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算帳

  陳列將一份文件拿給她，開口道：「是三少讓我來的。」

  「我知道。」

  護士已經在重新紮針，文妤眉頭都沒動一下，她用另一隻手翻看文件。

  裡面是份股份轉讓協議，是明湛將他收購的股份轉了一部分到了文妤的名下。

  文妤看了又看，很是疑惑。

  「什麼意思？」她抬頭問。

  莫不是昨晚跳舞的價錢？不是，她馬上便否定掉了，跳舞的錢可沒有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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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列待文妤仔細看完後，才說道：「三少說之前答應你要劃掉一筆帳，具體的你可以親自打電話詢問他。」

  陳列也有些搞不清楚他家三少是怎麼想的。

  他的電話又不是誰都可以打通，再說，當他問要劃掉舊帳，為什麼不從之前的欠債協議里劃。

  明湛說：「沒有人比她更懂文氏，將公司交還給她，才能賺更多的錢，更好地還債。」

  果然是明氏繼承人，想的就是不一樣。

  文妤握著筆，猶豫了片刻，顯然明湛沒給她選擇的權利。

  既然提到劃帳，她便懂了，昨晚在後台發生的事，算是她履行了一開始作陪的承諾。

  心底忽然涼颼颼的，當時以為是他隨口之言，沒想到他一直記著。

  發生關係不過是他作為男人，想找回跟宋遠程較勁的面子罷了。

  無關乎感情。

  那句「宋遠程陪的，我陪不得？」再次湧進腦海。

  所以，她只是他們拿來炫耀的工具。

  事已至此，那便努力爭取換來更多的東西。

  她對陳列說：「我先考慮一下。」

  看著陳列離開，她撥打了明湛的電話。

  男人正在文氏集團開會，底下的人都看出他有些不在狀態，但誰也不敢吭聲。

  明湛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他的眸子動了動，但沒立刻就接。

  鈴聲在會議室里響了很久。

  「說。」

  即將響起掛斷的機械女聲時，文妤手機里終於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她平復好情緒，說道：「陳列給我的協議，我看了。」

  「嗯。」明湛淡淡出聲，沒有任何情緒。

  文妤想了一下，認真道：「之前並沒有說是劃掉哪筆帳。」

  協議里的股份折算下來最多一個億，而她原本想劃掉的是她欠明家的所有錢，按照八年前她簽下的文件里的利息算，她現在欠明家，至少有七八億。

  而她這八年才還掉了了五千萬，加上昨晚的一千萬，不，還有一百萬，她還差明家......

  算了，算這些數字有什麼意義，他說沒還完，就是沒還完。

  是自己太天真了，以為劃掉一筆帳，那三筆裡面，最差的也該是那七八億的欠款。

  太想當然了。

  明湛輕笑，笑意嘲諷，「是沒有說劃掉哪筆帳，所以，我現在折算給你股價，你應該知足才對。」

  要劃掉多少數額，還不是他說了算。

  文妤感覺胸口悶悶的，但隔著電話，沒了那份壓迫感，她還是想跟他理論一番。

  「你這樣做，未免有點言而無信，一億跟八億差多少，三少應該很清楚。」

  「你在國外的書是白讀了嗎？要跟我算金融利率，那我也便跟你好好算算。」

  明湛從椅子上起來，示意底下的人繼續開會。

  回到辦公室，他打開電腦，調出股價走勢圖，然後找到文氏的股價。

  文妤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能聽到鍵盤滑鼠的聲音。

  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明湛從來就沒輸過。

  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文氏的股價雖有漲幅，但很小，我給你的協議里寫的很清楚，已經高於市場價。」

  文妤想說再高也比不上八億，明湛的話顯然沒說完，他冷笑一聲，繼續道：

  「文妤，你跟明琮待了一晚，是不是腦子都變笨了？」

  他忽然說起這個，文妤有些沒反應過來。

  待她想說什麼的時候，男人沉聲道：「實際上我只需要給你五千萬，讓你賺超過八億的錢。」

  文妤更加迷惑，他到底什麼意思。

  明湛直接告訴她：「八年前的一個億，對於明氏來說，一年可以賺幾十億，兩年可以賺上百億，你覺得我讓你還的太多了？」

  文妤的腦子忽然被敲清，原來，只還八億是便宜她了，而文氏的股價也是她貪心了。

  她竟無話可說。

  明湛隔著電話能感覺到女人的鬥氣慢慢下沉，直至她心服口服。

  他冷嘲道：「少跟明琮接觸，不然，你只會變蠢。」

  掛掉電話後，明湛感覺心情順暢了不少。

  他叫秘書送一杯咖啡進來。

  進來的人不是之前文妤的秘書，他的眼光毒辣，雖沒仔細看過，但還是察覺異樣。

  「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聽著低沉磁性的嗓音，心跳加快，忍不住抬頭多看了男人一眼。

  冷峻立體的五官，矜貴卓然的氣質，都讓她感覺呼吸急促。

  她做了很久的準備，此刻並不慌張，淺淺一笑，聲音也婉轉好聽。

  「我叫文然然，是畢業於江大——」

  「好了。」明湛出聲制止了她的廢話，修長的指落在咖啡杯上，他忽然想到什麼。

  「也姓文？」他寡淡出聲。

  文然然「嗯」了一聲，懷著小期待出聲解釋：「跟文總一個姓。」

  「跟文氏本家沾邊嗎？」他忽然抬眸，目光深邃，定定地看著她。

  女孩不由哆嗦了一下，也聽過一點小八卦，江城的文氏，八年前還是名門世家，那件事後，家道中落，聽說跟明家鬧僵了。

  但昨日她還看到明湛跟文妤在辦公室里曖昧。

  心底忐忑，她想賭一把。

  「出了五服，但總歸祖上是一個根。」她說完，趕緊低下頭，生怕明湛拿她發火。

  辦公室靜默了很久，男人手指輕輕叩動桌面，目光似是無意掃過女孩的全身。

  她穿的居然跟文妤一樣。

  莫蘭迪色系法式簡約襯衫，黑色修身通勤西裝裙，裸色高跟鞋。

  顏色搭配一模一樣。

  只不過，她的裙子比文妤的短了幾尺。

  露出的大腿很白，襯衣也是小了一碼，十分緊俏地箍在身上，將胸部的線條襯托出來。

  烏黑且直的長髮柔順地落在肩上，可一旦看到她那張東施效顰的臉，明湛蹙起眉頭。

  文妤是由內而外的清冷美艷，而她，只學了個皮毛，笨拙又心思明顯。

  她連文妤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心情驟然變得不好。

  「出去。」冷淡吐出兩個字，明湛收回嫌棄的目光。

  文然然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男人的心情變化，知道此刻明湛有些不耐她。

  但她相信，憑藉自己的主動，和跟文妤有那麼點的相似，早晚有一天會飛上枝頭。

  陳列從醫院回來，看到黑著臉的BOSS，手裡拿著醫院裡文妤的診斷證明，緩了緩，沒立刻遞過去。

  明湛抬眸，「拿過來。」

  醫生給文妤的檢查明細都在上面的紙上。

  看到撕裂傷，他的心忽然被銼痛了一下。

  一定是她心太硬，他當時吻她，撫她沒那麼久……

  而她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導致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