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犬馬

  有人湊上前解釋：「她是文家的二小姐，就是八年前——」

  瞧著明琮微微蹙起的眉峰，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雖然不知道詳情，但八年前那件事，讓明家丟臉丟到了姥姥家，一般人不敢輕易提起。

  宋遠程已經坐了過來，主動拿起杯子，「不知明兄會來，有失遠迎，我自罰一杯。」

  明湛跟明琮的關係，與明湛跟他的關係一樣，面子工程，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宋遠程巴巴地往上湊，將圍著的人攆開，「去去去，別打擾了二少。」

  明琮似笑非笑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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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不是有意來的，我是替我那嘴硬的弟弟明湛來的，你告訴清清妹妹，阿湛不是故意毀約，他只是忙的抽不開身。」

  一旁的宋清清聽到這話，眸子一下被點亮，不等哥哥宋遠程的指示，便坐在了另一邊的位子上。

  她滿眼歡喜地說：「我就知道阿湛會記得今天是我生日，以往每年生日，他都送我禮物的。」

  說著話，她還特意朝舞台上看了一眼，生怕某人聽不見。

  文妤還真沒聽見，她只隨著音樂投入舞蹈。

  剛才在後台換衣服時，一眾演員在小聲抱怨。

  說宋遠程對這支舞要求很高，特意讓她們排練來給妹妹慶生的，要是哪裡跳錯了，演出費落空不說，還要被宋遠程辱罵，到時候再接活動就難了。

  文妤被要求C位出場時，她深吸了好幾口氣，保證自己有些生疏的動作不會帶偏其他人。

  台下，明琮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看向文妤，對宋清清的話含糊其辭。

  其實以往的生日禮物都是明家看在宋家面子上，以明湛的名義的送的。

  明湛並不知情。

  此刻，宋清清的心被燃起希望後，開始喋喋不休地打聽明湛的事。

  明琮有些不耐煩，乾脆對她說：「阿湛為了給你過生日，再忙也會來的，你有什麼話當面跟他說吧。」

  「真的嗎？」宋清清高興的差點要從沙發上站起來，全然忘記了之前明湛對她的冷淡。

  明琮往後靠了靠，有些無奈。

  「我跟你打包票，行了吧？」

  宋清清這才不叨擾她，而是起身招呼一旁的小姐妹，換裝打扮去了。

  宋遠程拿起杯子跟明琮賠不是，「我這妹妹，除了舞蹈和明湛，沒什麼別的愛好。

  明琮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並不接話。

  宋遠程本來還想問明湛真的會來嗎，到時候，豈不是要亂套。

  但看明琮疏離的樣子，目光只盯著台上的文妤，他還是忍住沒問。

  如果說明湛是一頭兇狠的野狼，那明琮就是一隻吃飽了還覓食的老狐狸。

  想從他嘴巴里聽真話，要格外多長一顆七竅玲瓏心。

  一曲結束後，文妤跟舞蹈演員一起去了後台換衣服。

  還沒開始卸妝，宋遠程的助理走過來跟她說：「文小姐，宋少說前面來了位貴客，需要你過去招呼一聲。」

  文妤也不是瞎子，對方不明說，她也知道貴客是誰。

  在台上時，明琮那隔空無法忽略的眼神，她早就注意到了。

  「我先換完衣服的。」她淡淡應道，明家的人，註定要挨個打交道。

  「不著急換的。」對方表情是笑著，但態度卻很強硬。

  看來是宋遠程的意思。

  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一千萬哪有那麼好賺。

  提著裙擺拎著水袖，文妤來到宋遠程跟前。

  她不卑不亢地說：「宋少，舞跳完了，該你兌現承諾了。」

  宋遠程笑了笑，示意讓助理轉帳。

  一切有些順利的超乎想像。

  文妤懸著的心剛落了一半，果然，宋遠程開口道：「五百萬。」

  文妤看著他，帶出自己抗|議的情緒。

  宋遠程直言道：「這才哪到哪，五百萬算是給我妹妹的開場費，剩下的得看她的意思。」

  宋清清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本來堪堪只遮住大腿的短裙，換成了溫婉端莊的禮服，雖有暴露，但也不失分寸。

  明湛不喜歡外頭的妖艷賤|貨，明家也不喜歡玩的花的，所以她這是打算投其所好。

  反觀文妤，宋清清覺得對方此刻風塵之極，一點也不像曾經書香門第出來的閨閣小姐。

  她傲嬌地上前一步，笑說：「文妤姐這麼些年，雖然過的艱辛，但功力沒落下，舞蹈底子猶在，讓妹妹大開眼界。」

  文妤牽了牽唇角，沒說話，靜靜看她表演。

  宋清清繼而道：「所以，今天就難為姐姐了，八年了，想必姐姐也很想念舞台吧，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可要好好表現。」

  文妤內心平靜無波，淡淡道：「不知清清妹妹相比於你哥哥，出手是否大方，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主場，應該要更高一籌才對。」

  宋清清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這是要讓她大出血啊。

  她表情僵住，居然有些接不上詞。

  就在她著急的時候，文妤又說：「宋公子出手闊綽，一支舞五百萬，清清妹妹怎麼著，也得比這個高一倍，我也不為難你，看在你這麼些年，依舊為舞痴迷，卻沒登上大舞台的可憐樣上，給你打個折，一支舞八百萬，怎麼樣？」

  宋清清大張著嘴巴，一時消化不了文妤的話，腦子裡左一個八百萬，右一個沒登台的可憐樣，氣得她結結巴巴，想破口大罵，但礙於這麼多人在場，忍了又忍。

  這些年，她一直流連各個舞台，但都被告知，資歷不夠，或者舞藝欠缺。

  有些不知她身份的，會直言不諱說她天生就不是吃這碗飯的。

  此刻，指甲嵌著皮肉，對文妤恨的牙痒痒。

  面上卻表現的很無所謂，這麼多奉承她，舔她的人在，她連八百萬都拿不出來，豈不是很丟面子。

  宋遠程看出自家妹妹力不從心，根本不是文妤的對手，但他沒出聲，反正好戲還在後頭。

  有明琮在，也輪不到宋家人來教訓文妤。

  宋清清幾乎是咬著牙，但還要微笑著，對文妤道：「姐姐胃口好大，但這八百萬不是我掏不起，而是只一支舞的話，未免有些不盡興。」

  「對吧？明琮哥哥。」宋清清將目光轉向明琮。

  她搞不定，明琮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管。

  就依文家對明家做的那些事，是個明家人，就該千刀萬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