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失落的十年（6K）

  朱厭的提議，讓空寧猛地一愣。

  

  直接怔在了原地。

  回歸故鄉？

  他離開地球，也幾十年了。

  且不說故鄉早已物是人非，就算是在故鄉的時候，空寧也沒幾個朋友。

  作為一個兩世孤兒，空寧在地球的生活不能說過得很糟糕，但也絕對算不上多美妙。

  認識熟悉的人有那麼幾個，但要說關係多要好，就不一定了。

  前世的時候，空寧只是一個無父無母、脆弱敏感，性情略顯孤僻的人。

  這一世穿越到山蘭縣，之所以變得左右逢源、長袖善舞，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觸底反彈。

  前世無父母無母，自卑脆弱、從小就低人一等。

  這一世終於有了父母，父親還有家傳武學，便一直卯足勁了想要證明自己，過上前世最羨慕的那種、父母雙全、家庭幸福、人生美滿的生活。

  雖然最終發現，那一切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幻夢、根本不是真的。

  但山蘭縣的十來年生活，對空寧來說卻是實打實的。

  他所經歷的一切，讓他從那個脆弱孤僻的孤兒，變成了如今真正擁有了至交好友、面對四海妖魔追殺也能咬牙直上的堅強性格。

  在神洲大地上過得好好的，哪怕被天下妖魔追殺，也不覺得孤單。

  現在回去故鄉……又能做些什麼呢？

  回去裝神弄鬼、人前顯聖，好好招搖得意一番？

  又或者去找那些幼年時記恨得罪的仇人，好好作弄報復？

  然而承平年代，一個小孤兒，又能得罪什麼仇人呢？

  大多不過是幾句白眼、或有意或無意的排擠，時隔多年、跨越兩個世界，就為了這點小仇小怨回去報復？

  空寧搖了搖頭，道：「我對故鄉毫無留戀，沒有回去的必要。」

  如今神洲大地上，局勢詭異、殺劫將起，天地大亂。

  空寧身處其間，必須得抓緊一切時間壯大自身的力量，哪有空回老家去度假。

  將來若是世道清明、諸邪退散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帶婉兒採薇她們回去逛逛。

  現在的話，沒空。

  不過空寧剛說完，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改口道。

  「不……或許該回去一趟……」

  空寧望向了身後的方向，雖然那團詭異迷霧並沒有追來，可之前在那詭異風陵渡口望到的畫面，實在過於驚悚。

  若不是朱厭及時救援，空寧怕是已經神魂俱滅了。

  那刻著故鄉文字的石碑，還有那些莫名其妙衝著空寧來的邪異鬼影……這些東西，莫非與地球有關係不成？

  再想到守夜老人把空寧誤認為是仙界老仙，還有地球上許多與神洲、仙界相同類似的傳說……

  空寧突然覺得，此時回地球一趟，或許真能發現些什麼。

  定海神針、青丘九尾、雲夢澤、崑崙山等完全相同的名號稱呼，怎麼想兩個世界都可能有某種聯繫。

  空寧想到這裡，眼神堅定了許多。

  他望向了朱厭，道：「我們走一趟吧，我覺得我的故鄉，可能隱藏著某種秘密。」

  許多地球上的傳說，在神洲大地上都成真了。

  甚至兩地的風土人情，都極為相同。

  空寧覺得，這或許不是偶然。

  而朱厭並不廢話，見空寧改變主意後，便遠遠的將懷中的湛藍龍劍拋了過來，道。

  「需要聖使的一滴元神精血。」

  元神精血，那可不同於肉身的血液，完全是神魂氣息的凝聚體。

  損耗哪怕一滴，都是極大的損傷。

  但空寧毫不遲疑，直接元神出竅，來到了湛藍龍劍前。

  只見那湛藍色的龍劍鏘然出鞘，直接斬過空寧的元神。

  一滴元神精血，輕飄飄的飛濺而出，落在了湛藍龍劍的劍刃之上。

  隨後，龍劍歸鞘、化作一道劍光飛回了朱厭的懷中。

  朱厭懷抱湛藍龍劍，沉心感應，好似在確認方位信息。

  然而這一沉默，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半個時辰後，當朱厭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滿是困惑。

