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終章（二）

  天色陰沉，大風捲起海浪濤濤。

  斑布趴在甲板上，默默注視著前方海岸，金屬能力操縱，百噸級小船隨著波濤起伏，卻始終為挪動半點。

  白竹、麻竹六頭竹鼠戰士跟在身後，心懷鬼胎，難免有些緊張，都顯得有些坐臥不安。

  海浪突然變得紊亂。

  一艘通體漆黑的圓盤狀飛船緩緩從海面升起。

  「哇！」

  望著前方龐然大物，白竹驚呼出聲又趕緊捂住嘴巴。

  

  「這就是雙龍號？規模也不咋地嘛。」斑布嘀咕。

  飛船直徑大約5公里，比起曾經搭乘過的巒-K704好運輸飛船，可謂「精緻小巧」，精神念力一掃，又發現了這艘飛船的不凡，狠狠的被震驚一把：外殼使用銀鋒級合金材料，這東西是已知綜合強度最高的材料之一，原力通導性能極佳，灌注原力後強度堪比主宰境金屬核心。相關合成材料均是按克計價，一柄銀鋒都是無數武者的終身奢求。

  銀鋒飛船……而且一共有55艘這樣飛船。那肯定是集合了人類征戰星空掠奪的全部財富才打造出來。

  難怪獨龍對「雙龍號」的安全性能那麼自信，正常烈度的空間亂流，船身外殼直接硬抗過去都沒問題。

  ……

  飛船小半截船身浮出海面，裝卸大型貨物的艙門緩緩開啟，登陸平台伸出。

  斑布迅速操縱小船靠近。

  獨龍就守在艙口前，碧綠眸光轉動，掃視一圈，問道：「只有原力食物和6頭竹鼠？」

  「進入星空，最重要的就是原力食物，不能接觸電子設備，所以我單獨押運。其它東西太多，用更大輪船運送過來，已經在路上，應該是風浪太大，稍微延誤了。」

  「原力食物有什麼重要？多此一舉。」獨龍稍顯不滿，接著道：「都搬進去吧。送去5層，A201至209號艙室都是空閒，可以暫時儲存。」

  「明白。」斑布揮動觸角，指揮道：「白竹，麻竹，搬上東西，跟我走！」

  說完，金屬能力操縱小船，硬生生的衝上登陸平台。

  獨龍詢問道：「SSS級原力植物呢？」

  斑布道：「原力植物凝結樹心，跟隨巨輪一起運送過來。」

  獨龍又問道：「有多少戰士跟隨一起行動？植物和神族樣本採集如何？」

  斑布道：「跟隨咱們離開的戰士包括赤蠊、狹蝶、蟻類，鬼螽，幻彩焰蛛以及獸類部族，整數40位戰士。其中獸類戰士10位，都修煉有基因武技，所以，不必過於擔心路途原力食物的消耗。植物種類多達10萬餘種，神族多達1000百餘部族，一次到位。」

