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蒸發的證人

  清晨，當第一縷陽關透過斑駁的的玻璃投入宿舍時，周憶凡和陳佳鑫兩人已經將早餐擺在了李彬和郭天凌的桌上。

  兩人翻起身，爬下床立即風捲雲殘地將桌上的兩袋包子掃蕩結束，在洗手間隨意梳洗了一番，便陪同周憶凡乘車前往事故的發生地點。

  三人到了事發地的停車場周圍轉悠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周憶凡口中所說的跳廣場舞的大媽們。

  陳佳鑫此刻似乎明白了過來，原本還帶著希望的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就在他準備向三人宣布自己的猜測時，一輛警車停在了他們身邊。

  

  胖交警和小個子交警下車，向周憶凡等人走來，臉上的神情比昨天更加陰沉。

  小個子交警打量了一下圍在周憶凡身邊的三人，隨即對周憶凡說道：「我們早上在這周圍打聽過了，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每天都在這裡，但是很奇怪，昨天晚上他們沒有按時出現，而今天早上也沒有過來。」

  周憶凡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之火，就在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徹底熄滅。

  胖交警上前，指了指其他三人，問道：「你同學？」

  周憶凡點了點頭，陳佳鑫搶先一步問道：「警察叔叔，那個老太太現在怎麼樣了？」

  胖交警沒有回答，只是簡單地說了句：「上車，我們一起去趟醫院。」說著，便打開了車後門回頭盯著四人。

  路上，胖交警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淡淡地向周憶凡說道：「老太太昨天晚上醒了，檢查結果目前還不知道。這會我們去，就是要讓老太太回憶一下當時撞她的機動車品牌，車號還有顏色。」

  陳佳鑫沉吟了片刻，身體前傾著問道：「那要是老太太也說不清呢？畢竟當時人是昏迷的。」

  胖交警平靜地答道：「那就只能走訪周圍的商鋪，還有過往行人，只要有證人，那也就能夠說明情況了。」

  后座的四人彼此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半小時後，眾人來到醫院，一進樓道，便聽見老太太女兒尖炸的聲音迴蕩在過道中。一名護士正罵罵咧咧地從老太太的病房中走出來，一見身著交警制服的警察，急忙跑上前說道：「你們是來調查昨天交通事故的吧？」

  胖交警茫然地點了點頭，心道：這護士怎麼把我們看的跟救星一樣啊？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護士見交警點頭，一把拉下口罩，一邊運氣一邊說道：「你們趕緊管管，這鬧的其他病人根本沒法休息。而且昨天交的兩千元住院費已經用完了，我讓他們趕快交費，可是他們非說讓肇事方去交，自己沒錢。」

  李彬怒目圓睜地說道：「靠，這仨不會是老太太撿來的吧？」

  這時，老太太的女兒從病房中一邊口中吵著，一邊退了出來，轉頭一看交警來了，急忙跑上前說道：「交警同志，司機來了嗎？這沒醫藥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站在一旁的周憶凡等人。

  病房中的兩人可能聽見了女人咋咋呼呼的聲音，也急忙爭先恐後地跑到兩名交警面前，中年男人說道：「老太太醒了，你們趕快問問，也好儘快給我們做出賠償。」

  郭天凌此時雙手握拳，隨即向前邁出了一步。陳佳鑫上前一把拉住，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千萬別給憶凡惹事。」

  然而中年男人看到雙手握拳，怒目圓睜的郭天凌，輕蔑地冷笑兩聲，上下打量著他說道：「孫子，怎麼著？是你撞的？撞了人還想動手不成？」

  胖交警立即向周憶凡擺了擺眼，示意讓郭天凌先離開，隨即說道：「老太太病情怎麼樣？」

  女兒聞言，立即嚎啕大哭著說道：「還能咋樣啊？我媽好好的人，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這讓咱們怎麼活呀？」

  年輕男人一聽女兒的哭喊，立即在她背上懟了兩下，低聲說道：「不會說話就別瞎咧咧。」

  小個子交警冷哼了一聲，半眯著眼問道：「老太太傷了，你們幾個就活不下去了？還是未成年嗎？」

  胖交警斜眼瞪了一下小個子交警，說道：「先去病房看看老人，你們誰去把主治醫生叫來。」

  這時，老太太的三個兒女面面相覷，年輕男人笑著說道：「這不是忙著還沒見著主治大夫嗎？」

  周憶凡淡淡地說道：「我去叫吧。你們先去病房。」說罷，便轉身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而中年男人和女兒一見周憶凡認識主治大夫，急忙上前攔住他質問道：「是你小子把我媽撞了？你說這現在咋辦？」

  「你看你怎麼賠？」女兒抹了把臉上的兩道水痕，推搡著周憶凡問著。

  李彬和郭天凌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前一把將兩人推開，李彬低聲怒斥道：「你媽還在床上躺著呢。一天一夜連主治醫生都不認識，你們是你媽親生的嗎？」說著，眼中凶光四射。

  胖交警見狀，連忙將四人分開，向周憶凡說道：「我們去病房，你去叫主治醫生過來。」說罷，便和小個子交警將老太太的兒女推向病房，一隻手在身後不住地向著郭天凌等人擺著。

  等幾人進入病房，陳佳鑫望著周憶凡向醫生辦公室走去的背影，低聲斥責身邊呼哧喘氣的兩人說道：「你們兩不添亂嗎？一旦動手，你們就不是幫助憶凡，而是再給他增加負擔，明白嗎？」

  說話間，周憶凡和一名白大褂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三人立即迎了上去。

  陳佳鑫搶上前，看了一眼醫生白大褂上的胸牌，立即笑著問道：「肖醫生，您好，這老太太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定睛看了一眼陳佳鑫，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很樂觀。根據X片來看，第11和13腰椎壓縮性骨折，顱腦蛛網膜下腔出血，加上老人有二期糖尿病和貧血，治療用藥是一個麻煩。唉，我要是生這麼幾個廢物，唉……」醫生搖著頭，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說著，醫生在四人的簇擁下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