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為什麼找他？是出事了還是怎麼？

  衛時七仔細端詳衛靜姝，恰逢衛老三抓起一顆鵪鶉蛋。

  衛靜姝顧不得回復衛時七，哄著小傢伙。

  小傢伙將鵪鶉蛋舉到衛靜姝的嘴邊，含糊不清地說著：「姐姐吃——」

  衛時七不自覺停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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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殷紅的唇瓣張開，就著小傢伙的手將鵪鶉蛋咬進口中，唇瓣張和間，潔白漂亮的牙齒不時跳躍而出。

  精緻小巧的臉蛋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就這麼看著你，輕易便能讓人溺在其中。

  衛時七不自覺咽了口口水，腦中一陣迷糊，閃過一些不合時宜且不得體的畫面。

  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衛時七，你在幹嘛？白讀那麼多聖賢書了？姝姐兒尚未及笄，你怎可如此禽獸？

  批鬥完自己，一抬頭，便見衛靜姝正用一種奇奇怪怪地眼神盯著他。

  他不免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確實過於突兀奇怪。

  「姝姐兒，你來找我作甚？」他略顯尷尬地轉移話題。

  衛靜姝不急不緩，淺淺道來：「小鈺說，縣裡的書塾好一些，我想打聽打聽，去縣裡進學可有些什麼要求？」

  「小鈺這個年紀的，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樣吧，等我去縣裡後，給你打聽打聽。」

  衛靜姝點點頭：「好，那先謝謝時七哥了。」

  衛時七擺擺手：「這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你得做好準備，就算能打聽到，去上學也是年後的事了，過幾日書塾就會陸陸續續休假了。」

  衛靜姝又一次點點頭，卻不免好奇起來，這古藍星的書塾，跟星際的星際學院有什麼相似之處？

  「時七哥，可以給我說說書塾嗎？」

  衛時七將衛靜姝眼中的好奇誤會成艷羨。

  東陵國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五歲啟蒙，六歲就可以到書塾進學，根據年紀不同，書塾也分為各種類型。

  但衛靜姝生而痴傻，沒有啟蒙，也沒有進書塾的機會，如今她即將及笄，再等許配人家後，就更難進學了。

  心中無端生起一股子憐憫，他儘可能將書塾的風采，通過講述的方式展示給衛靜姝。

  他也很會講，所描述的內容，經過的他的修飾後，單是聽著文字，眼前便能浮現出一副美麗的畫卷。

  從穿著湖藍色學子服的學生，到書舍中朗朗的讀書聲，以及草木掩映中青磚白瓦的建築。

  衛靜姝不禁入了迷，往桌邊一坐，撐著下巴認真聽講。

  門外，衛叔跟張嬸頭挨著頭，通過門縫看著屋內這和諧的一幕。

  「你看吧，我就說他倆合適，等姝姐兒一及笄，咱就找媒人上門提親，給他倆定下。」

  張嬸面露難色，遲疑不定。

  「咋？你還覺得咱家時七配不上姝姐兒不成？」

  張嬸搖搖頭，猶豫仍在。

  夫妻多年，衛叔看明白張嬸藏來表面下的情緒，他一時沉默 ，旋即，拉著張嬸遠離，這才認真道：「我看的明白，姝姐兒是個有本事的，也顧家，門庭又跟咋家差不多，配咱家時七，不差。」

  張嬸猶豫再三，這才道：「我不是說姝姐兒不好，只是咱家時七鐵定是要上京城做官的，到時候有個糟糠妻，這不是讓人笑話嘛。」

  她抓住衛叔的胳膊：「孩他爹，我知道這想法不對，可我也是為了時七好。」

  衛叔輕嘆一聲：「你是孩他娘，當然不會害了娃，只是咱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就算娃到了京城，出身是改變不了的。」

  「你說糟糠妻會讓娃被笑話，但娃娶個高門大戶女就不會了嗎？這事啊，有弊有益，咱不能單看一面不是。」

  張嬸點點頭，但也沒鬆口。

  衛叔又嘆一聲，還想再勸勸，不虞衛靜姝從裡面走出來了。

  「衛叔，張嬸。」她乖巧地叫了一聲，

  背後說人，人就在背後站著，這驚悚！

  張嬸被嚇得險些站不穩，還是衛叔眼疾手快扶住她，這才沒釀成慘劇。

  「姝姐兒，你剛剛聽到啥了？」張嬸的笑甚至有些掛不住。

  「什麼都沒聽到。」衛靜姝實誠回答。

  上將可沒有偷聽的壞習慣。

  想了想，又默默補充一句：「上次不算。」

  張嬸鬆了一口氣，這才笑起來，和善問道：「你不是來找時七嗎？怎麼樣？談完了？」

  「談完了。」衛靜姝笑彎了眼，「我來問問書塾的事，時七哥答應幫我打聽。」

  說罷，指了指自家的方向：「叔，嬸，我先回去了。」

  衛時七的動作很快，下一次回來時就給衛靜姝帶來了好消息。

  「我有一個同窗，他家裡有些關係，能幫這事，但是需要先看看小鈺的底子，等年後安排好家裡的事後，我帶你們去見見他。」

  衛靜姝應過，扛著自己的鋤頭往山上走。

  衛時七小跑著跟上來，好奇問道：「姝姐兒，你打算去哪？」

  「山里。」得益於上次進山，現下衛靜姝想進山，李柔也不會阻攔了。

  就是還是會絮絮叨叨說半天安全問題。

  衛靜姝撇撇嘴，向來都是她念叨手下的，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念叨，還不能反駁。

  衛時七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震驚地打量打量衛靜姝的小身板，有幾分懷疑：「姝姐兒，你上山能做啥？」

  衛時七從村人的閒談中聽過衛靜姝的神力傳說，但他總不相信，一個女娃子，神力能神到哪裡去？

  「可多了。」衛靜姝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懶得給衛時七數，腳步不停，「時七哥，我先走了。」

  「誒，等等，我跟你去。」衛時七叫住衛靜姝。

  他倒是要看看衛靜姝都有些什麼神力。

  「啊哈？」衛靜姝蒙圈抬頭，「你跟我去能做什麼？」

  衛靜姝眼中的衛時七，妥妥一個柔弱的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上山就只能跟在後面當小尾巴了，妥妥的礙手礙腳。

  衛靜姝眼中的嫌棄完全不帶掩飾的，衛時七看的分明，臉一陣燥熱，但更多的是被激起的鬥志：「你一個女子能做的，我一個大男人當然能做，我跟你上山，苦活累活我來做。」

  衛靜姝不欲浪費時間：「好吧，那你跟緊我，有危險第一時間叫我哦。」

  那語氣，跟哄孩子似的。

  衛時七的臉，更是泛紅，這一次，直逼耳根，彆扭道：「我一個大男人，有危險肯定護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