  「30位蟲類戰士？那還行，飛船儲備的原力食物基本夠用。」獨龍道：「迅速收拾東西，暴風雨即將到來。」

  暴風雨隨即到來。

  驚雷滾滾轟鳴，閃電劃破黑暗。

  海面上，波濤洶湧。

  一艘巨輪緩緩行駛靠近，船上諸多覺醒金屬能力的L9王級巔峰戰士合力發動金屬能力，操縱準確停靠飛船登陸艙口前。

  斑布、鼠大王、獨龍就等待著。

  「斑布！」白竹站在船頭，鼓盪精神念力呼喊。

  芭芭直接起飛，降落登陸平台，驚呼連連。

  「哇！哇！哇！這艘飛船厲害啊！」

  「又是竹鼠！八頭竹鼠戰士？」獨龍奇怪詢問。

  「芭芭，你們來晚了半天時間。」斑布不輕不重的埋汰一句，鼓動念力，呵斥道：「動作利索點，迅速將東西卸下來，跟著白竹和麻竹它們走，送進相應艙室，按照要求冷藏儲備。」

  斑布又態度謙卑的向獨龍解釋道：「我的領地以種植竹子這一植種為主，竹鼠特別多，所以收養了八頭竹鼠戰士，還有一頭石紋貓戰士，還有一頭黑熊戰士。」

  解說的同時，各色戰士砰砰砰的往登錄艙跳來。

  大熊拎著個蛛絲袋，小跑來到斑布面前。

  獨龍目光掃視，驚喜道：「SSS級原力植物！蓮子形態，荷花？」

  「是的。」斑布答道：「九葉紅蓮比較特屬，凝聚蓮子形態樹心。」

  「斑布，這就是你說的獨龍前輩？」九葉紅蓮詢問。

  「是的。」斑布回答。

  「獨龍前輩。你好。」九葉紅蓮主動招呼。

  「好，你好！哈哈！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SSS級原力植物，竟然在諸神力量的壓制下幾近突破晉升恆星級！跟著我們走是明智選擇，前途無量！」獨龍滿意至極。