  「無法找到方位信息……」

  朱厭困擾而不解：「冥冥中，好似有什麼力量阻斷了我的感悟。」

  「我一旦試圖解讀這元神精血內的信息，就看到一個奇怪的罐子吞噬萬靈……」

  朱厭望向空寧，道：「聖使見過這個罐子嗎？」

  說著，朱厭手指輕點，空氣中憑空浮現出一個漆黑瓦罐的景象。

  空寧望在眼中，心中無言。

  這個破瓦罐他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吞靈魔罐……」

  空寧緩緩道：「將我帶到神洲的罪魁禍首。沒想到它將我帶到神洲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許我回去？」

  這破罐子，真有某種自主意識不成？

  但即便它有自主意識，它阻止空寧回去作甚？

  吞靈魔罐越是阻止空寧回去，空寧反而更確認地球那邊藏著某種秘密。

  隨著空寧將吞靈魔罐的傳說大致講解了一番，朱厭才瞭然。

  「原來如此……」

  他扶著甲板邊緣、艱難的站了起來，道：「不過我可以嘗試破解，此罐雖能阻我一時，卻不能阻我一世。」

  「我先送聖使回歸現世，待繞開這瓦罐的干擾、破解了聖使元神精血中的故鄉方位信息後，再尋聖使。」

  朱厭此時的面色，已經恢復了許多。

  他站直了身子，道：「現世兇險、妖魔扎堆，還望聖使鄭重。」

  男人之間的友情，歷來簡單。

  就連關心的話，都顯得如此僵硬。

  但空寧卻心中感動。

  他望了望黑暗的船艙，並沒有追問朱厭這些年遭受的困擾苦難。

  有些事情，大家心中瞭然便是，說出來就太矯情了。

  空寧最終也只留下了一句硬邦邦的道別話語。

  「互相珍重。」

  回歸現世的過程，異常順利。

  虛無維度中漂流的潛龍寶船，只要有準確的坐標錨點，便能迅速抵達現世。

  朱厭感應到一個落單的詭異之物，便直接帶著空寧穿越虛無、降臨在荒野之中。

  龍吟聲起，腳踏祥雲的空寧從天而降，望到的，是一隻正在山野間洗澡的巨大妖獸。

  那妖獸乃是一頭漆黑野牛的模樣，高達十丈，宛如一座小山般立在那山間湖泊里，攪動湖水涌動。

  其間還有幾個如花似玉、美貌非凡的女妖笑嘻嘻的圍著這頭龐大野牛，嬉戲玩水，不亦樂乎。

  若不是朱厭的潛龍寶船循著氣息而來，誰能想到這荒唐好色的妖王，會是一頭死國深淵下爬出來的詭異之物？

  那群冰冷死寂、毫無感情的詭異之物，在扮演角色時，卻全都能偽裝得滴水不漏、入戲極深。

  這也是詭異之物們，極為可怕的一點。

  而空寧的從天而降，讓山中湖泊嬉戲的幾位妖魔全都一愣。

  那野牛更是暴怒起身：「何方宵小！敢窺視牛爺爺洗澡！」

  然而望清空寧的面孔後，這野牛便瞬間轉身遁逃。

  再不見那妖王的氣魄，生死關頭，反倒是顯出了幾分冰冷枯敗的木然，是詭異之物的本色。

  不過妖王的妻妾們，也來不及觀察自家大王的異狀了。

  她們看清空寧的臉後，全都驚恐的叫嚷了起來。

  「是吞靈魔主！」

  「吞靈魔主！」

  五個女妖，全都飛向四面八方，跑得速度甚至不亞於那漆黑野牛。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被它們演繹得無比真切。

  然而劍氣從天而降，漆黑鎮靈劍的劍光橫掃而出，那五個奔逃的女妖全都被劍氣斬落、身隕當場。

  唯有那跑得最快的野牛，修為不差，乃是元神境巔峰。

  空寧不得不派出一頭妖鬼，將其斬殺在山谷的盡頭。

  只是元神境巔峰的妖魔也會被詭異之物寄生嗎……

  空寧的表情，略微難看。

  之前骨灰罈一直說，修為越高，便越容易被死國深淵腐蝕。

  空寧長久以來遇到的詭異之物，大多都是厭居境以上。

  現在卻連元神境這種山野妖王都會被寄生……

  越是深入了解，死國深淵的腐蝕，便越是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得多啊。

  站在野牛屍體旁的空寧，仔細巡查，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被詭異之物腐蝕的生靈死亡後，屍體並沒有什麼異常，與尋常生靈死後的模樣相同。

