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吃餃子啦（二）

  到申時中時，何世貴、何大山父子趕著牛車，拉著兩半扇門板上了山坡。

  一直關注著門口的李紫玉忙趕緊迎上去，打開柵欄門，真心地道謝：「貴伯伯，大山哥，你們來啦？這麼冷的天還得麻煩你們，我真的都不知說啥才好啦，真的只能說謝謝了。」

  何世貴呵呵的笑著：「麻煩啥？這不應當的嗎？誰叫我是你貴伯伯呢，是不是？」

  何大山也嘿嘿的笑著幫著他爹往下抬門板，將抬下來的門板平躺著放好。

  李紫玉趕緊往屋裡讓，邊讓邊說：「貴伯伯，大山哥，今天我包了餃子，也把趙爺爺叫了來，今天在我家吃頓飯，快去屋裡呆著，屋裡暖和。」

  正說著，趙清和小山、小文也從屋裡出來了，何世貴向趙清打招呼：「趙叔在吶？勞你久等了。」何大山也叫了聲「趙爺爺」，小山、小文和何世貴、何大山打招呼：「貴伯伯！大山哥！」楊嬸也爽快的說笑了幾句，幾個人說笑著進了西屋。

  堂屋裡，李紫玉和楊嬸加快了包餃子的速度。不一會兒，兩人就包好了。

  鍋里早已經添上了水，楊嬸蹲在灶前燒火。

  李紫玉準備整兩個菜，一個是白菜葉熘肝尖，其實說熘不合適，就是直接炒，畢竟澱粉什麼的都沒有。第二個菜是清炒蘿蔔絲。對虧今天買了油，沒有調料菜也能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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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通忙活，很快餃子就上了桌。

  李紫玉先讓小山給趙清家去送餃子，用乾淨布兜了兩碗，囑咐趙奶奶一碗，小花家一碗。又囑咐他回來時從楊嬸家借兩條木凳，才讓他去了。又讓小文給楊嬸家送了一碗，仍然囑咐讓他從楊嬸家借兩條木凳。楊嬸不讓送，李紫玉執意送了一大碗。楊嬸想想還是過年吃的餃子呢，當家的和兩個孩子指不定咋饞呢，也就沒堅持。

  李紫玉和楊嬸忙活著把兩個菜也端上了桌。

  這頓飯分了兩桌，一桌是屋地上那張舊四方桌，配上從楊嬸家借來的四個凳子，趙清、何世貴、何大山再加上小山他們四個人。第二桌是在炕上，沒桌子，就在炕上吃，楊嬸和李紫玉姐弟五人。對虧前幾天李紫玉買了新筷子碗，才不至於再去借。

  李紫玉抱歉的站在桌前：「趙爺爺！貴伯伯！大山哥，我們家你們也知道就這條件，反正你們也不是外人，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多吃餃子，多吃菜。」說著，伸手請坐在炕沿上的趙清、何世貴和何大山就座，小山也恭敬地陪著坐在末座。

  四人落座，趙清感慨地說：「都是好孩子啊！這是你們父母去世後第一頓好飯吧？你們就把我們請來了，好，好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

  何世貴也接著說道：「是啊，我走南闖北的到過不少地方，也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這樣懂事明理的孩子真的不多，好孩子啊！」

  「哪裡有爺爺、伯伯說的那麼好？」李紫玉忙謙遜的說，「我們才應該感謝爺爺伯伯們，沒有你們，我們姐幾個早就......」

  「好啦好啦，好不容易吃頓餃子，咱們快吃飯吧。」楊嬸快言快語的打斷李紫玉的話，「這些個傷感的話呀，以後都不要說了，日子會越過越好的，吃飯吃飯，我可餓了。」說著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裡，馬上瞪大了眼睛，「哇，好香！」

  眾人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於是紛紛吃起飯來。

  李紫玉邊吃邊餵兩個小的，還不時地看著小武，抓空還勸著楊嬸多吃些。另一桌一開始還寒暄兩句，等吃上飯，就顧不得說話了，只悶頭吃飯。這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人人歡笑滿臉。

  趙清吃完呆了會兒，囑咐以後有啥事就去找他就回去了，大家都送他到院門口。

  楊嬸幫著李紫玉刷洗了盆碗，跟著送走了趙清後，也告辭走了。李紫玉知道她惦著家裡，就沒留她。

  何世貴父子送走趙清後，就開始拆除柵欄門，將拆完的碎木頭堆在一邊。剛想安大門，李紫玉拿著買的銅鎖走了過來：「貴伯伯，你先把鎖給我上到大門上吧，完了再安。」

  「嗯？這把銅鎖哪買的？不錯不錯，」何世貴接過銅鎖連連讚嘆著，「能用個一二十年那，花不少錢吧？」

  「嗯，是花了好錢。」李紫玉在旁邊確認。

  何世貴和何大山在大門上比著畫好線，把銅鎖安好。又把大門豎起來把兩扇大門分別安在門口兩側，兩邊一合嚴絲合縫，大門就算安好了。

  李紫玉等他們安好門後，就請他們進屋坐坐。何世貴見李紫玉像是有事說的樣子，就跟著進了屋。

  李紫玉請他坐在炕上，說了自己的打算。

  李紫玉打算打六個木凳子，五個木箱子，還有一張炕桌。木凳和炕桌何世貴知道她家正缺這個好理解，這木箱子幹啥用，他就不懂了。

  李紫玉用手比劃著名解釋道：「貴伯伯，這樣，木箱子長應該這麼長......哎呀，這咋說呀？」手裡沒尺，真的不好說。想了想就到灶口撿了一根燒黑的木棍，在屋地上畫了大概的尺寸。

