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有了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衛靜姝直接起身，連衣服都沒換一件，就跟衛鈺往外走，臨到拐角，不忘轉頭來：「教訓夠了，你就把我小姑放了吧。」

  說罷，頭也不回跟著衛鈺離開。

  周氏跟衛二山就在路邊的一塊地里，身子被雪埋了大半，渾身僵直，體溫低得嚇人。

  發現兩人的村民正用雪給兩人搓著身子，搓紅了好一塊皮膚。

  衛靜姝來時，村人不約而同讓開：「姝姐兒，你快來看看，先把人帶回家暖暖身子，實在不行就去找劉郎中瞧瞧。」

  說話間，有人已經拿來了塊木板，幾人合力將母子二人抬到木板上，合夥將人帶到了衛家原來的院子中。

  「姝姐兒，周婆子之前對你們是差了一些，但都是一家人，都已經分家了，之前的事過就過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村里人苦口婆心相勸：「你給煮碗薑湯給他倆灌下去，去去寒氣，再裹幾床被子。」

  

  衛靜姝一邊聽一邊點頭，翻箱倒櫃找來周氏藏的幾條被子，盡數給母子二人裹上，又大方讓衛鈺去撿來一盆炭在屋裡點上。

  村里人見衛靜姝確實沒有打擊報復的心，不由誇讚：「姝姐兒是個心善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嘞。」

  「這幾個孩子，跟長林像，也不枉那孩子有一番作為後，先去縣裡求人給三人重新取名，這靜姝、鈺、霜，哪個不是好名字。」

  交談間，幾人又交代了幾句，衛靜姝一一應下，這才送走幾人。

  幾人一走，她又從廚房中找到了生薑，燒了水，生怕料不夠，將找到的姜洗淨後一股腦扔進鍋中，才煮了一會兒，就隱隱感覺嗆人。

  「這東西真能去寒？」她嘀咕一聲，還是將姜水盛出來，放到不燙人時，招呼著衛鈺，一人負責一個，給灌了下去。

  要不說姜放得多，真不算浪費，才剛灌進去，兩人就劇烈咳嗽起來，尤其衛二山，直接掀翻了衛鈺手中的薑湯，趴在床邊「嘶哈」著，周氏也轉醒，模樣與衛二山無二。

  衛靜姝將剩下的半碗薑湯隨手放在旁邊的桌上，給周氏掀開幾層被子，方便她翻身。

  周氏「嘶哈」一陣，掀開被子凶神惡煞瞪過來，望見衛靜姝時，頓了頓，但罵聲可沒停住：「都分家了你還不放過我們娘倆是吧，小賤蹄子，你非得我們一家人都死了你才安心是不是？」

  聽到姐姐被罵，旁邊房間的衛鈺顧不得衛二山，一馬當先沖了過來，將衛靜姝護在身後：「奶，要不是姐姐，你以為你能有被子蓋，有薑湯喝，有炭燒？你不識好人心。」

  周氏才看見角落裡的炭，立馬想到了衛二山，急不可耐掀開被子下床，但被凍得太久了，身子還軟著，腳才碰地便軟綿綿倒了下去。

  衛靜姝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

  「還不過來扶我起來，帶我去見二山，要是二山出了事，我跟你們兩個沒完。」周氏罵罵咧咧，理所當然吩咐兩人。

  衛鈺癟癟嘴，擺過頭。

  求人還這個態度，他才不樂意。

  衛靜姝也懶得理會，抓著衛鈺的手往外走。

  周氏哪裡願意，急忙抓住衛靜姝的褲腿，再次吩咐：「趕緊帶我去見你二叔。」

  這妥妥的吩咐口吻。

  衛靜姝動了動腳，沒動拽動。

  她挑挑眉，覺得這人好玩極了，有力氣拽她，沒氣力自己爬起來。

  衛靜姝可不慣著，拿起旁邊半碗薑湯對著周氏澆了下來。

  周氏被澆了滿頭，呆滯一瞬，旋即不可置信仰頭。

  「清醒了沒？」衛靜姝在周氏的罵詞出口前先一步開口，猛地抽腿，雖抽了出來，卻也將周氏扯著往前了一些。

  她涼聲道：「我們已經分家了，我跟小鈺可沒有義務聽你差遣，照看照看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偏給臉不要臉。」

  「小鈺，把炭端走。」

  自己買來的炭給這樣的人，浪費！

  衛靜姝領著衛鈺，頭也不回離開此處。

  周氏後知後覺破口大罵，各種難聽的詞彙不絕於耳，衛靜姝卻連晃都不曾晃一下。

  衛鈺黯然低頭：「二姐，奶雖然不是咱親奶，可到底是一家人，可她怎麼總是對我們非打即罵，是我們做得不好嗎？」

  次數多了，也不免產生一些自我懷疑。

  衛靜姝拍拍衛鈺的腦袋瓜子：「你沒有不尊敬她，也沒有侮辱她，容不下我們是她自己的問題，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她漫不經心道：「要是閒，一會兒回去就圍著村跑幾圈。」

  這鬼天氣——

  衛鈺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戰，訕訕道：「二姐，我不閒，就不跑了吧。」

  衛靜姝笑笑，沒逼著。

  兩人去而復返，還把炭都帶回來了，李柔不免多問了幾句，得知那裡的場景，輕嘆一聲，可到底沒說什麼。

  衛靜姝拍拍李柔的肩膀：「嫂子你放心，我不會要她命的。」

  李柔一愣，旋即哭笑不得道：「我不是擔心這個。」

  衛靜姝聳聳肩，既然不是這個，那她就不關心了，報備一聲，又回到後院，接著造車。

  這邊，周氏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一陣風吹來，頭上的薑湯還沒有干透，她打了個哆嗦，又猛地倒了下去。

  她趕緊支著床沿起來，急去把門關上，又找來布擦乾頭，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到隔壁房間。

  衛二山正裹著被子瑟瑟發抖：「娘，這鬼天氣也太凍了，你去整兩盆炭燒燒，取取暖。」

  見衛二山沒啥大事，周氏鬆了一口氣，但一聽這話，又氣得不行：「錢都讓你拿去賭了，哪還有給你去整炭的，這次要不是我拉著你跑，你兩條腿都沒了。」

  衛二山被周氏說得煩躁不行：「要不是大哥家那幾個倒霉催的把咱家錢分出去，我早就賭贏大發了，哪裡還會輸到險些丟了一雙腿。」

  周氏不耐煩：「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想想辦法，這個冬天要是沒炭，咱娘倆非得凍死不可。」

  衛二山撇撇嘴：「不是還有小妹嘛，等她回來，讓她去整炭。」

  周氏似是才想起衛大丫：「那個丫頭也不知道幹啥去了，等她回來，我們早凍死了。」

  忽而，腦中閃過一抹光，周氏猛一拍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