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們回去吧

  譚老神情激動，他看著那件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古袍，渾身顫抖，納頭便要俯首跪拜。

  正走到他面前的林老爺子連忙想過來攙扶，但已經半跪在地上的譚老硬是掙脫了林思賢的攙扶，整個人跪在楚珏面前。

  隨行而來、跟在譚老身後的譚老徒弟陶行和小黑胖子郭社長都驚呆了！

  嚯！

  特別是，第一次見譚老的小黑胖子，感覺譚老爺子對朋友真是這個【豎大拇哥】！這也太好客了！

  進門就先給磕一個？

  要不說譚老家學淵博呢！

  小黑胖子感覺他的單口相聲又有新的閒白可以講了！於爸爸的創作素材也找到了！

  

  郭社長不了解譚老，可譚老的徒弟陶行最了解他師父了，他師父出自梨園世家譚家，一生都受人敬仰，他從來沒見過師父給誰行過如此大的禮。

  陶行見此，連忙就要跑過來扶起自己的師父。可當他剛要扶譚老起身，譚老突然厲聲阻止他，道：「逆徒！你難道還沒認出這件古袍來嗎？」

  陶行聽到自己恩師一提醒，也如遭雷擊！

  他突然發現楚珏身上穿著的這件古袍異常眼熟！

  難道他是？

  陶行也驚呆了！

  譚老看了眼身後，正帶有看熱鬧神情的小郭，他連忙說道：「小郭，你也過來給老祖宗跪下！」

  老祖宗？

  小郭聽到這個詞彙，人都傻了！

  能被八十多歲高齡的譚老稱為老祖宗的人，那該是多大的輩分和年齡？

  但是，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經歷過無數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他，發現譚老看待他的眼神，不似作偽，並且還有一種欣賞提攜的情感在裡面。

  小郭胸中熱血上涌，也幾步走了過來，不明覺厲地跪在了楚珏面前。

  楚珏正在聽徒孫給他介紹京劇後來的發展，等戲開演。結果戲還沒開演，就跑進來三個人跪倒在他面前，大煞風景。

  楚珏神色不耐道：「你們三人為何跪我？」

  譚老聽出楚珏的不耐煩，但聲音仍是帶著激動地顫音道：「譚家兒孫拜見老祖宗！」

  楚珏皺眉：「譚家？」

  他做過太多的事，已經不記得他以前對譚姓人家有過什麼恩惠了。

  譚老見楚珏想不起來，連忙又提醒道：「我家祖父譚鑫陪。」

  譚鑫陪？

  楚珏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眉毛一挺，語氣和藹了不少，道：「你們起來說話！你是老譚最小的孫兒？」

  譚老被徒弟扶起來，仍是眼神崇敬：「是！」

  楚珏眼神唏噓，想起了那段往事，沒有說話。

  譚鑫陪，人稱「伶界大王」。

  楚珏的夫人，也就是楚雨晴的曾祖母，很喜歡聽譚鑫陪唱戲。有一段時間譚鑫陪一直候在他身邊，專門給他和妻子唱戲。當時，做他門客，求他庇護的，還有其他三教九流，討生活的賣藝人。

  不過，只是一恍惚的回憶，楚珏便又恢復了那淡泊似仙的性格，他不欲沾染這些與他關係不大之人的俗世因果，平淡道：

  「你們都回去吧！」

  譚老不由得面露遺憾，但絲毫不敢違背，仍是無比崇敬地退出包間，並且親手將房門關好。

  出了包間，三人走出一段距離後，陶行忍不住對師父問道：「師父，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譚老沒有回答徒弟陶行的話，反而是看著小郭，道：「小郭，你肯定此時內心充滿了疑惑對吧？」

  小郭點了點頭：「這位老祖宗是哪一位啊？」

  譚老看著前方，目光深邃，緩緩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戲曲之所以能保存下來，是因為有一個人喜愛這一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