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筆記

  嗯？他都說了沒辦法修煉了，這老頭還要收徒，是不是多少有些毛病？

  嚴銳雙眼如鷹地盯著宋域：「或許我能研究出，適合你修行的功法。」

  作為一個只想躺平了一鍵練級的現代人，宋域想到解南石訓練他的方式，本能表示拒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連等級都沒有，再怎麼練都不可能修煉成功啊，何必遭這個罪。

  「謝謝長老厚愛，我還是不……」宋域不字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手腕一痛。他下意識呼了一口氣，想要將手抽回來，但嚴銳的手如鐵鉗一般，他根本抽不出來。

  宋域疑惑的眯起眼睛，戒備的看著嚴銳：「長老？」

  「成為劍閣……藏鋒弟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嚴銳依舊沒有鬆手：「你的經脈特殊，除了我這個世間應該沒有人能夠解決。」

  

  「你也解決不了，因為等級限制了我的成長，比如說我現在看你是一百級滿級，而我永遠都是零級。」宋域在心裡吐槽，面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多謝長老厚愛，可是我不能長期留在劍閣。」

  「你……」

  「嚴長老？」

  嚴銳還想再開口說話，就聽到一道聲音從天一樓門口的方向傳了過來。他與宋域同時回頭，就看到解南石正站在不遠處疑惑地看著他們二人。

  嚴銳總算鬆開了一直鉗制著宋域手腕的手，恭恭敬敬地對解南石拜道：「峰主。」

  解南石很快回了一禮，目光隨即看向宋域。宋域接收到了目光，快速跑到了解南石身邊，依舊是一臉乖巧的笑。

  解南石沒有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而是轉頭問宋域：「找到了嗎？」

  宋域搖了搖頭：「我今天只看了一樓。」

  解南石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說道：「回去吧。」隨即對向嚴銳。「嚴長老，告辭。」

  嚴銳看了看解南石，最終緩緩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可直到宋域和解南石出了天一樓的門，他的目光仍然沒有偏移。

  剛走出天一樓，宋域就忍不住晃了晃手腕，這嚴銳的手勁是真的大，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手要斷了。

  這會兒外面下著細密的小雨，解南石撐著一把竹傘，巨大的傘面將兩個人全部遮擋住。

  「對不起。」

  宋域還在低頭活動著自己的手腕，猛地聽到這三個字整個人一愣，轉頭就看到解南石緊繃著臉目光中都帶著歉意，忍不住一笑問道：「你這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解南石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泰然地對待宋域的嬉皮笑臉：「嚴長老向來心口如一，想到了便會直接去做。有時候確實會欠妥，不過……」

  「不過沒有什麼惡意。」宋域笑著接上了解南石的話，但他心裡還是默默的給這個叫嚴銳的npc打上了一個記號。

  被幾次提及，又特意出場的npc，總不會只是一個路人而已。

  宋域暫時將嚴銳放在一邊，有些疑惑的看向解南石：「你怎麼到天一樓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下雨了。」解南石說完停頓片刻補充了一下：「我聽說齊師弟並未陪著你待在天一樓。」

  宋域在心裏面自動幫解南石補充完後面的話，解南石應是知道齊良同沒有來天一樓接自己，又看著下雨了才過來。

  不過……其實……他的空間裡有傘。宋域默默將這件事咽進肚子裡，畢竟解南石就算見過再多次他憑空取物，但還是會受思維限制，根本不會想到那麼多。

  而且要不是解南石出現，他還不知道該怎麼擺脫嚴長老，宋域只是隨便想了想便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但宋域還是小覷了嚴銳長老的執著。當他第二日再到天一樓查找資料時，才剛登上二樓就看到坐在窗戶旁的嚴銳。

  這藏鋒的大長老這麼閒的嗎？宋域腳步僵在原地，一時間進退兩難。

  然而此時嚴銳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宋域的身上：「宋小友不是要找資料嗎？」

  好傢夥。昨天還是峰主的朋友，今天就已經是宋小友了。這心理距離……宋域還是有點不太適應的。不過宋域也不是什麼薄臉皮的人，大大方方地上前對著嚴銳鞠禮問好之後，便挑了看起來最順眼的一排書櫃。

  「你想找什麼內容？」

  嚴銳不知道何時走到了附近，他本人身形很高，站在書架的盡頭處，幾乎把這一排的陽光都擋得結實。

  對方的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更像是一位長輩，想要熱心的幫助小輩，但宋域卻聽得心底一涼。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他會有本能的恐懼。可是，人家是劍閣的大長老……哦，等等，他和自己高中時期的教導主任氣質真的很相似。