  何世貴看明白了卻更疑惑了：「丫頭哇，這幹啥用啊？」

  李紫玉嘿嘿的笑著，也不解釋：「貴伯伯，這樣，你給我先做五個這樣的箱子，打一張炕桌。六個凳子我希望打有後背的，旁邊有扶手的。這樣，小虎和小蘭吃飯就不用擔心掉下去。」

  「哦，你說的是椅子吧？」何世貴一聽就明白了。在莊戶人家，一般都是這種小凳子。只有在大戶人家，才坐那種椅子。

  「對，我就是怕小虎和小蘭吃飯掉下去，它們不還小嘛。」李紫玉解釋道。

  「行，那就這樣，反正我最近也沒事，緊著手給你做出來。」何世貴說著就站起來，準備告辭。

  李紫玉忙從懷裡掏出碎銀子，說道：「貴伯伯，先不忙走，你先算算該多少錢？」

  「這個......那就三百五十文吧。」何世貴看著李紫玉手裡的銀子，再聯想到今天的餃子，知道李紫玉有啥奇遇也說不定，就按平常算法定了價錢。畢竟他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不能總少留錢。

  李紫玉痛快的給了銀子，何世貴父子也隨即告辭走了。

  等送走所有的人，李紫玉仔細的插上大門，再環視一圈周圍的院牆，這才有了安全感。這個冷杉木門外表樸實，結實耐用，表面刷了一層清油，不怕風吹雨淋，這個家，真的安全了。

  李紫玉看著表情各異的弟妹們，發出了一聲喊叫：「┗|｀O′|┛嗷~~，我終於可以睡踏實覺啦！」喊完，就沖向了弟妹們，把他們緊緊地摟在懷裡。

  於是，以小武為首的幾個小的有樣學樣，也嗷嗷的喊叫起來，被感染的小山和小文也大聲的笑了起來。一時間，姐幾個相擁在一起，院子裡歡聲一片。歡快的笑聲迴蕩在臨近黃昏的山裡，引起久久回聲。多少年以後，小文身居高位，享受著京都繁華，卻始終忘不了今天的發自心底的開心笑聲。

  李紫玉擁著弟妹們回到西屋，點上了蠟燭，姐弟幾個都沒有睡意。李紫玉坐在炕上，旁邊是三個小的圍著她，稍遠一些，坐著小山和小文。她想，既然都睡不著，就給他們講個故事吧。於是，就清了清嗓子，說：「姐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幾個小的從來沒聽過故事，急忙積極響應。李紫玉講了一個「小兔子乖乖」的故事。「森林裡的兔娘親有三個孩子......於是在李紫玉的故事中，在李紫玉低沉溫柔的聲音里，幾個小的睡著了。

  李紫玉把三個小的依次放好，給他們蓋好棉被，看著他們睡的憨態可掬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溫暖。一回頭，見小山和小文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笑著從懷裡掏出了荷包，壓低聲音說：「你們數數吧，看看咱們家裡一共有多少銀子。」

  小山和小文疑惑的接過荷包，待把裡面的銀子倒出來就驚呆了，這一堆得多少銀子啊！

  兩人手忙腳亂的數了好幾遍，才確認了銀子的數目，二百零三兩二文。

  兩人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她，全都傻傻的，木木的，就是沒有驚喜。

  李紫玉奇怪的看了他們幾眼，說：「我打算......」

  還沒說完就被小山打斷，語氣里有絲顫抖：「姐，這錢......咋這麼多錢？不是，我是說打......打哪兒來的？不會有事兒吧？」

  小文也擔心的臉色發白，猛地坐到了李紫玉身邊，緊緊地攥住姐姐的手，卻不說話。李紫玉感覺到小文手心裡的汗水和手的顫抖，忙伸出一隻胳膊摟住他，心裡有些抱歉。都怪她，想給弟弟們一個驚喜，結果，喜沒有，驚卻大發了。

  李紫玉鄭重地看著兩個弟弟說：「你們想到哪裡去了，這是用我的頭腦換的銀子，絕對正當合法，你們放心。」

  小山下意識地重複著：「頭腦？」表示不解，於是轉頭尋求答案。

  小文想了想才問：「姐，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說的本事？」

  李紫玉肯定的點點頭。

  小山這才恍然大悟，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李紫玉看著弟弟們那懵懂的樣子，心裡嘆了一口氣。不行啊，弟弟們得必須進學了。二弟過了年都虛歲十歲了，三弟也八歲了，不能總這麼拖著，沒知識真是件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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