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慣會氣他

  翌日。

  郁笙一早便去了實驗室，將試毒草放進了儀器里進行檢測。

  在等待結果的時候，郁笙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郁笙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但她卻並沒有立即接聽起電話，而是在鈴聲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才滑動了手機屏幕。

  電話接通，但兩邊都沒有人說話。

  就這麼僵持了足足三分鐘，到底是那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率先無奈地出聲，「小笙兒，你慣會氣我。」

  話雖然這樣說，但不難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寵縱，一如從前。

  郁笙嘴角的笑意更濃，嘴巴卻是不饒人，帶了幾分委屈一般地說道：「我以為二哥還是不想理我。」

  來電的人是聶鸞荻，他們中排行第二，她敬重的二哥。

  聶鸞荻聽到郁笙的這個語氣，又是一聲無奈地嘆息，「你還好意思這樣說，分明是你不理我，要不是現在用到了我的實驗室，你是不是還不肯聯繫我。」

  

  都回到了寧城，居然連一個電話都不打給他，甚至，就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發給他過，更不要說見面了，他看啊，他要不是打來這個電話，她能一直當他不存在。

  郁笙聞言，卻是格外無辜地抿了抿唇，道：「我以為你還在生氣，你太兇了，我害怕你。」

  語氣中帶著弱小可憐，叫聶鸞荻是真的很想把她抓過來揍一頓，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一套。

  聶鸞荻說道：「我是還在生氣，誰讓你那麼不聽話，原本我是真的準備你一天不離婚，我就一天不理你。」

  郁笙說：「那你再等二十幾天就可以了。」

  聶鸞荻怔了一下，隨即狐疑地問道：「你說真的？」

  郁笙「嗯」了一聲，補充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騙人。」

  聶鸞荻簡直要被她這話給氣笑了，她說這句話就是在騙人，虧得她還真的說的出口。

  不過，聶鸞荻倒是沒有和她掰扯這個，而是問道：「小笙兒，你說再等二十幾天之後會離婚，是你自己想的，還是顧璟琛答應的？」

  郁笙蹙了下額，如實回答，「顧老答應我的。」

  電話那頭，聶鸞荻沉默了下來，這種沉默讓郁笙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忖了忖，郁笙說道：「這是我的決定，我可以辦到。」

  聶鸞荻說：「你自己有數就好。」

  他其實想說，就顧璟琛的那個性格，未必能夠讓郁笙順心，說不定，他會在這件事情上對郁笙大做文章。

  不過，不管怎樣，他們不會讓郁笙受到傷害，所以，這些話就不必同郁笙說了。

  郁笙應了一聲，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到時候怎麼讓顧璟琛爽快地答應。

  聶鸞荻換了一個話題，「我中午回到寧城，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

  郁笙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聶鸞荻還在氣她不主動聯繫他，所以，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她。

  「要，我訂餐廳，叫上三姐一起。」郁笙說。

  聶鸞荻，「到底你還是和老三最親。」

  郁笙實在是沒有忍住，低笑了一聲，放軟了聲音，叫他，「二哥……」

  聶鸞荻再氣，也被郁笙這麼一聲軟乎乎的「二哥」給叫沒了，深吸了一口氣，聶鸞荻說，「訂好了餐廳告訴我地址。」

  說完，聶鸞荻便先掛斷了電話，像是怕郁笙會反悔一般。

  郁笙抬手搓了搓腦門兒，還真的是有夠傲嬌的。

  沒有耽擱，郁笙裡面便訂了一間餐廳，而且，菜品還是聶鸞荻最喜歡的，希望看在她還算是用心的份兒上，聶鸞荻可以不同她計較。

  搞定了這些，郁笙便去看了檢測的報告。

  如同她判斷的一樣，最大的毒物來自於柬洲的一種花，慢性吸入到人體內，會給臟器造成傷害，起初並不會看出什麼明顯的症狀，會在某一個節點突然爆發，最終衰竭而亡。

  但因為這種花是非常稀有的品種，要用它來製造出毒藥，是並不容易的，不僅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還需要投入大量的財力。但又因它的毒性卻幾乎是不可逆的，便有人心甘情願地投入這些，卻製造、去牟利。

  郁笙將報告整理好，發送了一份給顧璟琛。

  十分鐘後，郁笙接到了顧璟琛的電話。

  顧璟琛問：「爺爺的身體現在到了哪一個階段？」

  郁笙沉默了兩秒，略帶遺憾地回答，「節點之前。」

  顧忠仁雖然現在檢查不出什麼來，但他的雙腿已經無法站立，這就已經表明，他的身體已經被毒素侵蝕，只不過他自身擁有著強大的意志力，讓他的身體自動地產生了一個保護屏障，故而還沒有表現出器官上的病狀，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身體情況是樂觀的。

  這個結果，是郁笙在結合了之前給顧忠仁檢查身體，和現在確定了這個毒物之後得出的。

  顧璟琛久沒有吱聲，隔著手機，郁笙莫名也能夠感受的到顧璟琛的緊繃。

  她張了張口，卻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自小同奶奶一起生活在山上，對奶奶的感情很深，她大抵能夠共情顧璟琛對顧忠仁的感情，所以，此時此刻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寬慰他。

  許久，顧璟琛才又問道：「有沒有辦法？」

  郁笙輕咬了下唇瓣，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否定的話來。

  她說：「我嘗試一下。」

  顧璟琛在聽到郁笙的這個回答時，似是真的如釋重負一般，對郁笙鄭重地說了一句，「謝謝。」

  郁笙有那麼一秒鐘想說，要是她治好了顧忠仁，那麼，希望他能夠在離婚的時候痛快一點兒。

  然而，話到了嘴邊，郁笙卻並沒有說出來。

  沒有任何理由的，她有一些不忍心對顧璟琛如此殘忍。

  郁笙說：「我下午會去見爺爺，重新給他檢查一遍身體，再制定治療方案。」

  顧璟琛應了一聲，又重複了一遍，「謝謝。」

  郁笙猶豫了下，還是說道：「能夠拿到這種毒物的人，身份不會簡單，你去查的時候，要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