  從這具屍體來看，根本看不出它被詭異之物寄生了。

  但是空寧，卻能察覺到其中的古怪。

  因為沒有妖鬼顯化……

  凡是被空寧斬殺的生靈，無論正邪，死後都將化作空寧的妖鬼、任由空寧御使。

  可這野牛身亡後，卻沒有妖鬼顯現。

  它的神魂，早已被詭異之物替代。

  而如今看來，空寧並沒有將詭異之物也斬殺煉化為妖鬼的能力。

  那麼這些詭異之物死後去了哪裡呢？

  直接消散？

  還是說……回到了死國深淵？

  空寧皺眉望向遠方，默默翻閱著那幾隻女妖的記憶。

  這幾隻女妖的記憶碎片，並不算完整。

  但互相勾勒後，還是能勉強描繪出一個大致的狀況。

  這裡並非北地大澤，甚至不在神洲大地之上，乃是東海上的一座廣闊大島。

  只是這島嶼太大了，幾乎算是一片陸地。

  其縱橫面積，不弱於前世的亞細亞大陸。

  不過在浩瀚神洲，這四面環海的廣大土地，也只能乘坐海島。

  沒想到自己再次回歸現世，竟然跑到這麼偏遠的位置……

  那青丘國的幽泉龍首，不會發瘋了吧？

  之前為了阻止空寧離開北地大澤，它甚至不惜現身與三恨妖仙一戰。

  然而如今空寧卻不聲不響的跑到東海來了……

  空寧覺得，不管那幽泉龍首是何居心，自己的當務之急或許是先想辦法去青丘國解釋一下。

  省得那幽泉龍首以為空寧毀約、跑來找空寧的麻煩。

  又或者……在原地等待？

  那幽泉龍首好似有定位空寧方位的辦法，又能穿梭陰司。

  或許空寧再等一會兒，八尾妖狐或者智真和尚就要上門了……

  空寧嘆了口氣，繼續翻看女妖們的記憶。

  但是越往後看，他的表情越驚愕。

  因為在這些女妖的記憶中，他看到了極為古怪的一件事。

  北地大澤之亂，已過去十年！

  十年前，吞靈魔主現身北地大澤，攪動風雲，無聲無息間殺光地損島與地闔島上的所有妖魔，掃空兩座星宮內的所有星辰之力。

  隨後又邀戰夔山先生，在月下與夔山先生一戰。

  然而關鍵時刻，傳聞中的三恨妖仙現身，阻止了這場驚世之戰，並帶來了恐怖的真相。

  原來那古老傳說中的六欲天魔，早已降臨世間。

  並且這代表天地殺劫降臨的六欲天魔，已經同吞靈魔主結為夫妻！

  而隨後，不知名的世外真仙降世，為援護吞靈魔主、與三恨妖仙一戰。

  大戰結束，北地大澤死傷十數萬。

  雖然夔山先生及時開啟了星辰大陣，然而真仙之力浩蕩，依舊有諸多妖兵魔將被真仙大戰的氣息波及、活生生的被驚嚇致死。

  此役過後，吞靈魔主銷聲匿跡、不見蹤影，神洲之上再尋不到他的氣息。

  但不久前，傳說上一代的占卜師歸世後，如今他的弟子將繼承占卜師的衣缽、重現江湖。

  而這位年輕的占卜師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遠赴崑崙，要在崑崙雙尊的幫助下、參悟天機，尋出那消失多年的、吞靈魔主的下落。

  因吞靈魔主消失而沉寂了十年的妖魔道，隨著這個消息的傳開，再次轟動。

  甚至有傳聞說，吞靈魔主消失，乃是去尋找那些傳說中的世外真仙了。

  畢竟在北地大澤，就已經有一名世外真仙降世、幫助吞靈魔主。

  如今三恨妖仙、六欲天魔接連走到台前，或許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世外真仙，也將一一降世……

