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藥仙傳承

  這個夏天出奇的熱，傍晚的涼風也沒有讓人心靜下來，反而令人覺得燥熱難耐。

  趙三石站在門口的柳樹下，呆呆地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嘴角還有一些晶瑩的液體往下滴落，臉上看起來還有些痴儍的神色。

  趙三石以前可不傻，不僅不傻，還是桃源村的第一個大學生。

  在這個四處群山環繞的小山村內，出一個大學生那可是大喜事，惹來無數人羨慕，都夸老趙頭有個好孫子，雖然兒子死的早，但是孫子出息了，也能有人養老送終。

  

  可天有不測風雲。

  在校上學的趙三石從學校樓上跌落，人雖然搶救過來了，腦子卻摔傻了。

  又回到這個窮溝溝的地方。

  老趙頭聽到這個消息，一口氣沒上來，駕鶴西去了。

  幸好老趙頭以前收養了一個女娃，叫趙半夏。

  這幾年，全靠趙半夏照顧，趙三石才沒有餓死。

  其實按照學校賠的的錢，足夠趙半夏和趙三石在這個小山村幸福生活一輩子了。

  但是趙半夏不信邪，非得帶著趙三石去各大醫院看，錢花完了，還四處借了不少，病卻沒有一點好轉。

  「三石，回家吃飯了。」

  在廚房剛忙活好的趙半夏，朝著門口喊道。

  「來了。」

  坐在門口的趙三石聽到聲音，急急忙忙向屋內跑去，帶起一陣灰塵。

  坐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就要吃，卻被趙半夏抓住了手，拉著走向水盆。

  「姐姐怎麼告訴你的，吃飯前要洗手不知道麼？」

  趙半夏抓著趙三石手，在水盆中幫他搓洗著。

  趙半夏握著趙三石的手看的入迷了，雖然幫趙三石洗過很多次，但每次洗都覺的這雙手很好看。

  抬頭又看了看趙三石帥氣的臉龐，目光有些痴迷。

  趙三石畢竟沒在地里勞作過，不似那些莊稼漢般，曬得漆黑。

  俊白的皮膚配上消瘦的臉龐，散發著迷人氣息。

  趙半夏不由自主靠近一些，感受到趙三石身體上傳來溫熱的氣息，臉色紅潤起來。

  「三石。」

  「阿姐。」

  趙三石呆呆地看著靠著越來越近的趙半夏，他感覺阿姐身上有一股香香味道，很好聞，他很喜歡。

  趙半夏輕輕把趙三石的手放下去，然後用雙手捧著趙三石的臉看。

  趙三石的眼神有些渾濁，嘴角也有一絲口水的印記，趙半夏用手輕輕的擦著趙三石的臉，手上帶來的水珠讓趙三石覺得很涼爽，不由得發出嗯的聲音，把眼睛也閉上了。

  趙半夏就這樣用手輕輕的擦拭，直到把趙三石的臉洗乾淨，然後看著閉著眼的趙三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漸漸把嘴往趙三石的嘴角碰去。

  嘴唇與嘴唇觸碰在一起，那份柔軟的感覺讓趙半夏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根本平靜不下來。

  趙三石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閉著眼的趙半夏，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又沒有說出來，也跟著閉上眼睛，他感覺這種略帶熱氣柔軟的觸感比涼水洗臉還要舒服。

  「似乎要把舌頭伸進去。」

  輕輕移開嘴唇的趙半夏心想著，看著還閉著眼睛的趙三石，心中的旖旎的想法有些停不下來。

  雙手輕輕抓住趙三石的肩膀，閉著眼睛又輕輕靠過去。

  眼見趙半夏就要碰到趙三石的嘴唇，門口忽然傳出一聲巨響，大門被人推開。

  趙半夏像是被嚇到的貓一般，跳了起來，轉身看去。

  門口來了一個手拿醉漢，發出嘿嘿笑聲。

  來人是周大福，村裡有名的無賴，遊手好閒，和村里寡婦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

  「趙半夏，你跟著一個傻子有什麼可活的，辛辛苦苦的，晚上還得不到滿足，不如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保你快活似神仙。」