  大熊問道：「斑布，九葉紅蓮放在哪裡？」

  「送進培養艙。」斑布問道：「其它的SSS級原力植物呢？」

  大熊瞪了瞪眼，撓了撓頭，答道：「你不是讓我看緊點嗎？我都藏在船上。」

  斑布晃動觸角，招呼催促道：「鼠大王，你對飛船熟悉，你給大熊帶路，按照獨龍前輩教導的方式將九葉紅蓮和其它神品神賜之種安頓下去。快，動作快點。」

  「明白！」鼠大王應答，帶著大熊匆匆忙忙離開。

  「斑布蠊王，斑布蠊王……」

  又一大群戰士圍了上來，紛紛向斑布招呼。

  「這是哪一種族？」獨龍碧綠獨目鎖定雷竹鬼王詢問。

  「鬼螽部族，也是小族……」斑布嘿嘿一笑，道：「獨龍前輩，它們部族也送來一棵SSS級原力植物，您要不要看一看？」

  獨龍驚喜，問道：「還有SSS級原力植物？那一共是幾棵？6棵？」

  「是的。」斑布輕笑回答，同時鼓盪精神念力，傳遞信息，道：「雷竹鬼王，麻煩你給獨龍前輩看看你的那棵神品神賜之種。」

  「好！」雷竹鬼王張口。

  跟在雷竹鬼王旁側的另外三位鬼王跟著張口。

  瞬間，不同形狀的本命武器吐出。

  「定！」

  雷竹鬼王低喝。

  土石能力爆發，擾亂自然重力。

  「幻！」夾雜在隊伍中的雪麥大喝，渾身騰起七彩迷霧，瞬間將登陸艙口整個籠罩。

  「起！」

  斑布低吼，金屬能力跟著爆發。

  圍在周圍的，另外還有2位同樣覺醒金屬能力的赤烏鬼王，跟著爆發金屬能力。

  此外還有四位蝶王，閃電能力發動。

  只一剎那，獨龍喪失行動能力，硬生生的挪移橫飛，向登陸艙外甩去，激射中，劍尖直挺挺的釘在巨輪上。

  「你……」

  突如其來的圍攻措不及防，一聲怒吼還未來得及出口，縷縷黑霧升騰，沒了聲息。

  「這就可以了？」雷竹鬼王詢問。

  「可以了。」斑布故作輕鬆地回答，暗下里長舒一口氣，飛行上前。

  芭芭跟著上前檢查，道：「果然有靈魂殘餘，就藏在這顆青綠色的眼珠子裡面。修練了攝魂秘術，所以能活這麼久。他的身份不簡單，應該是聯邦議院元勛之一。」

  「應該是。嘿嘿，頤氣指使習慣了，真當老子是傻的。」斑布冷笑，攝魂秘術發動，將溢散出來的魂力一掃而空。

  金屬能力控制劍身，飛起又摔落巨輪夾板。

  紅稻馱著一台儀器登上夾板，精神念力一掃，問道：「搞定了？斑布，這就是你說的那柄能要了咱們性命的……劍？」

  「是的。」斑布回答，催促道：「你們幾個動作快點。」

  芭芭催道：「快按住它，沒死透，還有低智能的電子程序在運行，應該是部分數據化的靈魂記憶，是輔助程序。」

  確實，獨龍劍身反重力引擎發動，還妄圖掙脫。

  斑布一隻前肢緊握劍柄，一隻前肢按住劍身，將其控制起來。

  肚竹、紅米、龍竹、冠梨紛紛冒頭，各種設備被搬運出來，擺放夾板。

  小白竹迅速行動，動作麻利，將儀器連接起來，最後，導線接頭竄通劍柄數據接口。

  很多時候，電子生命需要直接從其它儲存設備大量拷貝信息，都有數據接口。電子娛樂艙就有相應的接頭，戰士可以帶著自己的電子生命，一起進入虛擬戰場。

  斑布張口，一顆雞蛋大小的金黃顏色竹果吐出——巨龍竹神賜之種所化的種子形態樹心。

  「斑布，是它？劍？」

  「就是它。」斑布道：「巨龍，植入病毒，干擾破壞它的電子智能程序，統統刪去。但要注意，保護重要信息，儘量別丟失。」

  「明白。」巨龍樹靈熟練操縱設備，將早就編撰好的病毒程序注入獨龍劍內。

  劍身突然停止掙扎，改為惶恐尖叫：「不要殺我！我不是獨龍！我只是電子生命，我對你們沒有威脅……」

  斑布不說話。

  芭芭嬉笑問道：「你不死，我怎麼活？」

  「你，你們……」劍身沒了聲響。

  赤烏山的諸多鬼王和蝶王紛紛跳上夾板，好奇觀望。

  雷竹鬼王詢問道：「斑布，行了？沒問題？」

  斑布道：「沒問題？」

  雷竹鬼王問道：「這就將飛船搶過來了？」

  「沒錯，這柄劍是操縱飛船的關鍵，控制它，就控制了這艘飛船。雷竹鬼王，你注意觀察飛船外殼材質，這可是全宇宙強度最高的銀鋒合金。我想像不出，深空航行，有什麼危險能對這樣一艘飛船構成威脅。」