  亦有東海小國之中，走出了一名疑似貓妖的女子，自稱吞靈魔主之徒。一己之力、連滅六個妖魔之國，所到之處，妖魔膽寒，甚至連雲夢澤派去的紫府大能，都落敗遁逃，自稱不敵。

  所以妖魔道上亦有傳聞，說吞靈魔主消失的十年，是找到了萬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要將其培養成才……

  翻閱著女妖記憶的空寧，直接傻眼了。

  這特麼都啥跟啥啊！

  我不就去迷霧中溜了一圈，然後被朱厭救走了嗎？

  前後不過才幾天時間吧？

  怎麼回到現世，都特麼過去十年了？

  難道虛無維度與現實，時間流逝不同不成？

  可之前從靈若寺歸來時，虛無維度的時間流逝，與現世一模一樣啊。

  還是說，迷霧中出了古怪？

  空寧感覺自己是眼一閉一睜、就出現在了迷霧之中，但實際上他已經到了迷霧之中十年？

  那他在迷霧中昏迷的十年，都發生啥了？

  那群邪異鬼影，就站在風陵渡口的殘垣斷壁上，等了他十年？

  空寧表情古怪，心中突然生出了無比荒誕的感覺。

  雖然只過去了十年，可這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卻太糟心了。

  這特麼不就是十年版的爛柯山嘛！

  神話世界的時間，都這麼隨便的嗎？

  覺察到不妥的空寧，下意識的檢查自身的狀況。

  之前在潛龍寶船上忙著逃命，以及同朱厭聊天，沒空注意。

  但如今發現自己其實在迷霧中待了十年之久，空寧頓時覺察到了古怪。

  那群邪異鬼影，不可能真的在風陵渡口等了他十年吧？

  而空寧略一誠心感悟，立刻就發現了古怪。

  首先是……群邪譜不見了！

  那被他貼身攜帶，來歷不明的群邪譜，不翼而飛，不知去了何處！

  隨後是失魂鈴……守夜老人臨走前送給空寧的最大禮物，據說能無視道行境界差距、鎮壓敵人的強大仙器，同樣不見蹤影。

  好在性命交修的鎮靈劍還在，丹田內的吞靈魔罐也一如往常。

  不然空寧怕是真的要瘋。

  接連失去兩大至寶……這尼瑪，難道他昏迷在迷霧中的時候，已經被搜過身了？

  再仔細查看，空寧的臉色，變得更加精彩。

  因為此時的他，突然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

  自己體內流淌的妖力，好似發生了某種質的變化。

  首先，是那妖力的性質，不再狂亂凶戾，反倒變得冰冷寂滅、陰氣森森。

  雖然心念一動、便可隨心御使，可這的確已經不能說是妖力了。

  而是變成了某種空寧從未聽聞過的、詭異且冰冷的力量。

  沉心感悟後，空寧心念一動、元神出竅。

  好在體內的妖力變了，但元神依舊沒有變化。

  只是隱約間，空寧好像發現這元神變得怕光、喜暗。

  如今站在烈陽之下，他甚至有種躲進樹蔭下的衝動。

  明明對於他這種境界的修士來說，哪怕是岩漿烈火也視若等閒，更別說區區陽光……嗯？等等，境界！

  終於回過神來的空寧，直接懵了。

  此時的他，靈力流淌、元神凝實、周身關竅俱都圓滿無漏，肉身血力充沛、精力無限，元神三花聚頂、五氣朝元，胸中更是凝聚出了蓮花紫氣，與天地氣息相連。

  舉手投足間，好似與天地融為了一體，天地間的所有靈氣都如臂使指。

  這特麼……紫府境？！

  無漏之體、長生不死之軀……這特麼不是紫府是什麼？

  可我什麼時候證道紫府的？我怎麼不知道？

  空寧直接懵了。

  按理說，證道紫府後，法力會暴漲，而且會天人感應、了悟神通，整個人的精神境界、乃至神通道行，都會有質的提升。

  可如今的他，還是原來的模樣，法力還是那麼多、沒有漲，只是變成了另一種冰冷寂滅、陰氣沉沉的力量。

  甚至沒有天人感應，也沒有了悟神通，整個人的精神境界、神通道行，好似跟之前沒什麼差別。

  這也是空寧一直沒發現異常的原因。

  可沉心感悟之下，元神的確已凝聚頂上三華、胸中五氣，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紫府仙人……