  說罷，周大福便一臉淫笑著，向趙半夏撲了過去。

  看見撲上來的周大福，趙半夏一臉恐慌，急忙向後退了幾步。

  「你個流氓，給我滾開！不要碰我！」

  但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哪裡是這個醉漢的對手，沒過多久就被壓在地上。

  看見趙半夏被自己壓在地上，周大福喉間發出一陣邪笑，猴急的開始撕扯趙半夏的衣服。

  眼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被這個流氓撕扯下來，趙半夏心中一陣急躁。

  無奈之下，只能張開嘴，用盡全力一口咬在周大福的手臂上。

  周大福吃痛，頓時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連酒都醒了不少。

  看著手臂上鮮血直流的傷口，周大福臉上浮現出一抹怒色。

  「他媽的！你個沒人要的臭娘們，竟然敢咬我！老子打死你個賤貨！」

  話音落下，一個巴掌直接抽在趙半夏的臉上。

  瞬間，趙半夏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不僅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腦海中一陣恍惚。

  趙三石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是看見眼前這一幕，也知道姐姐挨了打，正在被人欺負。

  「不要打我姐！」

  隨著一聲低吼，趙三石直愣愣的想向周大福撲了過去。

  「一個傻子也敢來壞老子的好事！」

  看見趙三石衝過來，周大福十分不屑的說了一句。

  隨即，抬起腳一腳將趙三石踹了出去，轉身再次滿臉淫笑的朝著趙半夏撲去。

  而被周大福一腳踹出去的趙三石，蹬蹬蹬的向後退了好幾步，踉踉蹌蹌的向後倒了下去。

  後腦勺剛好磕在牆壁上凸起的一塊磚角上，頓時血流入注，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三石！三石！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看見趙三石緩緩癱軟在地，地上還有一灘猩紅的血跡，趙半夏急忙焦急的呼喊，眼中更是流下兩行淚水。

  「周大福，你個混蛋！三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見喊了半天都沒有動靜，趙半夏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

  三石出事了！一定要救三石！

  趙半夏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堅定，渾身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是跟周大福扭打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霹靂聲，緊接著竟是下起了瓢潑大雨。

  趙三石意識恍惚，在雷聲響起的時候，感覺自己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鶴髮童顏，腰間掛著一個大葫蘆。

  老者笑眯眯的看著他，心中暗暗嘆息，命中終有此劫，自己在不出手，趙氏這一脈恐怕要絕種了。

  伸出手指往趙三石眉心一點，念道:「趙氏第二十六代單傳子孫，醒來！」

  下一刻，一道金光順著老者的手指，進入趙三石的腦海。

  頓時，趙三石感覺自己的腦海中一陣清明，原本那種混混沌沌的感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全身上下也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就像躺在母親的懷抱中一般，十分愜意。

  「今賜尓《藥仙神錄》，望尓好生修煉，懸壺濟世，積德行善，保我趙氏一族香火傳承。」

  隨著一道如同天音一般的話音落下，老者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不見。

  隨後，躺在地上的趙三石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一片清明，再也沒有之前的痴傻狀，

  醒來之後的趙三石，心中滿是疑惑。

  剛才難道是做夢嗎？

  那夢中的老者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親近呢？

  忽然，趙三石感覺腦中閃過一道金光，腦海中多出了很多東西。

  趙三石微微一愣，瞬間便明白過來，剛才那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了的！

  「啊……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就在這時，趙半夏的聲音，將趙三石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抬頭一看，只見周大福正在撕扯著趙半夏的衣服，一雙手正按在趙半夏胸脯上。

  趙半夏拼命的掙扎著，讓周大福一時間難以得逞。

  看見這一幕，趙三石怒從心起，站起身來，大步向周大福走去。

  「周大福，放開我姐！」

  聽到冰冷的聲音，周大福急忙回頭看去。

  剛轉過頭，便看見一個拳頭拳頭迎面而來，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嘭！

  隨著一聲悶響，周大福被趙三石的含怒一拳，直接打倒在地，頓時鼻血直流。

  然而，趙三石並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而是一閃身坐在周大福身上，拳頭像是雨點一般，落在周大福的臉上。