  斑布得意介紹，最後一次詢問道：「雷竹鬼王，要不，咱們一起離開？」

  「還是算了。」雷竹鬼王搖晃觸角，道：「我們赤烏山還是遵循自然真神的指引離開吧。」

  「那我就不強求了。」斑布道：「但願有朝一日，咱們能在星空相聚。」

  斑布心頭略微有些失落，蟲類種族，大都迷信自然真神，尤其是赤烏山這等傳承悠久的大郡地，有很強的主見，始終認為搶奪人類飛船離開的做法過於冒險，更信任自然真神的安排。

  雷竹鬼王問道：「斑布，你這樣冒冒失失離開，是不打算回來了？」

  斑布笑道：「肯定要回來，但那都不知是多少萬年年之後的事情了。」

  正說著，巨龍樹靈提醒道：「斑布，原電子智能程序已抹除，芭芭，該你了。」

  「好噠！」芭芭迫不及待喊道：「小白痴，快點。」

  小白竹迅速行動，將一個接頭連接芭芭。

  數據導入，芭芭的資料庫信息，通過機箱特定程序中繼轉換，輾轉傳輸獨龍劍資料庫。

  巨龍樹靈解釋道：「由於信息量龐大，數據處理能力有限，速率比較慢，大概需要15個小時。」

  「明白了。」斑布扭頭看向登陸艙。

  等待小半天時間，鼠大王為首的七頭竹鼠戰士，以及大熊走了出來。

  大熊北上扛著一個邊長約0.5米的銀色匣子，直接從登陸艙口，一躍而起，轟然降落巨輪夾板。

  鼠大王跟著跳了上來，道：「幸不辱命，飛船主操縱系統寄居的儲存器找到並順利拆卸下來，如今飛船指揮艙已全面癱瘓。」

  小白竹動作利索，立馬又牽來另一根導線接頭，連接匣子。

  無需吩咐，九葉紅蓮和巨龍樹靈配合。巨龍樹靈抹殺原智能程序，九葉紅蓮讀取信息，臨時編寫新的智能操縱程序。

  又半天時間過去。

  暴雨停歇，風平浪靜。

  東方海平線，一縷金色光芒乍現。

  「好噠！可以啦！斑布，你放開我。」獨龍劍身內，傳來芭芭的稚嫩女童聲音。

  信息傳輸完畢。

  斑布鬆開爪子。

  劍身起飛，一陣搖搖晃晃，很快穩住身形，唰的一聲，躥上天際，遨遊一圈又疾馳降落，懸浮停駐斑布面前。

  「斑布，厲害嗎？」

  「厲害。」

  「可惜了，沒有靈魂，我不能發動攻擊能力。」芭芭解釋道：「青綠色眼眸不知使用什麼材質和仿生技術製造，類似大腦可以靈魂寄居。緋紅眼眸則是武道核心改造偽裝而成，暗藏了原力，兩顆眼珠子結合，能夠發動一定程度的主宰境實力的攻擊。」

  「我第一眼見它時候就猜到是這樣子。」斑布道：「靈魂可以數據化，反過來，數據應該也可以向靈魂轉化，芭芭，將來我會幫你找到辦法，讓你擁有靈魂。」

  「哈哈，有了靈魂，我就無敵了。」芭芭大笑，劍身一轉，敲擊白竹腦袋，問道：「白痴，你們都愣著幹嘛？趕緊搬東西。」

  鼠大王道：「核心智能操縱系統被拆掉，飛船大部分功能都癱瘓下來。」

  「那就得看我的咯。」芭芭得意道：「跟我走！」

  ……

  芭芭奪取獨龍劍，也就奪得了飛船的最主要控制權限。

  飛船上，部分重要區域，還有獨立的識別系統，基因識別，只允許人類戰士通行。鼠大王領路，芭芭動用權限全部打開，斑布則將識別系統的信息儲藏器一個個的挖出來，送上夾板，由九葉紅蓮和巨龍樹靈刪改程序，又重新裝回去。

  連續忙碌十來天時間，全部搞定，蟲類戰士在飛船內部行走，暢通無阻。

  搶劫成功！

  雷竹鬼王還是禁不住好奇，一直跟著觀望，見斑布在芭芭和鼠大王的帶領下，輕車熟路的完成飛船改造，最後才告辭離開。

  互相道一聲珍重。

  巨輪緩緩駛離。

  斑布下令收起登陸平台，艙門關閉。

  鼠大王跟隨獨龍學習百年，清楚知道飛船構造，還學會了各個船艙的功用和操作方式，同芭芭一起，指揮戰士，將攜帶的各種東西分門別類存放。

  不宜長久停留，一切安排妥當，斑布便下令出發。

  飛船是反重力引擎，沒有劇烈聲響，直接擺脫星球重力，悄然脫離星球大氣層，進入太空，推進引擎發動，開始進入加速階段，小半天后平穩下來，勻速航行。

  操縱艙，副駕駛座位置，斑布周圍八面立體熒幕，只有一面，先是著太陽和地球母星，其它7面都漆黑一片。

  芭芭劍身插在圓柱內，核算讀取航線信息，操縱飛船航行，同時解釋道：「獨龍的資料庫信息顯示，蟲族諸神布下的神力屏障厚度約0.5光年，空間封鎖，不能躍遷，只能以低於0.1倍的光速航行。」

  坐在主駕駛座的鼠大王接口道：「半年後咱們便能脫離元星界，進入半虛空界，那裡空間子分布稀薄，沒有其它物質，飛船可以加速至千倍光速，勻速航行30萬光年，逐漸進入空間子密度較高的主宇宙，飛船減速，改為空間躍遷航行模式……」

