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撕裂

  後台的負責人察覺出事態不對，很是同情地看著舞台上已經疲憊不堪的文妤。

  在她換衣服的時候，他隔著門帘問：「你要是得罪了外頭的，跟人家服個軟，我也會替你求情的。」

  文妤淡笑，「服軟了，一千萬就沒有了。」

  男人楞了一下，一千萬，他這輩子都掙不到，便也無話可說。

  直至天快亮的時候，明琮靠著沙發已經打盹，宋遠程安排宋清清去了休息室，順便自己也小憩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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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湛依舊端坐著，黑色的身影隱沒在宴會廳那黯淡的光里，跟台上燈光照射的文妤，形成鮮明對比。

  她的身體累到了極致，卻感覺不到一點的酸痛，甚至微微發熱，渾身充滿了機械了動力。

  直至最後倒下去時，都沒一絲感覺。

  心裡默默告訴自己，終於解脫了，文妤，你終於解脫了。

  ......

  台下的男人皺了皺眉頭，心裡慌亂了一秒，但很快，他讓陳列去叫人起來。

  他還沒叫停，她怎麼能私自結束。

  負責人頂著挨罵的風險，上前跟明湛求情：「那位小姐應該是跳不動了，剛才在後台，她一會說冷一會說熱的，估計是身體不舒服。」

  明湛抬頭，漆黑的眼底是滔天怒意。

  男人急忙離開。

  他徑直往舞台走，明明剛才做的時候，她的體溫都是正常的。

  甚至是低於常人的冷漠。

  陳列已經在叫文妤，文妤努力睜開眼，迷糊間，她看到的是明湛那比閻羅還恐怖的臉。

  他俯視著她，好似隨時要她下地獄。

  明湛抓起她的胳膊，將無力的女人從地上拖起來，陳列準備搭把手，被他狠厲的目光給阻止了。

  他看著她緊閉的眼睛，譏諷道：「不是你要賺這辛苦錢嗎？還沒夠，起來！」

  他怒吼了一聲。

  迷濛狀態的文妤，被強烈的氣息激的哆嗦了一下，她努力睜開眼，很想抓住什麼東西，才不至於自己完全靠在他身上。

  她就是不要靠在他身上。

  可一伸手，又軟綿綿地往下落。

  這時，明琮聽到動靜，已經走到跟前，他取下眼鏡，吹了吹，再次戴上後，仔細看了看女人蒼白的面色，嘖嘖兩聲。

  沒開口，徑直抓過文妤要滑下去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明湛陰沉地看著他，「放開。」

  他警告。

  明琮笑了一下，「人都要被你折磨死了，還怎麼還明家的錢。」

  他用明家來壓明湛，明湛不以為意，怒火更甚，扯著文妤的另一條手臂不松。

  文妤被劇烈的撕裂感痛醒，夾在明家兄弟二人中間，像任人擺布的布偶。

  她想睜開眼，卻已經看不清誰是誰。

  他們本來長的就有點相似，此刻，她的大腦痛到極致，身體在極樂世界遊蕩一樣。

  她下意識地甩開了一邊，讓她更痛的那邊。

  身體一歪，再也沒了知覺。

  ......

  看著明琮帶文妤離開，明湛的臉冷到了極點。

  陳列問：「要不要把人追回來？」

  「她自己選的。」男人冷冰冰地說，心裡補了一句，選了一條死路。

  陳列扭頭，看到舞台中央殷紅的一灘，「是血......」

  他看向明湛，男人蹙起眉頭。

  離清河府最近的醫院裡，滴滴答答地液體流進文妤的身體。

  她聽到旁邊的醫生在說話。

  「她發燒了，體溫降下來應該就沒事了，但還有一件事——」

  醫生猶豫了一下，看向明琮，斟酌了一下才開口：「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明琮早就察覺到，護士在給文妤上藥後，那藥的味道，來自哪個部位。

  他直接說：「我是她男朋友。」

  臉不紅心不跳的，一旁查房的護士都忍不住看了過來，沒想到表面斯文的男人，私下這麼狠。

  看向文妤毫無血色卻很精緻的臉，搖了搖頭。

  「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明琮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本就是來給明湛添亂的。

  醫生直言道：「年輕人火氣很旺，但也要顧忌一下你女朋友的身體，有出血，是撕裂傷。」

  他看向病床上的女人，見她已經醒了，走上前，摸了摸文妤的額頭。

  一邊感知溫度，一邊問：「需要幫忙嗎？」

  文妤搖了搖頭，這個幫忙她懂，張了張嘴，她想說「謝謝，不用。」

  可聲音乾巴巴地，並沒有實質性的發出來。

  明琮拿過水杯遞給她，順便將人扶了起來。

  他看向醫生，問：「懷疑我？」

  醫生沒有理他，起身往外走，明琮不依不饒地說：「你可以報警啊，我又不怕。」

  他倒想看自己弟弟被關進籠子裡的悽慘相。

  文妤面色死寂，好半天，她才緩過來，面前的人是明琮，不是明湛。

  喝完一杯水，她伸手去放杯子，沒想著麻煩男人。

  明琮卻搶先一步接了過去，鳳眸微蹙，打量著她。

  「是我救的你，這麼快就想劃清界限？」

  文妤咽了咽清水，暗暗思忖，明琮比明湛更難對付，她的情緒如果能瞞過明湛，那絕對是瞞不過明琮的。

  可轉念，除了明湛是明家人，明琮也是，要查八年前的事，不管從哪個人入手，目的都是一樣的。

  起碼，明琮性情穩定一定，不會像明湛一樣，動不動對她發火。

  她抬眼，客氣地說道：「謝二少出手相救。」

  明琮這才笑了一下，「不客氣。」

  「您為什麼要救我？」文妤有了力氣，便也有精神思考和周旋。

  明琮扶了扶眼鏡，目光變得深不可測，他大膽地說：「我喜歡漂亮女人，在江城，除了當年的文家姊妹，還沒見過更漂亮的，當然——」

  他故意賣關子，看著文妤慢慢恢復血色的臉蛋，勾了勾唇角，「現在的你，比以前更美。」

  更勾人。

  文妤淡淡一笑，「承蒙二少誇獎，我受寵若驚，但要說現在的江城，比我漂亮的多如牛毛。」

  如果還是文家二小姐，她也便認下了，但現在的身份，哪裡能跟那些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們比。

  明琮輕笑，這麼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清冷如水的桃花眼，小巧玲瓏的鼻子，嫵媚誘人的唇。

  他忍住想撫|摸美好的心思，手指空泛地攥了攥。

  隨即搖了搖頭，「妄自菲薄，阿湛能看上的，自然是這世間極好的。」

  提到明湛，文妤眸子暗了下去。

  自己現在破敗身軀，哪有臉敢應下，她是極好的這樣的話。

  「二少別取笑我了，剛才醫生的話，我都聽到了。」

  她沒有尷尬和羞恥，而是釋然。

  明琮有些稍稍驚訝，少有女人在難堪的時候，能這般坦蕩。

  「阿湛真不懂憐香惜玉，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