  此時的趙三石心中怒不可遏，並且有些後怕。

  自己渾渾噩噩這麼些年，趙半夏一個人照顧他已經非常辛苦了，居然還要受這你這無賴的欺負。

  他要是晚醒一會，還不知道周大福會對趙半夏做出什麼事！

  越是想到這裡，趙三石心裡的怒火更盛，打在周大福身上的拳頭也是越來越重。

  原本，周大福還想要反抗，但是經過一番掙扎，發現自己怎麼都掙不脫趙三石的束縛。

  於是，便惡狠狠的開口威脅道：「你這個臭傻子，最好現在就放開你爺爺，不然以後爺爺肯定要弄死你！」

  聽到這話，趙三石臉色更加冰冷，高高抬起拳頭，猛地一拳重重砸在周大福的肚子上、

  「臭傻子是吧！」

  「爺爺是吧！」

  「弄死我是吧！」

  ……

  每說一句話，便是一拳砸在周大福身上。

  很快，周大福只感覺胃裡翻江倒海，喝進去的酒直接吐了出來。

  感受到身上傳來的痛苦，整個人的身體蜷縮的像是一個大龍蝦，一手抱著腦袋，一手捂著肚子，哀求道：「三石，三石，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不要再打了……」

  聽到周大福求饒，趙三石停下了拳頭，感覺自己的手臂都有些發酸。

  看著周大福鼻青臉腫的樣子，站起身的趙三石還是覺得有些不解氣，又抬腳在周大福身上猛踹幾腳。

  從小陪自己長大的姐姐，差一點就被這等狗屁不如的畜生玷污了。

  要真是被他得逞，自己還有臉去見黃泉之地的爺爺麼？

  周大福被踹的慘叫連連，眼淚鼻涕一起往下落。

  「滾！再敢過來，老子打死你！」

  因為心系趙半夏的情況，趙三石決定暫時放過周大福，指了指門口，冰冷的瞪了周大福一眼說道。

  聽到趙三石的話，周大福頓時如蒙大赦，急忙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屁滾尿流向外跑去。

  不過，這貨顯然是還沒有長記性，跑出去後，嘴裡還惡狠狠的喊道：「臭傻子，你給爺爺等著！今天這頓打爺爺記住了，爺爺肯定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你！」

  聽到這話，趙三石再次緊握拳頭，兩個眉毛立起來，就要往外追去。

  但餘光看到在蜷縮在角落衣服被撕破，正小聲啜泣著的趙半夏，心中猛地一顫，仿佛被什麼東西撕碎心臟一般，難受的想哭。

  自己這個姐姐，命很苦！

  小時候被父母拋棄，丟在路邊，被自己爺爺看到，才領回家中。

  沒過幾年幸福日子，就遇到自己摔傻，爺爺離去。

  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生，接過重重的擔子。

  自身都未曾從悲傷中走出來，卻要操辦爺爺的葬禮，一邊哭，一邊干。

  夜深人靜的時候，淚水常常沾滿整個枕頭。

  一個幾乎從沒出過桃源村的女人，第一次去縣城的時候，只敢抓著自己的衣角，頭不敢抬，話不敢說。

  但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領著自己在各大城市的醫院跑來跑去。

  四處求醫！四處問路！四處鞠躬！

  其中之苦，艱辛二字又怎能道盡！

  小時候，姐姐告訴他，她怕城市，她怕人多，她怕陌生人，她怕與生人說話。

  因為她小時候就是被父親帶到縣城中，丟棄在鬧市里，差點被人販子拐走。

  自己小時候，還嘲笑自己姐姐膽小！

  現在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自己這個姐姐，命真苦。

  趙三石鬆開握緊拳頭的手，急急忙忙跑過去，想要去抱住趙半夏。

  趙半夏身體被碰到，雙手就胡亂揮舞，往外推人。

  「滾！滾開！不要碰我！不要！」

  聲嘶力竭，嗓子都沙啞了！

  「姐！阿姐！是我啊！我是三石！我把壞人趕跑了！姐！」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半夏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一些，緩緩睜眼睛。

  當看到正一臉緊張看著自己的趙三石，趙半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過去，緊緊的抱住趙三石。

  沒有說話，沒有哭聲，眼淚卻像外面下的大雨一樣，豆大般淚珠接連不斷的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