  芭芭搶著道：「躍遷航行100百年，抵達第一站，人類設置的星路信息匯總基地，獲取航線，咱們就正式踏上回歸主宇宙的征途。」

  斑布問道：「前後需要400年才抵達第一站？」

  芭芭道：「是航行400年，才算是進入擁有暗物質存在的主宇宙空間。繼續航行，至少需要上千年才能抵達存在正物質的宇宙空間，繼續航行，咱們需要儘快找到一座正物質富集的星系，補充燃料。」

  靠近宇宙中心位置，燃料就不再是問題，最大危險是空間亂流。

  浩瀚星空，距離和時間也是致命對手。

  空間廣袤，恆星和行星宛若滄海砂礫，極其稀少的分布。

  跟隨的成員有焰簇斑茅、紅稻、肚竹、紅米、火棘、龍竹、冠梨、火竹、淡竹、空竹、夜鶯、青岡、棕栗、龜甲筋藤、碧桃、香蒲、大頭、楔荊、雪麥、大熊、油茶，白竹、小白竹以及鼠大王為首的六頭竹鼠戰士。

  包括斑布在內，蟲類戰士數量多達20位，都只能通過大量進食原力食物成長。

  飛船上，儲備的原力食物終歸有限，因而，能達到的實力有限，壽命有限，所以，大家必須在壽命耗盡之前，找到宜居星球。

  改造星球的能力有限，宜居星球必須滿足三個條件：溫度光照適中、體積重力適中以及最重要的豐富的自然原力。

  「芭芭，核算飛船原力食物，估算一下，大家最高能成長至什麼層次。」

  「早就檢查統計過，計算好了，合理安排，都能晉升滅星級。還有富餘，斑布你可以嘗試晉升星宿級。」

  行星級，算是初步踏入宇宙生命層次行列，壽命2千年左右，這個壽命，放在宇宙星際，不過短暫剎那，大家還必須利用飛船上的資源，晉升恆星，乃至滅星級。

  滅星級5千年壽命，難以保障活著找到宜居星球，最穩妥的還是晉升星宿級。

  「知道了。」斑布離開副駕駛座，吩咐道：「芭芭，你負責操縱飛船航行。鼠大王，你也抓緊時間成長，先突破晉升行星級。」

  人類飛船，原計劃是搭載1千位人族戰士，5人一隊，居住一間艙室，因此，居住艙室多達200間。

  內部使用的隔板材質就沒有那麼奢侈了，斑布毫不客氣，一通拆除，將三個毗鄰艙室合併成為寬闊舒適的單間。

  連續折騰近半月，都沒顧得上睡覺休息，心神疲累不堪，簡單進食之後，進入艙室休息。

  恍恍惚惚，面前一團碧綠霧氣滾動，凝成樹心，明明是一棵樹，斑布卻感覺生有眼眸，正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斑布渾身一個機靈，額頭天目本能運轉，看去，看見的依舊是一棵碧綠小樹。

  靈魂意識具象化？

  「你是……自然真神！」

  「是的。」不帶絲毫情緒波動的意識信息。

  「你……終究是瞞不過你。」

  「本就是我安排，何來瞞過一說。」

  「是啊，我就知道是這樣。」斑布苦笑，問道：「這就是十級生命體的靈魂意識？原來，自然真神的本體是一棵樹。」

  「是的。」

  斑布感受到，對方沒有惡意，但又無法理解突然出現的企圖，也不敢胡亂多問。

  漫長的沉默。

  自然真神終於打破沉默，道：「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當初，我們正在挪移元星界，人類一艘掠奪歸來的運輸飛船無意間捲入我們構造的蟲洞。更意外的是，我發現飛船內竟然運載了一顆隕落的十級生命體的生命核心，又恰巧發現，一顆金屬核心上奇蹟般的附著了大量靈魂殘片，弱小的靈魂竟能做到聚而不滅。」

  「於是我順手而為，將這個人類靈魂瑣碎記憶數據化重組，記錄在金屬核心內。在適當時候，將數據信息轉為基因信息，注入了一顆新生的蠊類蟲卵的基因當中。同時還賦予了這位神族戰士幾個特殊能力。」