  宋域自覺找到了答案，很快放平了心態。既然對方沒有再提收徒，他也不用處處緊張，索性大大方方的說道：「多謝嚴長老，我想找一下異鬼相關的信息。」

  「異鬼……」嚴銳的語氣微妙的停頓了一瞬：「異鬼並非初始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最早能找到的相關資料也只能追溯到幾十年前，並沒有歷史記載和相關典籍。不過當時劍閣委派弟子特意搜集過情報信息，那些弟子外出搜集的情報匯總，都放在了三樓。」

  「多謝嚴長老。」宋域原本還想再問一句歸墟，但是想想搜集的情報既然都在三樓，索性直接去三樓翻翻看。找不到的話再詢問便是。

  宋域說完轉身準備離開，他走路的速度並不算快，甚至做好了被嚴銳叫住舊事重提的準備。然而直到他登上樓梯，看不到嚴銳身影時，也沒聽到對方的聲音。

  莫非真的只是巧遇而已？對方並沒有任何目的？

  宋域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心裏面鬆了口氣，繼續尋找起資料來。

  這一層都是劍閣歷代弟子收集回的資料，內容可以說五花八門，從弟子歷練的事跡、感悟，到各大門派的情況、四大城中的事跡。

  宋域甚至在裡面看到了很多八卦內容，比如某城某代城主，喜歡上了上一任城主——也就是他哥哥的媳婦，為了嫂子弒兄登位；比如某個道門最為年輕卻德高望重的小道爺修著修著突然遁入了空門，引發了佛道大戰等等事跡，內容豐富讓宋域大開眼界，比小說看著還精彩。

  其中有一個小弟子，可能是性格活潑，那內容記錄的堪稱是神州遊樂記。從哪個地方的油酥餅好吃、到哪個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其中甚至詳細記錄了，洛夫城有一座叫錦西園的地方，風景很美奈何聚集了許多迂腐學子，將錦西園當成了自己的領地，又嫌棄他粗鄙、不許他入園，然後他偷偷用了兩天時間在四周設下陣法，並在這些學子們入園之後啟動，足足將他們困在裡面三日。從此之後，這些人再也沒踏進過錦西園半步。

  宋域看的直樂呵，感覺這位劍閣前輩也是個性情中人。他沒有忘記自己來天一樓的目的，隨便翻了幾頁就準備將這本前輩隨筆放回去，然而卻在下一頁看到了這樣一段記錄——

  我與王一兄相識五年，相約東湖再聚，他人雖然按時來了，相談似乎與往常沒有任何差異，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雖然性格、相貌、聲音沒有任何不同，行為舉止也都在竭力模仿，但好像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宋域心中一動，快速去看下方記載的時間：景熙十三年……

  這是一百一十五年前，所以異鬼其實在一百年前就有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歸墟呢，如果異鬼最早就是由歸墟而來，當時歸墟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宋域捧著書直接原地盤膝坐了下去，繼續往後讀了下去。

  後面寫的就是這位前輩，經過多番試驗，終於證明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自己當初的那位好友了，但身體卻還是那位朋友的，只是被另外一個靈魂占據了。但是他不願意放棄朋友，便沒有戳破對方，還在一心想要讓好友從自己的身體中甦醒。

  目前已知的是所有被異鬼侵占了身體的人，除了一些大能還能保持神智之外，靈魂都被異鬼所吞噬了。從那位前輩的筆記中看，他的這位朋友顯然是後者，所以這個故事的結局最終只會以遺憾告終。

  雖然知道結果但宋域還是繼續閱讀了下去，這位前輩為了查出朋友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他體內的異魂到底從哪兒來的，走遍了朋友這些年所有去過的山川、大澤……

  宋域很快意識到這個信息的重要性，他們要找的歸墟，很有可能就在這些地方當中。只可惜這位前輩並沒有判斷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畢竟那個時代還沒有異鬼一詞。

  他找到五年的時間，最後果然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也沒有辦法準確的定位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出現的問題。雖然在意料之中，宋域還是略微感覺到遺憾。

  這位前輩的筆記後面也是越來越簡潔，他最後寫到發現自己的「好友」在殺人，他有意將對方囚禁起來，卻發現不過數月的時間「好友」身體的精氣神就迅速消減，無奈之下只能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筆記到此戛然而止，宋域默默的將其收起來，準備晚上交給解南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