  難道他在迷霧中昏迷的十年，被什麼無上大能幫忙、幫他突破了原本無法突破的紫府境？

  還是說，風陵渡的那群鬼東西，拿走了空寧法寶的同時，幫空寧突破了紫府？

  可那群鬼東西幹嘛要幫空寧？

  石碑上的文字是古地球的文字……那群邪異鬼影，真是空寧的老鄉不成？

  但它們幫空寧，後面卻又對空寧展露惡意，若不是朱厭來得快，空寧怕是已經死在風陵渡口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還是說，迷霧中幫空寧的是一撥人，風陵渡口要害空寧的又是一撥人？

  空寧站在原地，思緒混亂，整個人都懵了。

  越想越覺得糟糕。

  這失去的十年，把他整個人都弄傻了。

  這種處境與自身情況的巨大落差，甚至比當初睜眼發現自己穿越時都大。

  畢竟作為詭異之物的空寧，早已尋遍各種辦法，確認自己是無法證道紫府的。

  他靠吞靈魔罐掠奪生靈精氣、強行修行的路子，走到厭居境巔峰便是盡頭。

  再往前，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路途可言。

  可如今他只是在迷霧中昏迷了十年，就莫名其妙的證道了紫府？

  雖然紫府境的空寧，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與其他紫府是不一樣的。

  但這依舊是紫府啊！

  到了紫府境，自己就能繼續增長法力、煉化神通。

  就算沒有境界的增長，但靠法力的堆砌、照樣能攪亂天下風雲……

  一時間，空寧甚至分不清自己失去失魂鈴和群邪譜兩大法器，以及證道紫府到底哪件是好事、哪件是壞事了。

  主要是這紫府來得太詭異、太邪門了。

  甚至連體內的妖力都變了個性質……

  空寧下意識的覺得不安。

  站在荒野中的空寧，面色陰沉，眉心都快被自己揉爛了。

  也還是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十年的時間，他真的毫無感覺。

  若不是反覆確認了這群女妖的記憶是真的，他都快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如今孤身站在荒野之上，瞭望四方，空寧下意識的茫然，不知該去何處。

  「算了，看看婉兒她們的情況吧……」

  空寧皺眉道。

  之前他在北地大澤、還有周國河間府，都留有妖鬼。

  而這些妖鬼，不管相隔多遠，只要同在一個維度世界，空寧都能感應到妖鬼、甚至控制妖鬼。

  空寧回歸後，如今腦子嗡嗡的、一團亂麻，想來想去還是先跟婉兒她們聯絡好一點。

  然而沉心感應後的空寧，直接怔住了。

  他的心神，依舊能感應到遙遠的彼方，有他遺留的妖鬼存在。

  可如今的他，卻無法在控制那些妖鬼說話、辦事，發出去的指令全都中途消散，好似距離太遠。

  可之前在北地大澤時，自己也能遙控河間府的妖鬼啊。

  難道是……

  「紫府境的代價？」空寧面色微變，再次喚出妖鬼們確認。

  發現妖鬼一旦離開他周身超過一萬里後，便無法遠程遙控。

  好在妖鬼們依舊遵從空寧的意志，會自己飛回來，並不會因距離遠就叛變。

  但是空寧之前無視距離遙控妖鬼的神通，已經無了。

  這對空寧來說，乃是實打實的削弱。

  只是空寧仔細感悟研究後，卻發現了原因。

  乃是他體內那變了質的靈力……

  經脈中涌動的、冰冷陰寒的力量，與空寧所知的一切妖力、法力、靈力都不同。

  正是這證道紫府後、完全變了質的靈力，讓空寧失去了遠程遙控妖鬼的力量。

  而且恍惚間，空寧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自己體內這靈力的陰森冰冷感，好似與陰司中的有形之物極為相似……

  意識到這一點的空寧，突然生出了一種荒唐的猜想。

  他該不會在昏迷的十年裡，被改造成那群邪異鬼影的同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