  「我？」

  「是的，你。」

  「我……就一直奇怪，行星級的靈魂怎麼可能存在那麼長的時間而不滅。」

  「是的，弱小靈魂不可能脫離身軀存在超過千年，數據信息的儲存時間卻可以因承載材料而無限期存在。你本質是神族並非人族，獲得了那位人族戰士的記憶而已。先入為主，你一直誤認為自己是人族。」

  「神族……為什麼是我？」

  「我需要選擇一位神族戰士傳承那顆十級生命核心，隨機選擇，你，很幸運。」

  「你賦予我融合生命核心的能力？」

  「是的。」

  「你自己為何不融合？」

  「不需要。」

  不需要？這理由，斑布無話可說。

  又是一陣沉默。

  還是自然真神率先打破沉默，悠悠問道：「你既然繼承了人類的記憶，知道的知識更廣，我問你，基因進化終極目標在哪裡？」

  「成神？」斑布此時已從驚駭中徹底鎮定下來，說著，自己便搖晃觸角，道「十級真神已是無法想像的至高存在……」

  「看來你還是不懂。」自然真神道：「八級生命體為『半神』，九級生命體為『神』，十級生命體自稱為『真神』，這些稱呼都是我早期的無知稱謂設定。」

  「十級確實到了這個宇宙最頂級存在，擺脫了壽命的限制，卻不能擺脫物質的限制，我依舊需要消耗物質補充體能，消耗原力維持原力基因的生機。」

  斑布接口道：「我明白了，原力是介於有與無，虛與實之間的物質的一種，生命進化的終極，一言蔽之，就是擺脫物質的掣肘。宇宙生滅不息，生命進化，只有擺脫了物質限制，才有可能穿梭虛無界，超脫宇宙之外，如脫離樊籠，如獲自由。」

  「看來你還不是那麼笨。」自然真神道：「目前為止，你的成長都是由我安排，但我如今所剩能力也僅限於元星界，出了神力屏障，回歸主宇宙，你就必須依靠著自己的能力生存了。」

  「這艘飛船也是我為你安排，飛船上有人族傳承基因，不要摒棄，找到宜居星球，選擇事宜實際啟用……我給你融合人類記憶，是因為我發現單純的吸收原力，基因進化十級便是極限無法突破，科技文明或許是一條出路。」

  斑布道：「我融合一顆十級生命核心，那就意味著，有十級生命體隕落？」

  自然真神道：「那應該是上上一個宇宙紀元，甚至更久遠時候的古老存在了。十級生命體並非無所不能，更不是不死不滅，相反，有太多的無能為力，有無數種隕落可能。」

  「我也是誕生於元星界，也就是地球母星，因為紮根位置恰好有一顆不知哪個時代從何而來的十級生命核心，最終才有幸成為了『自然真神』，本質依舊是吸收原力不斷強大的生命體而已。你將來也有希望達到跟我一樣的十級生命層次，也會跟我一樣困頓於十級。」

  斑布問道：「十級之後不能繼續吸收原力成長了嗎？」

  自然真神道：「可以。但那好像無盡深淵，永遠看不見盡頭，看不見希望。或許，因為我是植物，生命本質受限的原因吧。你身為神族，生命本質為蟲族，或許會所有不同。」

  斑布又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植物可以直接吸收原力成長。

  蟲族戰士卻需要進食原力植物凝結的原力食物才能成長，仔細思考，基因進化明顯是受制落後植物一步。

  斑布滿心疑惑，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從何發問。

  「你不能跟我走同樣的路，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去吧，找到答案之前，不要再回來，更不要來找我。現在，你已獨立於自然神系之外，學會自己思考，自己探索……生命的奧秘……」

  碧綠小樹化為虛影，模糊，消失。

  斑布使勁晃了晃腦地，恍恍惚惚，似從睡夢中醒來，連日疲乏一掃而空，神清氣爽。

  再看周圍，自己確實在飛船上。

  不是夢。

  飛船正勻速航行，穿越神力屏障。

  身後的光明一點點消失，前方是無盡的黑暗。

  星途第一步，於黑暗中尋覓那點點光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