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趕集（一）

  李紫玉坐著老漢的牛車穿過村里，順著官道向石岩鎮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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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臘月初三，是石岩鎮的大集，路上趕集的村民絡繹不絕。挑著擔賣土特產的、賣小吃的、賣柴的、純粹趕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很是熱鬧。

  路上，也遇到了羊草溝子村的幾個村民，他們見李紫玉坐著牛車，車上大包小包的，就紛紛和她打招呼。

  「小玉，你這是去趕集啊？」

  「啊，是啊伯伯，你也去趕集啊？」

  「小玉啊，你這是賣啥東西啊？這麼多？」

  「啊？這個......」

  「哎呀，人家小玉這是做的什麼布偶，是能掙大錢的。」有消息靈通的村民羨慕的說。

  「哎呀呀，小玉，你這去趕集呀，正好，我腳都走麻了，捎我一段。」

  說話間，一個三十多歲邋裡邋遢的婦人從後面趕上來，不客氣的爬上了牛車。

  李紫玉回頭一看，是村裡的鄭寡婦。

  鄭寡婦是老村長的親侄媳婦，是老村長趙清親弟弟的兒媳婦。趙清的弟弟和弟媳老早就去世了，留下了獨苗趙振平。後來趙清托媒人給他說了媳婦，就是眼前的鄭氏。不料，趙振平在十年前因病去世，撇下了孤兒寡母。

  趙振平留下一個獨子叫趙仲禮，今年十五歲。這趙仲禮也不知隨了誰，整日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惹是生非、偷雞摸狗，人送外號「賴狗子」，整日和鎮裡的一幫混混鬼混，捅下不知多少簍子，都是趙清腆著老臉給他擦屁股。

  鄭寡婦在村里也非常出名，整日裡走家串戶，搬弄是非。而且屁股特別的沉，走哪裡一屁股就坐下了，也不管人家有沒有事，也看不出眉眼高低，說東家扯西家，很是惹人煩。但大傢伙兒大都看在老村長的面子上，不搭理她，也不和她一般見識。

  村里背後都議論說，老趙家的門風要讓賴狗子給敗壞了，真的是有其母就有其子，賴狗子生生讓她娘親給教壞了。

  趙清也曾經下狠心的管教過，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賴狗子照舊我行我素，讓趙清頭疼得很。

  李紫玉再不和村里人打交道，鄭寡婦的大名她還是聽說過的。按照村里輩分，她應該稱呼鄭寡婦伯母，所以，見她已經上了牛車，就禮貌的叫了聲「伯母」。

  鄭寡婦坐在車上，捧著把瓜子噗噗的往車上噴著瓜子皮，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討人嫌。她摸著身下軟乎乎的布袋子，心裡尋思著如何開口。她也聽說了村裡有幾個人給幾個孤兒做了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聽說給的工錢挺高的。她分別套了幾個人的話，可誰也不說做的是什麼東西，只隱約聽說是什麼布偶。可惜自己針線活不行，要不也掙幾個零花錢花花。

  鄭寡婦正思忖著如何開口，就聽見小玉和人說話，原來是王瑞慶大兒媳李蘭英帶著五歲的虎子正走在牛車邊，李紫玉正在讓她們娘倆上車。

  「嫂子，你和虎子上來吧，車上沒什麼東西，輕得很，虎子還小呢，快上來吧。」

  李蘭英看看虎子渴望的看著她，心軟了下來，只好抱著兒子上了牛車。

  上車後，李蘭英安靜地坐著，也不多言多語，李紫玉也不是話多的人，所以，車上一時間有些沉默。

  「小玉啊，你車上拉的是啥呀？我摸著軟軟乎乎的，不會是做的棉衣吧？」鄭寡婦終究是憋不住，開始打探。

  李蘭英看了看鄭寡婦，沒有說話。她是知道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的，因為家裡孩子二嬸就是做這個東西的。其實，一開始楊嬸找的是自己，但這幾天自己有事，活計又要得急就讓給他二嬸做了。

  李紫玉衝著鄭寡婦笑笑，說：「伯母，其實就是做了幾個布娃娃，想賣賣看能不能賣幾個錢。」

  「布娃娃？嗨，我還以為是啥了不得的東西呢。那賣不出去你不虧死了？」

  「虧就虧吧，總得試過才知道是不是？」

  「哎呀，你這丫頭真是缺心眼，嘖嘖......可不要讓人給騙了，你這是上哪賣去？」

  「吉祥布莊裡，不遠，就在西巷。」

  「哎呀，你這丫頭還真本事，連布莊的人你都認識啊！那改天我買布你可得帶著我去，咋著也得買個便宜布不是。」

  ......

  一路說說笑笑的進了鎮，在鎮門口鄭寡婦和李蘭英母子下了車，李紫玉和她們分手後，牛車徑直趕往吉祥布莊。

  因為是集市，布莊裡人很多，擠擠挨挨的。不過，鄉下的姑娘媳婦更多一些。

  李紫玉讓老漢等一會，就從人群里擠了進去。

  祥嫂正和小夥計忙得不可開交，見到李紫玉進來，忙衝著她喊道：「小玉，你等一下，我一會就過去。」

  「好！祥嫂你別著急，我在外面等著你。」李子玉說完就又擠了出去。

  到了外面，李紫玉抱歉的衝著老漢說：「爺爺，你還得等一會兒，祥嫂太忙了。」

  老漢看看天色，面上呈現了急色：「今天趕集得多，我......我想多拉一趟，要不，我給你卸在門口。」

  李紫玉也知道幹啥的也不容易，只好點頭同意。

  兩人正要卸車，就見祥嫂滿頭大汗的疾步走出來，後面跟著兩個小夥計。祥嫂走到車前連連告罪說：「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實在是人太多了，真的是抽不身子來。來來來，快卸車。」

  兩小夥計急忙從車上搬東西，幾下子就搬完了。

  李紫玉給了老漢三十文的車錢，老漢連連說著太多了，不好意思的趕著車走了。

  李紫玉和祥嫂清點了布偶數目，祥嫂在收據上簽了字，表明收到了六十個布偶。這是上次兩人簽下契約時李紫玉提出的，她也是想多一層保證，這樣大家都安心。

  李紫玉和祥嫂商量了一下，先暫時看看布偶的能否像預期的那樣賣出去，等過兩天李紫玉再過來看看情況如何，再決定是否做下一批布偶。

  告別了祥嫂，李紫玉大步向集市走去。

  李紫玉今天也想去集上看看，眼見就進入臘月了，她想去看看有沒有新鮮的糧種。過了年咋著也得買幾畝地，種高粱是不行的，她想看看有沒有玉米種子。紅薯類她也沒看見哪裡有賣的，這個東西好種植產量高，若是真的碰上，說啥也得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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