著一絲痛楚之色，嘴角掛著一絲血跡。

  「之遙，你怎麼了？」君子謙關切的話語，讓莫之遙徹底的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