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春（二）

  窮奇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燕璇也是聽說過的，據傳窮奇身壯如牛，相貌似虎，渾身刺蝟毛，聲音似狗叫，背上長有一雙翅膀，性情兇狠，喜歡吃人，喜歡顛倒是非，懲善揚惡。

  沒想到這麼個惡名遠播的凶獸竟然是她兒子。

  燕璇輕輕扶額，那廂花容還在頭疼，不停說著：「怎麼能沒有個孩子呢？」

  燕璇安撫了她一下，命中無時莫強求，還是順其自然吧，至於姨母那邊，便先等等吧。

  看天色還早，燕璇拿出了之前做手套的棉花和布，花了一陣功夫縫製了一雙手套，而後換過男裝，抱著花太歲去了宋青陽院裡。

  原以為宋青陽死了這麼久，應該會有很多事情處理，沒想到他早就回來了。

  「你怎麼就回來了？不用忙嗎？」燕璇一邊問著一邊將花太歲放下，而後將方才做好的手套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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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記著手套呢。」宋青陽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趕緊戴上試了試，「剛剛好，妹妹手真巧。」

  被他一夸，燕璇有些兒羞：「我既答應的事情，自然不會忘記，你快說吧，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哪有為什麼，我死了這麼久，之前手中處理的事情都已經交給別人跟進了，兵權也都被皇上收了回去，我現在不過是個富貴閒人，看似升官，實則已經被架空了。」

  「對宋家可會有什麼影響？」

  「總的來說影響不大，如今空閒下來，能有更多的時間與你出門去。行了，別說這些了，看你這身打扮，肯定是又答應了事兒，說說吧，這回又是什麼事？」

  燕璇將徐懷椿騙人試藥的事情告訴他，然後兩人一貓便出了門。

  迎著北風往西街去，一邊走，燕璇一邊按著宋青陽教的法子調動著全身的陽氣，等走到西街時，腦門上竟還微微出了一點汗。用來暖手的花太歲用不上了，且讓它自個兒下地走了。

  濟世堂離擎天坊不遠，此時正是吃飯時候，擎天坊卻沒有開門，問了問才知道擎天坊只做晚飯，一般要酉時才開門。

  燕璇還是頭一次見只做晚飯的飯館，心下好奇，想著有機會定要來吃吃。

  濟世堂里，徐懷椿正在給人看病，兩個徒弟一個在幫著打下手，一個在給人抓藥，生意瞧著挺不錯的。

  燕璇和宋青陽假裝是慕名來買壯陽藥的人，先尋那負責抓藥的少年問了問。

  少年打量了一下燕璇和宋青陽，問道：「你們兩個都要買嗎？」

  燕璇點點頭。

  少年又道：「你們這個年紀不是精力正好的時候嗎？怎麼就要用壯陽藥了？」

  「實不相瞞，我們哥倆天生物小。」燕璇的謊話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倒是一旁的宋青陽咳了一聲，對於「物小」這話頗有異議，不過礙著少年在面前，沒有作聲。

  少年還以為宋青陽是不好意思才咳嗽了一聲，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多的是中看不中用的人，你也不必羞恥。壯陽藥有效，但也得看本錢，沒本錢就算是吃再多的壯陽藥也還是不中用。不過呢，你們運氣好，我們先生剛學會一招移花接木術，保管你們七老八十也還能夜夜做新郎。」

  「這好！」燕璇裝作被他說動心了，連連稱好，問他要怎麼換。

  「狗肉鍋子吃過嗎？」少年問燕璇和宋青陽。

  燕璇沒有吃過，不過聽別人說過，狗肉禦寒補身，冬天吃頓狗肉就不會怕冷了。

  「那你們看過狗兒交配嗎？」

  燕璇沒有見過，宋青陽見過。

  「對咯，狗肉溫腎壯陽，冬天吃了補氣散寒，其中最補的當屬狗腎，便正是狗腎，所以它們能交配那麼久。驢根就不用多說了，潘驢鄧小閒聽說過吧？」

  這個燕璇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且聽他解釋。

  「就是要有潘安般的相貌，驢子大小的命根子，鄧通一樣有錢，再有忍耐和閒工夫，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手到擒來。」

  ……

  看燕璇他們明白了，少年繼續說道：「這移花接木術，便是給你們換上一副狗腎驢根，保管以後女人見著你們就腿發軟。不過呢，移花接木術要使起來不容易，還得去找一副上品的狗腎驢根，價格不便宜，做上一次需得五百兩。」

  「這麼貴呀。」燕璇故作為難，與他討價還價了好一陣，他仍是沒有鬆口，見此，燕璇便和宋青陽走了。

  剛走出門，那少年出來了，喊下了宋青陽，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不多久，宋青陽回來，與燕璇說道：「他們應該是在刻意挑選一些身強力壯的人試藥。」

  先用一番說辭吊起人的胃口，然後用高價嚇退，再說有緣免費給換，讓他們還以為是占了便宜，第二日偷偷來試藥。

  看樣子得明兒來了。

  燕璇打算要走，被宋青陽拉住了：「方才那少年與我單獨說話時，有意無意在打聽咱倆有沒有媳婦兒，媳婦兒美不美，聽說我媳婦兒美若天仙，便又打聽起了我的住址，感覺有些不懷好意，估計這裡面還有事。反正回去也閒著，在這兒盯會兒吧。」

  兩人去了醫館斜對面的飯館，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還真如少年方才說的，來下館子吃飯的人多是點了狗肉、羊肉，小二給大家推薦菜，也多是推薦狗肉鍋子，羊肉鍋子。

  聞著那香噴噴的味兒，宋青陽與燕璇說道：「一般修行之人會忌五葷四厭，五葷是蔥、蒜、韭、薤、興渠。做法事當天不能吃。四厭是狗、牛、大雁和烏鯉。分別代表了忠、義、貞、孝。授籙之後就要戒了。不同的門派有不同的規矩，有些門派還會忌吃老鵝，除了這些，通常做法事前一天最好不要吃肉，不要行房。」

  「授籙是什麼？我授籙了嗎？」燕璇不懂這些。

  「只有授過籙的人才能畫符召喚神吏兵將護衛身形，或役使以施行道法。我未曾給你授籙，想讓你自成一派……」

  兩人坐在窗邊，就著幾個小菜，一壺酒聊了一下午。

  濟世堂那邊人來人往，一直到申時人才慢慢少了些。

  到酉時方才全部看完，徐懷椿獨自進了內院，兩個徒弟將店面收拾乾淨後便關了門，只留了一小扇進出。

  其中一個徒弟過來飯館要了一份飯，聽他和店家的對話，這是帶給徐懷椿吃的，他們師徒三個並不會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